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見到顧寒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正是暮春的時節,天氣暖和的很,錦繡在後院裡面中了很多的花草,我舊時最喜愛明開夜合花,那花種倒是難找的很,我原以爲皇宮裡面,可是再困難的事情都難不倒我的錦繡,她還是爲我找來了。
這些日子,我的食慾不是很好,吃什麼便吐什麼,錦繡看見我這個樣子,便想方設法的爲我做各種吃食,她說我約莫是有孩子了,所以纔會這樣,但是我跟她都不曾找任何的太醫來看,原因只是,我跟顧寒現在的境況,應該不是一個孩子就能夠緩和的,因而準備走一步看一步。
卻不曾想,本是想安生一段日子,顧寒卻又來挑我的刺,公公宣讀旨意讓我到沉魚殿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裡面看錦繡爲我種下的明開夜合花,這一晚的月色很好,照在花上很是朦朧,我知曉是顧寒可以刁難我,但是想也沒想,便應了,畢竟,這些年,他刁難我,也確實是不再少數了。
沉魚殿中,芙蓉帳暖,硃紅色的紗簾之中隱隱約約可見男人堅實的胸膛和女人雪白的肌膚,我到的時候直接就怔住了,剛準備回頭離開的時候,門已經被關的死死的。
“皇上這是做什麼?”我忍住心裡面濃烈的噁心問紗簾裡面的人,只見紗簾突然被掀開,錦被剛剛好蓋住他們,顧寒英朗的脣角勾了勾,深邃的眼睛裡滿是戲謔的笑意,“沒什麼,只是少了個人服侍,沉魚點名要你來給她倒茶,朕想着,這些日子,你閒着也是閒着,侍候我們一晚上,應當也沒有什麼吧。”
顧寒這話說的格外的輕佻,我聞言卻是直接愣住了。
怕是這瑞朝幾千年的歷史上也不曾有過皇后給妃子倒茶的先例吧,指尖一片冰涼,我苦笑了一下,卻仍舊是去了,茶水倒入茶盅裡面,我走到他們面前,直接遞給她,“喏,你的茶。”
卻不曾想,蕭沉魚卻反而是挑刺,嬉笑道,“姐姐,你先喝一口吧。”
還沒等我開口,便聽見顧寒一雙丹鳳眼掃了我一眼,隨後道,“她讓你喝你就喝。”
我當時就愣住了,“這麼滾燙的熱水?”話語裡面有着我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顫抖,我跟顧寒相識了這麼多年,我以爲他只會單方面的羞辱我,卻不曾想到,就連這樣的法子他都想的出來。
“對。”顧寒的目光裡面無悲無喜,似乎是想要看我下一步怎麼做。
我聞言冷笑了一聲,積蓄已久的委屈就涌上了鼻尖,卻也知道不能夠在此時哭出來,也不知是賭氣還是什麼,便徑直將那一杯滾燙的水喝了進去,顧寒顯然是沒有想到我真的會喝,在我如此順從的時候,他的臉色也真的不是很好看。
“啊……”我的半聲低呼又被自己給嚥了下去,一時之間,沒忍住眼淚便“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茶盞掉落在地上,是滿地的碎瓷片。
“姐姐,你怎麼這樣不小心……”蕭沉魚突然故作關心的看着我。
然後輕輕地一推,我整個人都摔倒在那堆碎瓷片上。
我“啊”地一聲,剛想叫出來,餘光就瞥見了放在書桌上面的一張看起來很是老舊的玉佩,那書桌離我只有咫尺之遙,我原本眼睛就好的很,自然是能夠差不多辨認出那玉佩,也就自然而然的看出那是屬於洛雁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