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軍營中,蕭良辰設了美酒佳餚來宴請各軍將領。
他一身藍色袍子,雖說未穿鎧甲,但舉手投足之間也透露着幾分軍人的幹練。
興許是重傷了君臨墨,他心情大好,舉着酒杯對衆人笑道:“今日一戰,多虧了諸位,本皇子敬你們一杯!”
“什麼戰神?那都是旁人吹牛皮吹出來的!在咱們三皇子面前,他君臨墨就是一坨屎!”靠前的一位將軍,奉承道:“三皇子足智多謀,要不是敵軍援兵衝出重圍將君臨墨這個秦國狗救走,恐怕他的人頭現在早就是咱們的下酒菜了!”
緊接着,又有人道:“是啊,還以爲君臨墨是個多厲害的角色呢,嘖嘖,也不過如此嘛!”
聽着衆人諂媚的話,蕭良辰眼底神色得意,不過嘴上卻仍然謙虛道:“誒,話不能這麼說。君臨墨征戰沙場多年,他能有今日的威望也說明是有所實力的。”
頓了頓,他也不忘記嘉獎其他人:“可若是沒有在座各位,本皇子的計謀就算是再高明,也不見得能贏了他。所以,都是大家的功勞啊!”
衆人“哈哈”大笑後,便共同舉着酒杯慶祝起來。
一頓酒足飯飽後,蕭良辰眼睛轉了轉,對着坐在下首的伊卡道:“稍後你派人放消息到秦國京城中去,就說君臨墨已經戰死,待秦國鬧得人心惶惶的時候,再讓阿克蒙首領尋個機會去偷襲。”
“秦國那幾位王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知道君臨墨一死,他們就少了一個爭奪皇位的競爭對手,會更加急不可耐的爭位。這樣一來,前線危機,朝中內亂,要想拿下秦國便不成問題了!”
伊卡點點頭,對着蕭良辰豎起了大拇指:“三皇子此計甚妙啊!”
衆人也連連附和道:“三皇子英明!”
蕭良辰雖然也是第一次與君臨墨交手,可說實話心裡還是對他有幾分忌憚的,更從未想過真的能贏了他。
想着將秦國攻破後,自己回到齊國就能正大光明的邀功請賞,就可以將蕭子譽從太子之位上踢走,他的一顆心就飄飄然了起來,真的是連做夢都能小星了。
“報!”就在蕭良辰沉浸在洋洋自得的幻想中的時候,帳外忽然進來一個小兵,“三皇子,敵軍並未有任何騷亂。”
蕭良辰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語氣裡帶着一絲冷意和不悅:“君臨墨受了傷,難道他們沒有軍心大亂?”
小兵道:“沒有。”
“三皇子,君臨墨被人救走的時候,臉色青紫,似乎是中了毒,而且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伊卡想到了當時的情形,開口道:“傷的這麼重,若是士兵們知道了肯定得炸開了鍋。現在他們這麼安定,一定是有人封鎖了消息。”
蕭良辰沉思片刻,覺得伊卡的話很有道理,沉聲道:“伊卡。”
伊卡拱拱手,道:“三皇子放心,伊卡明白怎麼做。”
蕭良辰“嗯”了聲,面色帶着抹陰暗,不似剛纔那般明朗。
雖然才九月中旬,可天氣卻越來越不好,有種深秋的陰冷之意。
那日竇驍本來可以帶着人在谷底與齊軍殺個天昏地暗,可意外的是君臨墨毒發了,故而竇驍和杜江擔心君臨墨的身子,不敢再戀戰,只能護着君臨墨殺了出去。
風水輪流轉,這次變成了齊軍緊追不捨,勢必要將秦軍殺得片甲不留的節奏。
竇驍讓杜江帶着君臨墨先回大營,自己和士兵們斷後。
見竇驍和秦軍發了瘋一樣紅着眼睛殺掉了許多齊軍,伊卡便及時下令收兵退了回去,以免折損太多。
畢竟傷了敵軍主帥這已經達到目的了,所以也不再去追殺竇驍等人。
將君臨墨救回來後天就一直不下雨,雙方也停戰了兩日。
杜江站在營帳外面,身邊是藍翔,二人也沒心思打傘。
壓低了聲音,杜江望了一眼營帳,神色擔憂道:“藍將軍,都這麼久了,王爺他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這可怎麼辦?”
藍翔撓了撓後腦勺,也焦急道:“我怕軍心動搖,昨個就讓竇驍已經把王爺受傷的事情給瞞了下來,可光封鎖消息也總不是個事情啊!”
“杜將軍,藍將軍。”突然,竇驍大步走來,將二人拉到一旁,小聲道:“我剛纔發現軍營裡竟然有人在背後散播謠言,說王爺已經戰死了。如果沒猜出的話,應該是蕭良辰所爲。”
藍翔一怔,不禁脫口而出道:“他們動作這麼快?”
“蕭良辰竟敢詛咒王爺?!”杜江聽罷,一股怒氣直衝胸膛,咬着牙恨不得將蕭良辰剝皮抽筋:“王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砍了他的腦袋來!”
“我將那多嘴之人依着軍法處置了,只是王爺乃軍中主帥,要是一直都不露面,更惹人懷疑!日子久了,哪裡能堵得住衆人的悠悠之口?”竇驍拍了拍杜江的肩膀,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趕緊想想該怎麼辦吧。”
藍翔忽然上下瞄了瞄杜江,眼睛一亮,“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法子。”
杜江與竇驍一聽,急忙道:“什麼法子?”
藍翔在杜江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道:“如何?”
杜江猶豫了一會,道:“我跟在王爺身邊多年,自然是最能模仿王爺的言行舉止,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竇驍點頭道:“我覺得藍將軍這個法子可行,眼下戰事還未完,必須要穩住軍心。至於王爺的毒,一定能解的!”
杜江瞅了瞅不遠處戍守的士兵們,無奈道:“暫且也只能如此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杜江對藍翔和竇驍道:“藍將軍,竇將軍,你們二人先去與集合其他將領,商議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我再去看看王爺。”
“好。”二人應了聲,便疾步離開了。
杜江掀開帳子後,見軍醫恰巧將君臨墨身上扎着的銀針拔下來,便問道:“軍醫,王爺他怎麼樣了?”
君臨墨靜靜的躺在牀上,只是短短兩日,毒素便已經襲遍全身。
他神態安詳,可臉已經成了醬紫色,嘴脣烏黑,胸口的黑線已經快蔓延到了肚臍處,張牙舞爪的看着好不駭人。
“不管是喂藥還是施針,王爺體內的毒素不減反增。我雖也見過不少毒,可王爺中的毒太奇怪,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軍醫神色悵然,嘆氣道:“杜將軍,王爺他……唉,恕我無能爲力,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杜江身子一顫,眼眶瞬間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