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皇上要讓雪……王妃去閬州平息瘟疫?”白羽曦在聽到了秋婉的話後,“噌”的一下子坐不住了,從椅子上彈起來,急聲道:“爲什麼要讓王妃去?”
秋婉道:“聽說是成王爺推薦的。”
“成王?”白羽曦皺了皺眉,在腦海中快速的回憶君祁陽的面孔,發現印象模糊,“王妃一介女子,去閬州的路途遙遠,成王怎麼想起來要派王妃去?”
秋婉回答道:“太醫院的人還要調理皇上的身子,若是去了閬州的話,恐怕人手會不夠。而咱們王妃醫術又厲害,所以皇上便同意了。”
“雖說王妃懂醫術,可瘟疫一旦不小心感染上就能要了人的命!這成王,他到底安的是什麼心?!”白羽曦對君祁陽很是不滿,擡腳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給王爺說說,不能讓王妃去閬州!”
秋婉趕緊攔住白羽曦,立馬道:“主子,您別激動,王爺已經派人去宮裡了,要將這事替王妃給推了。”
白羽曦聽罷,又重新坐了下來,不禁舒了口氣,“這就好。”
也對,君臨墨那般上心洛雪嫣,他一得到消息肯定要比任何人都着急,所以自己真是瞎擔心了。
“主子,奴婢剛纔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周管家。”秋婉給白羽曦倒了杯茶後,又繼續道:“周管家說,餘側妃精神失常,瘋了。”
“噗!”白羽曦聽到秋婉的話後,剛含在嘴裡的一口水瞬間噴了出來。
不幸的是,噴在了秋婉的今個剛換的新衣裳上。
“主子……”秋婉一邊哀怨的瞅着白羽曦,一邊擦着胸前的大片水漬,“您以後能不能淡定一點?”
白羽曦擦了擦嘴,不好意思道:“這真不能怪我,實在是……實在是這件事它嚇到我了。”
頓了頓,白羽曦又道:“王爺知道嗎?”
秋婉點點頭,道:“王爺知道,但是卻沒什麼反應,只說先好好養着,至於其他以後再說。”
白羽曦想了想,冷聲道:“洛夫人呢?”
在這王府裡,除了君臨墨與洛雪嫣之外,任何人都與她無關。
餘側妃如何,她一點都不關心。
何況,餘側妃有今日,是她咎由自取……
秋婉道:“洛夫人除了前兩日去了秋棠院一趟,並沒其他動作。王爺也一直在忙公務,沒有時間見她。”
“她去秋棠院,也無外乎是耍些挑撥離間的手段罷了!還能有什麼新意?”白羽曦不屑的冷哼一聲,忽然想起來那罈子桂花酒,便問道:“王妃收下酒後,有沒有說什麼?”
秋婉搖頭,“還沒有。”
白羽曦剛纔還期待的眸中閃過一抹失望,“哦。”
關於洛雪嫣因爲桂花酒而中毒的事情,除了清雅之外,並沒有再往外傳,故而君臨墨和白羽曦等人並不知道。
她還想着,如果洛雪嫣喜歡,她再給釀一罈酒送過去呢,可惜洛雪嫣卻沒個隻言片語……
“主子,您別多想。”上次由於白羽曦無意之間說漏了嘴,所以秋婉也便知曉了薄如素便是洛雪嫣的事實,安慰道:“畢竟王妃與您感情深厚,那酒是您親手釀的,興許是王妃一直捨不得喝呢!”
這樣想,白羽曦心裡確實舒服多了。
伸了個懶腰,白羽曦打着呵欠往牀邊走去,“昨晚沒睡會,我得再補個覺,有事情你再喊我。”
秋婉應了聲,然後轉身帶上門守在了外面。
秋棠院裡,傳來了一陣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以及餘側妃又哭又笑的大喊大鬧。
“砰”的一聲,屋內最後一個青花瓷花瓶又被餘側妃摔碎了。
紫凝危險的避了過去,見餘側妃又要咬着筆架上的毛筆,臉色一驚,連忙上前奪過了她手中的毛筆,制止道:“主子,這個不能吃!”
此時的餘側妃,頭髮蓬亂,身上只穿了一層單薄的中衣,腳上的鞋子也丟了一隻,褲腿一個高,一個低,臉上的胭脂水粉污成了一團,鮮紅的大紅嘴脣看着很是滲人。
當然,這副“尊容”並不是出自紫凝之手……
餘側妃見硯臺裡還有墨汁,端起來就往嘴裡送。
紫凝慢了一步,因此餘側妃喝了一口後,“譁”的將硯臺一揚,“嘔”的用手扣着喉嚨吐了起來。
“主子,您怎麼樣?”紫凝輕拍着餘側妃的後背,惶恐道:“那是墨汁啊,不能喝的!”
餘側妃吐了幾口口水,跺着腳叫嚷道:“不好喝,不好喝!”
她嘴邊沾着墨,舌頭也是黑的,再加上兩個濃濃的黑眼圈,披頭散髮的樣子像是一隻鬼。
紫凝將餘側妃擋住一半臉的頭髮往後理了理,拿出帕子又替她擦了擦嘴,聲音裡帶着一絲哭音,“主子,您快醒來好不好?看到您這樣子,奴婢真的好難過!”
手指一痛,紫凝緊接着低呼道:“主子,這個也不能吞下去!”
餘側妃咬了紫凝的手後,抓着帕子就往嘴裡塞。
“不,我就要吃,我就要吃!”見手裡空空,餘側妃突然躺在地上開始打滾,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開始耍無賴,拽着紫凝的裙襬:“孃親,茗心要,要!”
“主子,您快起來,使不得,使不得啊!”餘側妃的這一舉動嚇得紫凝小臉煞白,顫抖着蹲下來將她扶起來,哽咽道:“主子,地上涼,您別凍着了!”
“孃親……嗚嗚嗚,茗心好委屈啊!”撇了撇嘴,餘側妃“哇”的一下又撲在紫凝的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王爺不喜歡茗心,孃親……茗心好難過……嗚嗚嗚……”
被餘側妃喊作“孃親”,這怎能是她一個卑賤的下等丫鬟擔得起的?
“主子,您看清楚了奴婢是紫凝啊!”紫凝半跪在餘側妃跟前,試圖將她拽起來。
然而,餘側妃的力氣竟大的驚人,任紫凝怎麼拽都無用。
不僅如此,還胡亂的踢着桌椅,“茗心不起來,不起來!孃親壞,孃親也不喜歡茗心了!”
紫凝無奈,只好耐心的哄騙道:“主子,咱們到牀上好不好?牀上暖和。”
餘側妃兩眼無神的望着紫凝,隨後吸了吸鼻子,抽泣兩聲,終於點點頭。
紫凝見狀,趕緊趁熱打鐵將餘側妃攙扶到了牀上。
仔細的給餘側妃蓋好被子後,紫凝眼巴巴的守在牀邊,抹着眼淚道:“主子,您好好睡一覺,睡醒了病就好了。”
餘側妃剛躺下來安靜了沒多久,突然又坐起身子像中了邪一樣,枕頭嘶聲力竭道:“孩子,我的孩子!”
撩開被子,餘側妃跑下了牀,四處尋找着。
將櫃子裡的衣服翻的滿地都是,餘側妃大叫道:“我的孩子在哪裡?孩子呢?”
“我記得了,我的孩子還沒出世呢。寶寶,你快些出來,孃親等你等的好辛苦。”摸着自己癟癟的肚子,餘側妃不解又迷茫道:“可是,寶寶,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你呢?”
瞧着自言自語的餘側妃,紫凝上前握住她的手,小聲哭道:“主子,孩子已經沒了,您……”
“不可能,我的孩子還在!”餘側妃搖晃着紫凝的胳膊,瘋狂道:“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藏哪裡去了?快還我的孩子!”
“主子……”地上一片狼藉,瞧着如此瘋狂失去理智的餘側妃,紫凝淚流滿面。
餘側妃自從醒來後,要不發瘋砸東西,要不就是認錯人哭鬧,要不就是找孩子。
這樣子的她,讓紫凝無奈又心酸。
“啊!誰看到了我的孩子?”餘側妃雙手抱頭,怨恨的望了紫凝一眼,然後便跑出了院子。
“主子!”紫凝驚叫一聲,立刻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