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道何時已經隱到了雲層深處去了,夜色幽幽,夏荷院的燈光也漸漸弱了下來。
白羽曦挨不住了,困的早已經靠在牀邊睡了過去,因此只留下素素一人用手支撐着下巴守着洛雪嫣。
忽然,“吱呀”一聲輕微的門響,看着面無表情踏進來的君臨墨,素素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想着在花園裡君臨墨那恨不得吃了洛雪嫣的眼神,素素身子一哆嗦,忐忑不安的行了個禮。
君臨墨目光晦暗的落在熟睡中的洛雪嫣身上,沉聲道:“王妃她如何了?”
本以爲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素素一愣,打着手勢示意他不必擔心。
君臨墨抿了抿薄脣,對素素擺擺手,低聲道:“你下去吧。”
因爲猜不透君臨墨的心思,素素猶豫了片刻,站在原地沒有動,看着君臨墨的眼神有一丁點防備,生怕他會對洛雪嫣做出什麼事情來。
君臨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出去。”
屋子裡還有白羽曦呢,想必王爺他不會如何,素素便放下了心,連忙垂着頭退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後,君臨墨蹲下身子,凝視了洛雪嫣片刻,終於忍不住的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
他以爲這次樂妍真會出什麼新穎的招數,沒想到依舊是這種老把戲……
她三番兩次的對洛雪嫣用媚.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專門賣這個的呢!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君一航身上,真是膽子肥了。
注意到洛雪嫣秀眉輕蹙,君臨墨小心翼翼的幫她舒展開來。
“墨哥哥……”
君臨墨一驚,以爲洛雪嫣醒來了,嚇得趕緊縮回手來。
屏氣凝神片刻,見她原來只是小聲不滿的嘟囔了幾句後翻了個身,君臨墨纔不自覺的舒了一口氣。
由於不得已,所以他才一點點冷落她,疏遠她,甚至對她惡語相向。
他真的怕她就這樣突然醒來,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腦海中回想起她靠在凌月白懷中的模樣,看到她被自己惡毒的話傷得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破碎,他也一樣的揪心難忍。
只是,他不能心軟,即便是心疼的要死,也不能露出一丁點破綻。
微微嘆了一口氣,君臨墨緩緩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可是剛踏出一步,手腕卻被一隻纖細的手給從後面拉住了。
身子僵硬的厲害,君臨墨不敢回頭,因爲他害怕見到洛雪嫣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
“王爺,你難道不想解釋什麼嗎?”
直到身後響起了白羽曦的聲音,君臨墨才抽回了手,斂去了眼底的愧疚之意。
轉身之後,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冰山臉。
逍遙閣內,南懷瑾在聽到七夜的彙報後,半晌才緩緩道:“他當真是這樣說的?”
“呃……”七夜點點頭,小聲道:“回閣主,寧王爺的確是這樣說的。”
“那般傷人的話,他倒是真敢說!”南懷瑾冷笑一聲,幽幽道:“上次我還覺得奇怪,他既然爲了她都可以得罪太后和右相,又怎麼會真忍心見她受傷而置之不理?”
“就算是爲了給她解毒,但是也沒必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深吸一口氣,南懷瑾神色莫辨道:“他以爲日後可以再去給她解釋,就可以得到她的諒解。可是,人的心被重傷後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那是怎樣都恢復不了的。況且,他利用的對象還是樂妍這個女人,你說她怎麼能不傷心呢?”
“閣主,這樣豈不是更好?”七夜當然知道南懷瑾這句句離不開的“她”是誰,所以一本正經道:“寧王現在這樣做無異於是把寧王妃往外推,寧王妃她要是真對寧王死心了,那您不就可以有機會了嗎?您既然對寧王妃上了心,不如就……”
七夜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南懷瑾冷冽的眼神給嚇得嚥了回去。
“不如什麼?”南懷瑾深邃的眸子盯着七夜,一字一句道:“不如就趁人之危?”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七夜嚥了一口唾沫,尷尬的笑道:“雖然說寧王爺是有心讓寧王妃誤會,可是閣主您與寧王妃畢竟相識一場,不如就來個英雄救美,助寧王妃脫離苦海!”
見南懷瑾沒說話,又繼續大着膽子道:“閣主您要身份有身份,要權勢有權勢,而且又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只要您稍微用點手段,寧王妃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跟着您的,這也算是一樁金玉良緣!”
南懷瑾把玩着手裡的紫玉釵,細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讓人猜不出所想。
這釵子是前些日子洛雪嫣讓夢娘給君臨墨做衣服的時候贈給夢孃的,而夢娘知道南懷瑾心繫洛雪嫣,所以這釵子此後便被南懷瑾一直貼身放着。
七夜見他一直盯着那釵子沉默不語,終於耐不住了:“閣主,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自從他跟在閣主身邊開始,他便知道閣主一直都厭惡女人,尤其是美貌的女人。
而且,閣主還有潔癖,若是哪個女人不小心碰了閣主,必定會斷手斷腳的。
當然,夢娘是個例外,洛雪嫣更是個例外中的例外。
既然閣主對洛雪嫣有意,那現在就是個極好的機會呀!
“你出去吧,繼續關注着寧王府的情況!”南懷瑾將釵子收好,不理會一臉期待的七夜,淡淡道。
七夜覺得自己剛纔那番話是白費口舌了,所以無趣的摸了摸鼻子,自覺的退了出去。
南懷瑾望着七夜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神情有一絲迷茫。
難道真的要不擇手段才能擁有她嗎?
“王爺,你是不是腦袋壞了?你難道忘記了樂妍是怎麼對待雪嫣的嗎?”怕吵醒洛雪嫣,所以白羽曦與君臨墨二人出了房間,選擇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君臨墨神色平靜,緩緩道:“羽曦,這是本王的私事,你最好不要干涉。”
“私事?”白羽曦聽罷,忍着怒氣道:“這些年羽曦視王爺如兄長一般,如今羽曦在王爺眼裡成了外人嗎?”
“雪嫣對你如何,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頓了頓,白羽曦又不平道:“她今晚是被樂妍這個賤女人給下藥了!如果不是月白及時出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本王只相信親眼看到的東西!她做了什麼,本王不想再多言!”君臨墨皺了皺眉頭,語氣中略有不悅:“還有,今晚本王已經恢復了樂妍的側妃之位,以後不要再讓本王聽到你對她如此不敬。”說罷,便甩袖離開了。
“混蛋!”白羽曦瞧着那一襲墨衣漸漸消失在黑夜裡,氣的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