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兵符的圖紙。”身份既已攤開,君祁陽也不再僞裝,直接道:“在秦國有一巧匠,名爲孔聰。他不僅能研製出各種奇門暗器,而且最擅長這種弄虛造假之事。經他手仿造出來的東西,每一樣都能以假亂真。”
薄如素接過圖紙,仔細的瞅了幾眼後,緩緩道:“孔聰?可靠不?”
南懷瑾道:“此人在業內口碑極高,雖說只要給錢的生意就做,但是也算是個有原則的人,那便是從不泄露客人的身份。”頓了頓,又道:“不過,此人要價比較高。也正因爲如此,能找到他的人必定都不簡單。”
薄如素聽罷,撇撇嘴道:“你還欠着我一筆錢呢,我現在可沒錢再去給你僞造兵符去!”
“不是拿玉佩抵給你了麼?那玉佩可不是尋常的玉佩。”君祁陽發現薄如素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錢眼裡去了,忍不住笑道:“我前幾日聽說,你還訛了君臨墨一萬兩金子?”
薄如素翻了個白眼,咬牙道:“他早年還不知道從你父皇那得了多少寶貝,那一萬兩金子你當真以爲他能給我?除了幾張錢票,其他的還不是摺合成了什麼珍珠瑪瑙的這些累贅東西?”
“不是真金白銀的,光好看有什麼用?”薄如素一邊說着,一邊不甘心道:“就算是拿去當鋪,我不是也撈得個私自變賣皇上御賜之物的罪名?”
薄如素說的沒錯,皇上的御賜之物可不能隨便當賣,君祁陽溫和道:“你改日拿着這圖紙去找他,錢我自會派人送給孔聰。”
有了君祁陽這話,薄如素纔將圖紙摺疊好收入懷中,“東山軍營的事情如何了?”
君祁陽抿了口茶,沉聲道:“按着你的主意,已經有不少的士兵開始在軍中私自流傳‘玉仙膏’了,等過兩日我便切斷‘玉仙膏’的來源,派人慫恿他們作亂。”
他口中的“玉仙膏”,正是當日薄如素所說的用“百般嬌”或者又稱爲“玉仙花”而做成的膏狀物體,不僅更方便飲食,而且裡面含有毒性的濃度要比單純的吸食花兒更容易讓人上癮。
薄如素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又問道:“肖毅這人畢竟當年是受了君臨墨恩惠的,我覺得暫時還不要讓他知道太多爲好。”
“的確,肖毅性子太過正直,倘若他知道了我在背後的謀劃,拿不準他會如何。”君祁陽沉吟片刻,低聲道:“他在東山軍營現在與藍翔一同共事,而藍翔是君臨墨的人,得想個法子將藍翔踢出東山軍營纔好。”
薄如素聳了聳肩,不以爲然道:“這又有何難?等此次‘玉仙膏’的事情暴露出來,你父皇大怒之下,也可以將藍翔與君臨墨二人一同解決!”
“君臨墨對肖毅有賞識之恩不假,但是那又如何呢?”眸光閃閃發亮,薄如素輕聲道:“不管怎樣,肖毅都改不了是你妹夫的身份。待東山軍營徹底在你的控制之下,你再提拔肖毅爲東山軍營的副將,日後再多給他些建功立業的機會,還怕他對你有異心?”
微微的舒了一口氣,薄如素幽幽道:“拿下東山軍營後,再繼續將西北軍權拿下!”
君祁陽被薄如素眼中炙熱的光芒給感染了,彷彿皇位近在咫尺,沉聲道:“待我登得帝位那日,必不會虧待了你!”
薄如素連忙搖頭,擺手道:“只要能夠除了君臨墨,我便心滿意足了!其他的,我什麼也不要!”
君祁陽望着面前這張臉,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事成之後,你要去哪裡?”
薄如素身子一顫,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擡頭望着君祁陽,“嗯?”
君祁陽移開視線,淡淡道:“寧王府沒了後,我想問你會有什麼打算。”
他是因爲早已知曉了她是洛雪嫣的身份,明白她不會再繼續留在秦國的,所以才下意識的問她要何去何從。
“天大地大,總該有我一個容身之處吧?”薄如素紅脣微彎,自嘲一笑:“你可不要忘了,我好歹是赫赫有名的‘西域毒醫’,我隨便一包藥就價值不菲,還愁不能養活了自己?”
其實對於復仇之後,她曾閒着無聊是有想過的。
秦國她是打死都不願意多待一刻,去齊國或者是回西域都好,再不濟她就帶着清雅去隨意的遊山玩水,走哪算哪。
沒了衛國沒了父兄,四海爲家又有何不可?
察覺到薄如素突然神色黯然,君祁陽心想大概是她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了,便轉移話題道:“等孔聰刻好兵符後,你儘快將君臨墨身上的真兵符換過來,以免夜長夢多。”
薄如素以手觸額,無奈道:“就算是孔聰僞造的那兵符能夠如假包換騙過君臨墨,可你也知道那兵符在他身上,他武功高強,爲人又機警,我怎麼才能順利換下來?”
鬱悶的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薄如素斜着眼睛道:“你總不能讓我爲了個兵符,犧牲色相,使用美人計吧?”
“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君祁陽挑了挑眉,淡淡道:美人計也未必不可,只是你肯嗎?”
薄如素美眸流轉,脣角上揚,撫了撫髮髻,嫵媚一笑:“你說呢?”
君祁陽嘴裡的茶一下子險些噴出來,臉部肌肉抽了抽,最終還是忍住了。
“啊呀,對了!”薄如素用力拍了一下手,一張俏臉湊近到君祁陽面前,眼睛眯了眯,探究道:“我有一件事情其實不是很明白,還希望成王爺你給我解惑一下。”
君祁陽看着她這般認真的模樣,便放下杯子道:“你講。”
薄如素手拍了拍君祁陽的肩膀,若有所思道:“前幾次,你爲何要藉着南懷瑾的身份大晚上的夜闖寧王府?”
“呃……”君祁陽眸光一閃,低聲道:“路過。”
薄如素又重重朝着君祁陽的大椎穴一拍,冷笑道:“三更半夜的,特意出現在我的夏荷院裡,將我抓到屋頂上出冷風也是路過?”
君祁陽後頸一疼,眉頭輕蹙,“我閒的。”
他怎麼可能告訴她,他潛入寧王府是爲了見她呢?
“你可真閒!”薄如素冷哼一聲,眼神鄙視道:“那什麼……你可別是喜歡我吧?”
君祁陽語塞,張了張嘴,半晌才面色不自然道:“我雖然與你暗地裡合作,但是也至少要了解一下寧王府的情況才行,所以才……”
“罷了罷了,我也不想多管你這獨特的癖好。”薄如素坐下,翹着二郎腿一臉悠然自得:“只想提醒你的是,上次秋獵會的路上,你即便是故意受了傷,可君臨墨也不是個傻子,他若是懷疑了你,便很難打消疑慮。所以,往後你若沒得大事,最好還是不要再去寧王府了。”
君祁陽手攥了攥,扯了扯笑容:“好。”
“還有,你我已是盟友,所以你今日見的什麼人,我還是有權利知道的,對不?”薄如素轉了轉眸子,最後竟又繞了回來,看來不問明白是不死心了。
君祁陽想了想,緩緩道:“是我身患重病的一個朋友,改日還需要你幫忙診脈。”
薄如素有些詫異,問道:“逍遙閣不缺大夫吧?”
君祁陽搖頭,“不缺,可這他們的醫術比不得你。”
“那是自然。”薄如素聽罷,眉開眼笑,語氣得意道:“不過,你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了!”
君祁陽瞧着她神采飛揚的眉眼,笑道:“你我這般關係,何必如此見外?”
薄如素“切”了一聲,心裡暗罵何時君祁陽臉皮也這般厚了?
想着他曾頂着南懷瑾的身份多年,想必他所表現出來的性子,恐怕也只是成王爺這個面具下掩蓋的不爲人知的一面罷了……
但要說真實的君祁陽是什麼樣子,估計沒有人見過吧?
哎,這個複雜腹黑的男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