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蕊兒愣愣的走在街頭,光着腳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妥,一手扶着頭,臉色難看踉踉蹌蹌的,眼裡沒有焦距,看上去像是木偶一般。
東方青城正好從城外回來,在這沒有人的大街上竟然看到了田蕊兒,而且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的心瞬間收緊,奔到她面前伸出雙手搖晃她的肩膀,眼裡一片擔心:“你怎麼了?喂?”
看到她光着的腳丫,東方青城想也沒想的將她打橫抱起,回了他們住的客棧。
沈犁鏵聽到隔壁有動靜,立即挺身闖門進來,便看到東方青城正在給田蕊兒蓋被子,看到田蕊兒那副瑟瑟的模樣,沈犁鏵有些驚訝:“青城,她怎麼了?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東方青城黑着眼,一身的戾氣,靜靜的看着昏迷中的田蕊兒,她一個勁的呢喃着疼,不知道是哪裡在疼?
還好是自己遇見了她,否則讓別人遇見了,她這個模樣還不讓人想入非非?想到這就覺得一陣的後怕。
“我是在外邊遇見她的,她當時已經這樣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就將她帶回來了。”東方青城皺着眉頭低聲說道。
“我來看看。”沈犁鏵上前去搭在田蕊兒的脈搏上,小痛小病他沈犁鏵還是可以解決的。
皺眉:“她脈象紊亂,心智極爲混亂,看樣子是受了驚嚇。”
東方青城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握緊,眼底有些怒意,這驚嚇程度也太深了點。
正好素琛和夜風進來,東方青城頭也沒回的道:“去請最好的大夫來,要快。”
素琛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東方青城說了這麼一句,她已經看到了牀上痛苦的田蕊兒,眉眼一沉,然後便和夜風出去了。
一連兩天過去,田蕊兒都沒有醒過,一直是渾渾噩噩的喊着疼,大夫看過無數,但是都說她沒病端身體很好。
沒病端人卻不醒來,東方青城有史以來第一次發怒了,將那些他認爲是庸醫的人給轟了出去。
這天,二十五。
東方青城坐在門口,不時回頭看一眼牀上不安的女子,她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情受了這麼重的驚嚇?
這兩天光顧着請大夫治療她,根本沒去打聽這件事的緣由。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田蕊兒面色蒼白,嘴脣哆嗦着呢喃着,東方青城耳力過人,自然將她的呢喃都聽到了耳朵裡,起身到了牀前,舉起袖子給她擦汗。
這細膩的動作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但是第一次做起來卻隨心應手。
“你要殺了誰,我去幫你殺,只要你能好好的醒過來,好麼?”東方青城幾乎是呢喃的說出這句話的,眼底一片擔憂,兩天了,她怎麼一直渾渾噩噩地醒不過來?
素琛正好和夜風過來,見自己家的公子竟然這麼溫柔的在說話不由得都頓住了腳步,素琛反應過來後恨恨的將手裡的湯藥塞到夜風手裡,然後便離去了。
夜風無奈的扯扯嘴角,端着藥走了進去:“公子,藥來了。”
東方青城低聲應了一聲,目光沒有離開過田蕊兒的臉,只是將手伸了出去,夜風理解的將藥遞到他手裡,然後拱手:“屬下告退。”
“嗯。”東方青城再次應了一下,一手已經拿起湯匙在攪動湯藥了,這兩天,他都是這樣照顧她過來的,她一直哆哆嗦嗦的嚷着要殺了誰,只有這麼一句話而已。
扶起她喂她喝了些湯藥,大多數和之前一樣流了出來,東方青城耐心的給她擦去嘴角的湯汁,然後又扶着她躺下。
到底是誰得罪了她,竟然嚇成這樣,還嚷着要殺了對方?她明明那麼單純,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要殺人的,能將她嚇成這個程度,那人肯定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眼神一冷:“夜風。”
守候在外的夜風立馬到了他面前:“公子。”
“去查查她之前和什麼人接觸過,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風應了一聲,然後消失在夜空裡。
回過頭,田蕊兒還在堅持不懈的唸叨着那句話,突然,東方青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瞬間臉色難看。
十二年過去了,每年的今夜他都是無眠的,因爲自從那件事後,他就會在這幾天夜夜做噩夢,總是夢見那個三歲大的女娃清冷的看着自己,說着要殺了他的話語。
年年如此。
他不知道爲何總是會想起那麼一雙眼睛來,明明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爲何他卻惦記了十二年,並且,那孩子早就已經死了,他親眼看見的。
是陰魂不散嗎?或許是吧,他殺了太多太多的人了,多到數不清,卻沒有人那麼直勾勾無所畏懼的看過自己,所以纔有所忌諱吧。
又是一夜無眠,次日一早,田蕊兒幽幽的睜開她那雙清透的大眼睛,眨了眨,覺得有些累,嘴裡還有些苦澀的味道。
“醒了?”東方青城聽到動靜立馬
回頭,然後便看到了那雙明亮的眼睛,明明心裡很激動,卻是硬生生的壓抑下去了,所以嗓音顯得有些沙啞。
田蕊兒一驚,連着眨了幾下眼睛才無邪的笑了:“於公子,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
她的意識還停在她在別院的時間裡,以爲這裡是別院,所以纔有此一問。
東方青城看到她那麼無邪的笑容,心裡瞬間一暖,連一夜的無眠勞累都一掃而光:“餓了吧?要吃什麼?”
田蕊兒聽他這麼說果然感到餓了,羞澀的點頭:“我昨晚才吃了很飽來的,呵呵……”
然後又驚喜的叫出聲來:“對了,今天姐姐要來看我的,我要趕緊起牀才行!”
說着便行動迅速的下了牀,想到一會兒能見到姐姐,她就快樂極了。
躺了三天,身子都軟了,一站起來便腳步虛軟的跌倒下去。
“當心。”東方青城長臂一伸,將她帶到自己懷裡來,一股藥香味鑽進鼻尖,他卻覺得這比任何女子身上的水粉都要來得好聞。
田蕊兒也是一愣,就那麼呆呆地呆在他懷裡,一時間大腦空白。
“青城……呃……”沈犁鏵剛進門來就看見這個場面,不由得鬧了個大紅臉,心裡暗道:真是不好意思,要是知道你們在那個,我絕對不會過來的……
沈犁鏵心裡暗自懊惱着,不過,他們怎麼發展得這麼快?
田蕊兒突然回過神來,見到沈犁鏵臉上的戲謔臉色更紅了,低着頭不知如何是好,揪着自己的衣角想做錯事的孩子可愛極了。
東方青城倒是顯得老神在在的,只不過她離開他的懷抱,他有些蹙眉,看向沈犁鏵不溫不火:“何事?”
沈犁鏵明媚的笑了起來:“沒什麼事啦,就是來看看蕊兒醒來沒有,醒來了就好了。”
東方青城便不回話了,田蕊兒擡眼看了看沈犁鏵,眼底都是笑意:“謝謝梨花。”
沈犁鏵笑得如沐春風,走過去故意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嗯,不用客氣,醒來就好了,我們都擔心死了。”
一方面擡頭看東方青城,果然,那眼神看着他的手似乎要將他的手看出個洞來似地,他玩歸玩,見要看的效果也看到了於是便對田蕊兒道:“蕊兒餓了吧,我們去吃早點吧。”
說着便拉着田蕊兒離開了東方青城的視線。
東方青城臉色黑暗的看着他們,最後才憤憤的也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