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櫻,怎麼了?有什麼發現麼?”
“陛下,如果有嫌疑的人是身邊親近的人,你會如何?”清櫻猶豫了一下,擡頭問天帝。
“不管是誰,一查到底!”天帝的口氣異常堅決。
“如果那個人是我呢?!”
“爲了天界,我也會下令徹查。我不信是你,自然徹查之後才能還你清白。”天帝愣了一下,如此回答。
“若最後你發現真的是我,你會如何?”清櫻擡眼直視天帝的眼睛,“陛下可會因爲zi ji 的責任,因爲天界而大義滅親?”
“阿櫻!”天帝一驚,他自然明白,清櫻是那下蠱的人,但清櫻這麼說,那就是她覺得下蠱的人是他身邊之人。難道?天帝不敢想。
清櫻默默地看着天帝的神色變化,從zi ji 的儲物裡拿出了天后的那支碧玉鳳凰簪,和那些玉盒放在了一起。
“阿櫻,真的是她?”天帝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陛下,那日我就覺得這簪子有些古怪,因爲我在這簪子上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藥味。我曾偶然聽雲鶴提過,天后這些年睡眠總是不好,常去他那裡討些安眠的藥,可這味道與安魂草並不同。當時我細細聞了一下,總覺得這味道有些怪異,似乎在哪裡聞過,卻又說不上來,所以才請陛下將簪子留下。”
清櫻說着又指了指那些玉盒,“剛纔聞這玉盒中的血液,我才發現,這簪子上的藥味竟和血液中的藥味是一致的。不信,陛下zi ji 聞聞看。”
天帝木然地拿起桌上的簪子聞了聞,又將一個個玉盒打開聞了聞,隨即黯然地放下,“她怎麼敢?她爲何要這麼做?”
“陛下,此事很蹊蹺,我也想不明白。這簪子上有‘意亂蠱’的藥味,並不是說天后一定是下蠱的人,或許她是被下蠱的那一個也說不定。再說那日我也想過,若真的是天后要對我下手,她用zi ji 的髮簪豈不是太明目張膽了麼?這中間,或許真的有什麼。”清櫻看着天帝,語音輕柔,她知道天帝現在的心情肯定很糟。
“朕那日問過她,她說不是她做的,當時因爲滅世漩渦的緣故,她的髮髻散了,簪子也掉了。而且她一直用神鞭將zi ji 和兩個綁在一起,直到地煞逃跑,她們母女三人才一起走到我們身邊來看阿月。若真的是她用簪子刺向你,霜兒和瑩兒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我也私下向霜兒求證過,她應該沒有說謊。或許就如她所說,這簪子是在滅世漩渦消失的那一瞬,被強力席捲起來,誤傷了你。”天帝擡頭看着清櫻,他並不想維護天后,讓清櫻誤會,可是事實如此。難得清櫻深明大義,他心裡鬆了口氣。
“陛下,我也在想,天后沒有理由成爲地煞的幫兇,給衆仙下蠱。她從小是尊貴的鳳族大公主,現在更是貴爲天后,天界的榮辱興衰與她乃至鳳族的命運緊密相連。更何況,她對陛下情深意重,她不可能做出這等背叛天界、背叛陛下的事情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是不是也被人下了蠱。陛下應該暗中查一下,畢竟她是你的妻子,護她周全是陛下的責任。”清櫻說到這裡垂下了眼簾。
“阿櫻,你對她真的沒有懷疑?”天帝看着清櫻,覺得她一定還有話沒說,既然她剛纔那麼問zi ji ,就不可能完全相信天后的清白。
“沒有。”清櫻依舊垂着眼簾,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
“阿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擔心站在你的立場,認爲她有問題,要我查她會有些尷尬,對麼?你擔心別人會認爲你是藉此機會想除掉她,和我在一起,對麼?”天帝看着清櫻,“我只想問你,在你心裡,是天界重要,還是我重要?是別人說什麼重要,還是事實重要?”
“陛下!”清櫻聞言,終於緩緩地擡起了頭,“就如你一樣,守護天界是我與生俱來的責任。與天界的安危相比,兒女情長算不得什麼。”
“阿櫻,既然你都明白,又何苦作繭自縛呢?在我心裡,你向來是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的,爲何這一次,你瞻前顧後,與大不相同?”天帝直視着清櫻的眼睛。
清櫻苦笑了一下,從前又如何?今日又如何?從前zi ji 從未真正對天帝動情,所以yi qie 的yi qie 都可以置身事外。可是如今,她敢說zi ji 心裡沒有天帝麼?那爲何三番兩次無法拒絕天帝的親近,爲何捨不得他溫暖的懷抱,忘不掉他深情的擁吻?既然已經動心,又如何做到公私分明?在這樣的時刻,zi ji 站出來說天后有嫌疑,衆仙會怎麼想?天后會不會把他人幸福、假公濟私的帽子扣到zi ji 頭上?次,清櫻因爲感情而心亂,因爲感情而膽怯。
“阿櫻,你在怕什麼?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天帝依然在追問。
“陛下,不要再說了,清櫻什麼都不知道。”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清櫻還是決定保持沉默,這或許就是被困於情的無奈吧。
“阿櫻,難道因爲我,因爲別人可能的非議,你連真相也不想查明瞭麼?你也知道,對於天界而言,這個下蠱的人有多危險。他(她)存在一日,天界不得安寧一日。你我的責任,不是應該比什麼都重要麼?”天帝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既然阿櫻不想說,那我就回去直接問她吧。我總不能看着父神和母神留給我們的這yi qie 毀在zi ji 的手上。”
“陛下!”清櫻心一軟,終於妥協了,“現在還不能去問她!”
“阿櫻,你終於想明白了?”天帝走過來,蹲在清櫻身前,拉過她的手,擡頭看着她,“我知道你爲難,也知道這麼做你會面臨怎樣的非議,也知道你會有多大的壓力,可是,我要你相信,我會盡力保護你,不讓人往你潑髒水的!你要知道,你難過,我會比你更難過!”
“陛下!”清櫻眼眶一紅,將天帝拉起來,“你坐下聽我說。”
“好!”天帝站起身,重新坐下,“阿櫻,我們是盟友,我希望你對我不要有任何隱瞞!”
清櫻定了定神,拿起那玉簪,“陛下,雖然我覺得天后沒有與地煞勾結的動機,可是,若說她也是受害者,其實我心裡並不相信。中了‘意亂蠱’的人那日在點神臺都有所異動,天后卻沒有任何失常的表現,看上去似乎不像是中了蠱。當然,陛下可以暗中取來她的血液,一查便知。”
“阿櫻說的是,我會想辦法取一點她的血查個清楚。”
“另外……”清櫻欲言又止。
“阿櫻,我希望我和你之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天帝拿過清櫻手中的玉簪,將其放回桌上,握住清櫻的柔荑,“這天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我希望你最信任的人也是我。”
“陛下,你剛纔說這簪子會不會是被滅世漩渦捲入空中,在狂風中飛行誤傷了我,我覺得這樣的說法咋一聽有理,但仔細一想,卻是有問題的。”清櫻看着天帝,“滅世漩渦消失前是捲起了漫天狂風,但所有被風捲起的東西都是在空中亂飛,但我當時能感覺到這簪子是直直沒入我後背的,那股力量相當大,應該是人爲刺來,而不是風捲過來的。作爲尊君,這點差別我還是能夠區分的。”
“阿櫻是說,刺傷你的是人,不可能是風?”天帝的臉色很難看,不管是誰,傷害清櫻,他都無法接受。
“嗯。”清櫻點點頭,“雖然天后說她不會蠢到用zi ji 的簪子來行刺我,但是,誰又敢說她不是在賭呢?賭我們因爲這簪子是她的所以不會懷疑她如此大膽,賭陛下因爲一雙女兒的證詞而認爲她不會暗中下手。”
“阿櫻果然是懷疑她的?”
“本來不是,我那日聽陛下說這簪子是她的,我的第一反應也不可能是她,覺得她不會這麼愚蠢,用zi ji 的近身之物來刺傷我。可是,今日我發現這簪子的藥味與蠱蟲的藥味一致時,我突然覺得她真的很有嫌疑。”
“阿櫻,你剛纔不是也說她沒有與地煞勾結的動機麼?”天帝有些不明白了。
“她是沒有與地煞勾結的動機,可是她卻有控制陛下身邊的人的動機。”清櫻苦笑了一下,“她有多愛陛下,陛下比我清楚。這些年她也用盡了各種手段來籠絡人心,以期得到衆仙的認可,得到陛下的歡心。爲了這個,她對其他人下蠱並不是沒有可能。陛下想想看,這蠱除了在大戰中是針對其他仙僚和陛下以外,從頭到尾似乎都是在針對阿月,這天界到底是誰這麼恨阿月,把其視爲眼中釘?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個。”
“因爲阿月是你我的孩子,因爲我對你的在意?”天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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