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過來看看素素爲了給王爺贏了那賭注,傷成了什麼樣子?”薄如素輕咬朱脣,斂去眸中狠戾,轉過臉來又換上了那沒心沒肺,笑得燦爛晃眼的明媚笑容。
“那馬……紫桑公主既然送給了你,自然是你的了。”君臨墨收回手,用力攥着瓶身,良久才低聲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也對,我累死累活的贏來的東西,自然是不能便宜了旁人。”慢條斯理的伸手將自己後背上的衣服拉下來,薄如素坐起了身子,也不在意略微鬆垮的領口露出那一片雪白,半倚在軟枕上,眼神邪魅輕佻的看着君臨墨,“哦~難道說,王爺昨晚還沒看夠素素的身子?所以,今晚想繼續那未完成之事?”
興許是這兩年跟着師父學醫,需要經常聞識藥草,她的嗅覺比以往更爲敏感。
他身上的味道,她再是熟悉不過了,那是當年臨近年關的時候,她在給君臨墨親手繡的荷包中放入了許多花瓣,期間夾雜着一片四季海棠。
四季海棠珍貴之處,不僅在於一年四季永不凋落,更在於它的花香不同於其他花種,若是仔細聞,便會發現其實清香中帶着一股淡淡的苦澀,而且香味永久不褪。
她此生最是喜愛海棠,尤其是四季海棠,所以又怎會識不出這味道?
君臨墨的心被她那話狠狠插了一刀,面色也一時之間褪了血色。
昨夜的種種情景再次在他腦海中浮現,她充滿恨意的眼神,她蒼白無力的眼淚,她放棄了掙扎後的面如死灰……
還有,那句如同深淵魔咒一樣刺痛着他大腦的“君臨墨,我恨你,恨不得剝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
見君臨墨身子不知道爲何竟向後退了一步,薄如素美眸暗了暗。
棄了軟榻,身子慢慢直了起來,薄如素靠近到君臨墨胸前,玉手輕輕攥緊了他的衣襟,幽幽道:“呵呵,倒是忘記了,素素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不乾不淨、如此不知廉恥之人怎能髒了王爺的身子?”
她的語氣雖然帶着怨恨陰冷之氣,可面上卻不見絲毫難堪尷尬之色,一雙美眸含着諷刺的笑意。
君臨墨心一陣抽搐,手裡的藥瓶也跟着“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藥粉撒了一地。
“你,果然是不知廉恥!”
“嫌棄本王髒,你以爲你多幹淨嗎?”
……
昨晚,因爲一霎那的衝動,便不管不顧的強上了她。
可是,那一刻他在直衝進她的身體的時候,他不知道身下那人便是他的嫣兒。
沒有那意料之中的那層薄膜,他更是認定了她是水性楊花的放.蕩.女子。
於是,不知道是何種心理引發的怒火作怪,他用言語來羞辱她,用不帶一絲憐惜的行動來折磨她……
君臨墨痛苦的閉上眼睛,不敢看薄如素那雙清亮嫵媚的眼睛,薄脣緊抿,似乎連呼吸都不敢了。
薄如素見狀,脣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手一邊不規矩的在他胸前畫着圈圈,一邊輕笑道:“王爺身子繃得這麼緊做什麼?嘖嘖,心跳怎麼也加快了呢?”
感覺到屋內氣氛頓時曖昧起來,清雅趕緊知趣的閉上眼睛,小臉驟然升溫微紅起來。
心裡一邊暗暗唸叨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又一邊嘀咕着,王妃啊,您要是想像昨夜那樣報復回來,那也先將奴婢的穴位點開之後,再將王爺給強了啊!
奴婢這個大活人還在呢,王妃您就不怕奴婢長針眼嗎?
不過,王爺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自己前腳剛踏進門,後腳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王爺給點了穴位。
王爺又跟上次一樣,默默的站在王妃身後偷窺不說,還磨磨蹭蹭的,鬼鬼祟祟的一副不敢上前的模樣,這又是要鬧哪樣?
王爺以前那般討厭王妃,剛纔還居心叵測、極爲反常的給王妃上藥不說,現在竟又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真是太不正常了!
“素……素,你……”
不等君臨墨說完,薄如素卻反手將他重重的往後一推,冷聲道:“素素?王爺沒有吃錯藥吧?‘素素’二字能從王爺的金口中喊出來,當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呢!”
他的身子搖搖晃晃撞在了尖細的桌角,腰疼的有些直不起來,可是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動了動脣,“你與本王……”
這麼久以來,薄如素好像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禁挑了挑眉,問道:“嗯?素素與王爺如何?”
君臨墨深深的凝視着薄如素良久,眼神中的光芒明明滅滅,就像是外面夜空中的星光一樣,閃爍不定。
今晚去餘側妃的秋棠院本就是隨便做個樣子,而對餘側妃說的那句模棱兩可的話,也只不過是想引着她與主院的那人彼此相鬥罷了。
他雖然不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可她背後也必定是有人在操控一切。
他會去派人仔細調查,但是也絕不會讓她在府中好過。
餘側妃無慾無求兩年,既然心思不死又沾染了“紅塵”,那麼想鬥就讓她們鬥下去……
他不在乎她們如何如何,他只在意那一個人……
出來秋棠院後,他一個人沿着小路走着走着不知道爲何就走到了夏荷院的外面了。
靜靜的站了許久,他想着今個白天賽馬場上發生的那驚險一幕,有些擔心起來。
腳擡起來又放下,最終還是踏了進來。
只是……
就在薄如素以爲他不會迴應的時候,卻聽到他聲音低沉卻又煎熬道:“你我之間,何必每次見面都要冷嘲熱諷,劍拔弩張?”
“呵,自打我嫁入寧王府開始,王爺便人前人後的罵我不知廉恥、死纏爛打,如今王爺卻又要我心平氣和了?這又是個什麼道理?”薄如素玉足踏了下來,踩在冰涼的地面上,涼意從腳底升起,可是心裡卻一陣痛快。
手理了理剛纔君臨墨被自己攥亂的衣襟,薄如素揚起精緻的小臉,身子有意無意的貼着他的胸前,迎上他幽暗的眼睛,紅脣輕啓,“君臨墨,你倒是說說,你這裡在想些什麼?”
“是不是見我現在有了利用價值,你便想從我身上打主意,要我幫你去做些什麼?”薄如素美眸流轉,緩緩道:“你是想借我拉攏韃靼呢?還是拉攏西域呢?”
“錯了,應該不會是西域,否則你當初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將我推到風口浪尖,讓我受盡白眼諷刺!那麼……是齊國?”
君臨墨對她如何,她心裡自然是清楚不過了,那是毫不掩飾的不屑,厭惡,還有昨晚上簡單粗暴的羞辱!
他與她之間,在舊恨上只能繼續增加新仇,從來只有不共戴天的對立,永遠不會有什麼化干戈爲玉帛,平心靜氣一起坐下來喝茶閒談的時候。
正如當日宮宴上,他要她適可而止,而她,冷冷丟了一句“不可能”。
除非她死,或者他亡……
否則,他們這一生只能不死不休,糾纏到底了……
今晚他的表現太過詭異,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爲這是因爲今日賽馬贏了而對她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即便是他對她真的有所改觀,也必定是有所圖謀罷了。
不過,這可真不像他……
他的胸口被她細長的指甲一下下的戳着,雖然力道不大,但是卻讓他的心上壓着石頭一般,沉悶的說不出話來。
嫣兒,我的心裡,除了想你,再裝不下其他……
君臨墨大手緩緩扣在她的皓腕之間,暮色靄靄的看了薄如素一眼,見她眼中一閃而過一絲不解,然後邁着沉重的步子離去了。
當然,離開之前他沒有忘記將清雅的穴道給解開。
“砰!”的一聲,清雅的穴道一解,痠麻的胳膊就再也端不住那臉盆了,銅盆落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裡面的水也灑了出來。
“呃……王妃……”清雅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胳膊,笑的有些討好。
“過來,繼續給我上藥!”薄如素將裡衣的帶子緊了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打着呵欠往牀上去了。
“是,王妃。”清雅吐了吐舌頭,然後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