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滅衆生的*？”
這一剎，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自心底涌起。洛笙聽着這個極盡瘋狂的想法，不可置信，“那個男人……是瘋了嗎？”
將衆生的情與欲一舉泯滅……
留下的，究竟是一個無慾無求的聖人盛世，抑或只是一個充斥着行屍走肉的冰冷煉獄？
試想一下。
生靈被剝奪了情感和*，固然不會再起兵戈。然而，相對應的……作爲一個“人”所存在的意義，也被完全抹殺了！
看待摯愛，與看待殺父仇人。
都將抱着一視同仁的心情，一樣毫無波動。
——這種日子，與行屍走肉何異？！
“爲了救贖*，就把靈魂徹底毀滅掉……”
洛笙越想越是心寒，臉色發白，“如果這樣，還談什麼拯救？”
“不錯。”
人皇露出鄭重之色，“三大神族，也是這樣認爲的。與其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活在仙境，還不如有血有肉地生在地獄！”
“但是，諦摩天不這麼認爲。”
“在那個最接近於‘神’的男人眼中……所謂七情六慾，僅僅是一種無所謂的附加品罷了。”
“既然阻礙了他的願望，那麼……就會被毫不猶豫地抹殺！”
“磋商破裂之後，三大領袖當場與諦摩天開戰！並且，隨後愈演愈烈，最終演化爲太古神族與深淵一脈的全面聖戰！”
“諸神隕落，萬物歸一……”
人皇幽幽地嘆息，整個天地彷彿都染上了一層蒼涼之意，“付出整個大地生靈近乎滅絕的代價，終於封印了無盡深淵。”
“真是……徹頭徹尾的……”
聽完這一段太古時代的秘聞，洛笙不由深吸口氣，一字一頓，“……瘋子！”
她終於明白……
上古三神族，爲何寧可族羣滅絕，也絕不肯對深淵一脈低頭！因爲一旦遂了諦摩天的心願，那將是永恆的、活生生的地獄！
“無盡歲月之後……天地間，誕生了一縷木華生氣。融入大地，令死寂的世界再度回覆一點生機。”
“從那以後，天地元氣漸漸恢復了流動。”
“野獸呼吸天地，逐漸通靈，誕生出最初意義上的‘妖’。妖獸們日益繁衍，漸漸擴張到整個大地，開啓了現世所謂的上古時代。”
人皇聲音低沉，“在上古後期，人族誕生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人族都很弱小，淪爲妖獸的附庸，甚至遭到大妖的屠戮。”
“……”
隨着人皇的講述，又是一幕幕上古洪荒的畫面在元神中展開。
宛若身臨其境一般……洛笙“看”到了洪水、猛獸、大妖襲擊等無數苦難。在惡劣的上古環境下，人族無比艱難地掙扎求存。
“爲了不再淪爲食物、在那個黑暗的時代中生存下去……人衆族先賢，開始冒生命危險效仿大妖修煉。”
人皇緩緩訴說，“生吞毒草、引水火鍛體、沐浴大妖之血……漸漸地，終於摸索出了煉體流一脈。”
“佩服。”洛笙由衷地道。
與練氣一脈相比，煉體流重肉身而輕元神，與蠻荒妖獸頗爲類似。
原來，在上古之初，竟是凡人們模仿妖獸修煉、一步步披荊斬棘，才終於踏出這樣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