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蒙當然知道韃靼部落與秦國實力懸殊,因此臉色一變,急忙解釋道:“秦國皇帝,寧王妃,紫桑剛纔只是有口無心而已,並不是有意冒犯。”
扯了扯紫桑的胳膊,阿克蒙肅然道:“紫桑,還不快向寧王妃道歉!”
紫桑自小便是韃靼部落的驕傲,哪裡有低頭的時候,所以硬着脖子道:“父王,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幹嘛要我道歉?”
雖然阿克蒙極其疼愛紫桑,可到底眼下不是她任性胡鬧的時候,怒瞪着她道:“紫桑!”
意識到阿克蒙真的生氣了,紫桑咬了咬脣,掙扎片刻,擡眸見那麼多人的眼睛都掛在自己身上,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悶聲悶氣道:“寧王妃,對不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妃暫且先原諒紫桑公主一次。”薄如素似乎是真心累了,再次連連打了兩個呵欠,然後便突然對賈公公道:“賈公公,我累了。”
她也不是那般得理不饒人的人,見好就收,只要那些人知道她不是隨意被人任意拿捏的軟柿子即可。
“呃……”賈公公一怔,立即明白了薄如素的意思,然後見老皇帝默許了,趕緊上前道:“寧王妃,請跟咱家去這邊休息。”一邊說着,一邊引着薄如素往一旁女眷的席位上去。
君臨墨、君祁陽隨着老皇帝去了座位上,蕭子譽與赫連修相顧一笑,也跟在後面,只留下了蕭良辰、蕭美景與阿克蒙、紫桑幾人。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蕭良辰突然對紫桑道:“紫桑公主,一會還要比試,你也去喝口茶休息吧。”頓了頓,又對百無聊賴的蕭美景道:“美景,你陪着紫桑公主說說話。”
單是憑着紫桑剛纔那般鬧騰,蕭美景心裡就很是不喜,但是也看蕭良辰頻頻示好紫桑,她也多少明白點什麼。
皇兄能熬到現在實屬不易,即便是父皇已經將太子之位給了蕭子譽,可依着皇兄的性子又怎麼會善罷甘休?皇兄曾想聯姻西域,怎奈赫連雪心儀蕭子譽,那麼如果皇兄要尋找可依仗的勢力,那麼自然只能拉攏韃靼部落了……
微微一笑,蕭美景對紫桑道:“紫桑公主,請。”
就算是心裡對蕭良辰無感,可也明白他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所以紫桑點點頭,難得對蕭良辰露出一個極爲勉強的笑容:“多謝三皇子。”說罷,便與蕭美景也往女席方向走了。
阿克蒙看了一眼不遠處與君臨墨說話的君祁陽一眼,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他一心想將紫桑嫁給君祁陽,可君祁陽自打那日將他們送到東驛館後就極少露面,對紫桑也沒表現出一丁點意思來,相比之下倒是這齊國的三皇子對紫桑比較上心,不僅送藥還送護甲……
而君祁陽卻表現的冷淡多了,既然他無心紫桑,紫桑也對他無意,不如就將紫桑嫁給蕭良辰。
只是想到蕭良辰的身份,阿克蒙還是會有點不甘心,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蕭良辰真的是個能成大事的人,那麼日後自己幫他得到那個位子也不是不可……
又扭頭仔細的打量了蕭良辰一番,阿克蒙發現他相貌堂堂,溫言淺笑,越看越順眼,於是道:“站的久了的確是有點累了,三皇子陪我走走如何?”
蕭良辰眸光一亮,笑道:“良辰的榮幸。”
薄如素到了女眷席後,發現大臣們的家眷們比較多,於是便帶着清雅去了隔着幾米遠距離的涼亭裡。
身上有些發熱,薄如素將高高豎起的領子解開了兩顆釦子,拿手做扇子開始扇了起來。
“王妃,您很熱嗎?”清雅見了,便拿着帕子也幫她扇着風。
薄如素拿眼睛掃了一下那些正在津津有味的討論京中八卦和胭脂水粉的名門貴婦們,不耐煩道:“吵的慌,心煩。”
清雅會意,無奈道:“王妃,您忍忍,一會比試完了咱們就立馬回去,奴婢給您做酸梅湯。”
這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寧王妃真是好愜意,竟躲在這裡乘涼。”
薄如素本身就煩躁的很,聽到來人是王思思,也懶得理她。
王思思受了冷落,便直接走到薄如素面前,剛好瞥見她頸間及鎖骨處那隱隱約約的紅痕,於是陰陽怪氣道:“哎呦,衆所周知寧王爺極其寶貝府中的洛夫人,還曾爲了洛夫人自戳雙目過,想必爲了不讓洛夫人傷心,也斷然不會與寧王妃有什麼的。所以,寧王妃這脖子上的東西,應該是別的男人弄上去的吧?”
她既然早就與宣王有過肌膚之親,那自然不再是什麼天真爛漫的無知少女了,所以一看就知道那痕跡是怎麼來的。
而她與宣王自從那次在宣王府因爲清淺大吵一架,便再無來往了,每每想起就恨得牙癢癢,因此看到這種曖昧的東西,也間接的挑撥着她心裡的忿恨。
如果當年不是因爲洛雪嫣,君臨墨便不會用暗器傷了她的腿;如果沒有清淺那個青樓賤女人勾.引宣王,那麼她也不會在馨月與趙珊珊二人已經在準備大婚的時候,只能眼巴巴的羨慕了……
她恨洛雪嫣,恨所有比她過的幸福的女人,可惜的是她沒有機會見到洛雪嫣,卻只能見到這個比洛雪嫣還妖孽還可惡的薄如素。
第一面自己就討厭她,討厭她那張妖嬈嫵媚的臉,討厭她那自信張揚的笑,總之討厭她總是一出現就引人注意……
剛纔是看着沒人注意薄如素纔敢扯開了釦子,現在見王思思這般不識趣的戳開她昨夜的傷口,不由得眸光一冷,漫不經心的揚了揚手,緩緩道:“看來,上次王小姐還沒跳夠,是不是還想嘗試一下本王妃的殭屍跳?”
王思思見薄如素擡手,面色一變,立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冷哼道:“寧王妃心狠手辣,也難怪寧王爺不喜你,你自甘墮落到找男人的地步了!”說罷,便閃退了出去。
“王妃,這個王小姐好討厭,怎麼能這麼說話?”清雅看着王思思的身影,氣的小臉鐵青。
薄如素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口茶,道:“如今宣王身邊有清淺如此可人又貼心的美嬌娘陪着,怎麼還會想起這個母老虎?她沒人疼沒人愛,心理扭曲到了極點,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清雅點頭,贊同道:“王妃說的對。”
想到上次在宮中後花園薄如素對王思思說的話,也學着她的語氣道,“咱們不跟殘疾人一般見識。”
薄如素聽罷,一邊繫着釦子,一邊笑道,“我隨口說的你竟記得,腦子倒是好。”
清雅嘻嘻一笑,“王妃說的話都是聖旨,奴婢一個字都不敢忘。”
“油嘴滑舌,只有皇上說的纔是聖旨,你剛纔那話要是被皇上聽到了,可要砍我腦袋了!”薄如素脣間笑意漸冷,緩緩道,“我這腦袋可不能掉,因爲啊……”
因爲我還沒有親手毀掉君臨墨,毀掉老皇帝,毀了他們所珍視的東西……所以我的命要好好珍惜着才行。
清雅察覺到薄如素身上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幽怨,適時的閉了嘴。
“你過來。”王思思走出涼亭後,越想心裡越生氣,於是將自己的小丫鬟喊了過來,然後在她耳邊低語了一翻身。
小丫鬟聽罷,遲疑道:“小姐,要是被寧王爺和皇上知道了的話,咱們……”
王思思狠狠在小丫鬟胳膊上掐了一下,冷着臉道,“你怕什麼?做的隱秘些不就沒人知道了?快去!”
小丫鬟吃痛,趕緊抽了手趁着大家不注意往馬棚走去。
上次,薄如素竟敢給自己下藥,讓自己像殭屍一樣跳了半個時辰,當真是過分!
她不是諷刺自己是殘疾人嗎?那麼待會就要她從馬上摔下來,最好摔斷腿,看看她還有什麼臉面來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