馬車一路出了揚州城,田蕊兒緊張的看老者:“前輩,我要怎麼稱呼您啊?”
田蕊兒想起沒問人家名字所以有些侷促,憋得有些臉紅。
老者本來在閉目調息,聽得田蕊兒問話便睜開眼睛來,眼裡的凌厲駭得田蕊兒打了個激靈,有些冷的感覺,還有點,害怕。
見她怯怯的看着自己,老者嘴邊揚起淺笑,不過卻有點像是嘲諷的感覺:“你是怎麼救了古韻妃那個小姑娘的?”
田蕊兒怯怯地道:“其實古姐姐的那種毒是很少見的,但是我記憶裡有這種毒藥的解藥,所以就照着做了。”
老者聽了這話卻是有一股火氣上來,臉都變得有些綠了,凌厲的看田蕊兒:“這麼說,你是很輕鬆的就解了那丫頭的毒?”
田蕊兒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這只是我運氣好而已,也是古姐姐吉人天相。”
“哼。”老者一聲冷哼,看着田蕊兒的眼光更加的陰冷起來,“沒想到你這小娃子倒是傻人傻福,不過,遇上我,算你倒黴。”
田蕊兒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驚惶的看着老者:“前輩?”
老者再次冷哼:“那是我二十年前精心研究的毒,至今除了我沒有人能解開,沒想到你卻是個天才,只不過,可惜了。”
田蕊兒睜大眼睛,眼裡有些崇拜的神色:“前輩,您好厲害啊,居然會那麼厲害的毒!”
她似乎沒有想到她此刻已經很危險了吧,只是聽到醫藥的東西她就特別帶勁,什麼也拋之腦後了。
老者顯然有些不悅她的反應,皺着眉頭:“小娃子,你聽說過西毒王吧?”
田蕊兒連連點頭,眼裡的崇拜更加的濃厚了:“他可是我的目標呢,我以後一定要像他一樣厲害,能做萬毒,也能解萬毒!”
隨之臉色又暗了下去:“可是江湖上沒有人見過他,爹爹都說他是個怪人,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怪人……”
老者輕哼:“你要是見到了他,未必是件好事,畢竟他全身是毒。”
田蕊兒輕嘆:“我要是能成爲他的徒弟就好了……”
老者擡眼看田蕊兒,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是他立馬就搖頭甩去了,思緒卻飄遠了。
不記得多少年前,有一個溫潤的女子也這樣天真的看着他,清脆的道:“你收我爲徒吧,我很喜歡治病救人。”
可是,他沒有同意,他害怕她看見那些東西,有的時候,救的人身上全是血,他不要她潔白的衣裙上染上紅
色,所以他沒有同意。
他比她大了十歲,他卻愛上了她,愛上了天真又溫柔的她,可是,後來他把她弄丟了,不,是他把他們的緣分給錯過了,她終究是走到了別人的懷裡去了。
他默默地注意着她,她果然是愛那個男人的吧,她一直很高興,不是嗎。
她大婚那天,他拿着酒壺就在她房外的屋頂,對眼看着那扇門,他知道,她即將成爲別人的女人,別人的妻子,別人孩子的母親。
他哭了,更是一夜白了頭,從此以後,他徹底的消失在她的身邊。
可是,他爲什麼不在她身邊?要是在的話,她就不會那麼早就死掉,她就不會死掉!
那該死的男人,竟然沒有能力保護她周全,他爲什麼要成全他們,還將她的性命都給推了出去!
田蕊兒詫異的看着老者:“前輩,你,哭了?”
老者一驚,忙擡手摸去,果然是摸到一片冰涼,他轉過頭,然後一聲不吭的撈開簾子去駕車了,有了他的駕車,馬車跑得更快了起來。
田蕊兒還在納悶他怎麼了呢,卻聽他說了一句:“小娃子,以後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了,這世界上壞人太多了,你太單純,還不懂得怎麼保護自己……”
語氣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感覺,田蕊兒乾脆把簾子掛在一邊和他聊天:“沒有啊,蕊兒遇見的人都是好人呢,哪有那麼多壞人啊?”
老者臉色一沉:“從今以後,你遇見的,就不只是好人了。”
田蕊兒不明白,歪着頭看他:“爲什麼呢?壞人長得是什麼樣子?”
老者悶哼:“就像我這樣子的。”
田蕊兒一愣,隨即又笑開:“前輩你怎麼會是壞人呢?爹爹說,壞人一般都是抱着一定的目的而做事,可是前輩把蕊兒抓來,蕊兒又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你?”
老者道:“小娃子,你想的太簡單了,有的時候,你的一個舉手之勞,卻給自己種下了禍端,救人可以,但是不是盲目的救人,萬一你救的是一個魔頭,他醒了之後便殺了你,你會如何?”
田蕊兒托腮,一副深思:“嗯,我沒想過,不過我們大夫眼裡不是都只有病人,沒有好人壞人嗎?我想我救了他,他一定不會殺了我吧。”
老者冷笑,果然是單純的孩子,讓他心裡生出一些憐憫來。
這麼單純的孩子,他已經好久都沒見到過了,除了那個死去的女子,她纔是這世界最善良的孩子。
傾城王府,東方青城帶着面具
才和沈犁鏵北堂月出來,就看見等在外邊的銀翼,三人都有些不解。
“銀翼見過各位。”銀翼一看到東方青城出來,便稍微行了禮,倒是挺大家閨秀的。
東方青城只有一雙眼睛在外邊,所以根本看不出表情,不過那眼裡卻什麼也沒有,說起來今天銀翼還是特意裝扮過的,所以更加顯得妖媚。
北堂月看到銀翼後一驚,忙躲到沈犁鏵身後,身子瑟瑟發抖的揪着沈犁鏵的衣服。
沈犁鏵感受到她的害怕,這女子竟然是銀翼!竟然是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子。
不過銀翼是北辰的將軍,肯定是見過北堂月的,那麼……
他眼睛一沉,看了東方青城一眼,東方青城微微點頭,沈犁鏵便帶着北堂月進去了。
銀翼卻對着北堂月的背影迷惑起來,這個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剛纔一心都在東方青城身上,所以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而且北堂月也躲得快,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北堂月。
回到北堂月的屋子,沈犁鏵見北堂月還在驚恐中,眼神都沒了焦距,他心急了,他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北堂月,他喜歡她活潑可愛的樣子。
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安慰:“不怕,我會保護你,放心。”
北堂月原本是很驚慌,但是聽到沈犁鏵這句話後竟然莫名的瞬間就安定下來了,是啊,有犁鏵在,他說了會保護她的。
現在,他是抱着自己嗎?她心裡發顫,然後大膽的回抱着他,小臉貼在他胸口:“我沒想過她會在這裡。”
“是皇上留下她的,不知道她來這裡是因爲什麼,她是不是認識你?”沈犁鏵問。
北堂月點頭:“有時候大型的宴會,我也會被叫出席,所以見過她兩次,我不知道她認不認識我,畢竟我沒有別的公主那麼惹眼。”
“原來是這樣,沒關係,她認出你也不怕,有我呢。”
“謝謝你。”北堂月擡起頭來看沈犁鏵,眼底含着些許淚光。
沈犁鏵定定的看着北堂月,漸漸的,頭低了下去。
北堂月心跳如雷,見沈犁鏵低下頭來便慌張的閉了眼睛,臉頰通紅。
一靠近她,沈犁鏵就聞到她身上的女兒香,淡淡的,他猛地一驚,然後尷尬的將她拉開了些距離,低着頭:“抱歉,我去看看青城。”
說着逃命似地逃出了北堂月的房間,一邊懊惱得要死。
北堂月看着沈犁鏵慌張的背影,笑了笑,卻有些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