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曦,你今日這身衣服倒是襯得起色好了許多!”
洛雪嫣一進冬梅院,看到白羽曦改了以往那素淨的裝扮,一身緋色衣裙更是顯得一張小臉明媚動人。
白羽曦從軟塌上站起身來,笑着迎上前,見她穿的不多,語氣嗔怪道:“雖說這幾日天氣暖和了,可你也該多穿些。你身子這麼弱,萬一……”
“好了,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知道,你呀,就不要再擔心了!”洛雪嫣解開身上的披風,遞到身後的素素手裡,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條帕子,“喏,這是夢孃親手繡的,給你。”
白羽曦一聽,急忙從洛雪嫣手裡拿了過來,一邊愛不釋手的撫摸着帕子上繡着的那一片含苞欲放的梅花,一邊興奮道:“嘖嘖,果真是京城裡最厲害的繡娘啊!瞧瞧這針線,這繡工,真是織女的手藝啊!”
洛雪嫣勾了勾脣角,笑道:“那日跟夢娘約在茶樓,走的時候我想着你喜歡帕子,所以就讓她幫你繡了一條。這帕子剛繡好,我便給你帶過來了。”
白羽曦將帕子小心翼翼的疊好,眉開眼笑道:“多謝啦!”說罷,還做了一個飛吻。
“王妃,不好了!”忽然,杜江腳步匆忙的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焦急。
洛雪嫣一愣,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江看了一眼白羽曦,然後低聲道:“太子帶着人闖進來了,說白姑娘是罪臣餘孽,要緝拿白姑娘!”
洛雪嫣一聽,皺着眉頭道:“現在太子他人在何處?”
杜江道:“剛纔已經到了花園裡了,屬下攔不住,所以先過來稟告王妃一聲。”
“王妃,姑娘!”這時候,秋婉也從外面進來了,一邊手指着外面,一邊上氣不接下氣道,“外面……太子他……他帶人……”
洛雪嫣見白羽曦面色發白,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輕聲道:“別怕,我先和杜江出去看看。”說罷,便連披風都不顧的穿大步走出了房間。
白羽曦咬了咬脣,也跟着出去了。
剛出了房門,只見以太子爲首的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闖入了冬梅院,大概動作太大,碰掉了幾棵梅樹上的梅花。
洛雪嫣冷眼望着太子,又掃了一眼他身後的侍衛們,緩緩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如此興師動衆的闖入王府後院,究竟有何貴幹?”
太子眯了眯眼睛,盯着洛雪嫣半晌,冷笑道:“本太子聽說寧王府裡竟敢私藏罪臣餘孽,所以便派人來緝拿!”
“罪臣餘孽?”洛雪嫣聽罷,“撲哧”一笑,一雙清澈的眸子落上了一層淡淡的冷光,絕色的容顏在陽光下更是耀眼奪目,“敢問太子殿下,誰是罪臣餘孽?是我堂堂寧王妃?還是隔壁院子裡的餘側妃?再不濟是王爺的侍妾樂姑娘?還是說,要我將所有王府裡的家丁丫鬟喊到這裡集合,讓太子殿下您親自找找?”
“王爺自年少開始便爲了秦國出生入死,這些年立下不少汗馬功勞。要說寧王府裡藏着罪臣餘孽,這任誰都不可能相信的。”語鋒一轉,洛雪嫣語氣有些不悅,一字一句道:“再說了,太子殿下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帶人來私闖王府,可有皇上的手諭?手諭若是沒有,總該有口諭吧?”
太子臉色難看,冷哼一聲,視線落在白羽曦身上,幽幽道:“本太子接到密信舉報,寧王府的白姑娘,就是十多年前因犯了通敵叛國之罪的沈志毅之女沈薔!”
前兩日樂妍派巧珍給自己遞了話,思前想後覺得樂妍說的沒錯。
既然白羽曦的櫃子裡鎖着證據,只要他在衆目睽睽下搜了出來,那麼白羽曦便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待君臨墨回來,整個寧王府都會因他私藏罪臣餘孽而受到牽連,就算是父皇想袒護他,也沒門!
“沈薔?”洛雪嫣一副吃驚的模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太子,又看了看白羽曦,搖頭道:“太子殿下,你沒有搞錯吧?羽曦的身份如何,你派人去調查一番就知道了。她自小在魅香坊長大,後來得王爺厚愛便接來了王府。這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是沈薔?”
太子懶得再與洛雪嫣多費口舌,不耐煩道:“寧王妃,本太子這次是有備而來,你若不是心虛,那就讓本太子搜查一番!”
洛雪嫣冷笑一聲,“搜查?您想搜查什麼?”
“太子殿下!”白羽曦忽然開口了,上前幾步,笑靨如花道:“奴家在魅香坊生活了多年,早就聽說太子殿下丰神俊朗,文武雙全,今日能夠見到太子殿下,真是奴家的榮幸。”
太子之前從未見過白羽曦,剛纔只是看她靜靜的垂着頭立在一旁沉默不語,可現在她竟一舉一動透露着無限風情,尤其是那雙眼睛裡流露着絲絲嫵媚,讓太子不禁心神一晃,一時愣住了。
脣角輕揚,白羽曦微微俯首給太子行了個禮,柔柔道:“太子殿下,奴家原本名爲李玉,郯城人士,我父親是李家莊的裁縫李奎。後來家鄉發了洪水,這才隨着母親逃難來到了京城。可是沒多久後母親竟染了惡疾去世了,奴家身無分文,無法將母親安葬,無奈之下只好投身了魅香坊。”
因爲平日裡白羽曦在衆人面前皆是一副冷漠疏遠的樣子,更不用說此時的魅惑勾.人了,所以洛雪嫣和秋婉等人也是一愣。
“那時候年紀小,媽媽見我不能接客,不僅不給我飯吃,還讓我幹又髒又累的重活。”說着說着,白羽曦的眼淚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細長的睫毛沾着晶瑩的淚珠,讓人看了好不憐惜,“大了些,媽媽便讓我接客,我雖誓死不從,可耐不住媽媽的毒打。幸好後來遇到了王爺,他見我可憐,於是將我從魅香坊贖了出來。”
“奴家不是什麼沈薔,如果太子不信,那就將奴家抓進牢房吧!反正奴家賤命一條,也沒有人在意!”白羽曦拿着帕子掩面哽咽,梨花帶雨的模樣是罕見的嬌弱。
即便是太子來之前是百分百的把握,但是聽到白羽曦的這一番話,又看到她如此楚楚動人,不禁生了一絲憐香惜玉之心。
她的話聽着沒有任何漏洞,只要自己派人一查便可得知真假。若是她在說謊,又怎麼可能將身家背景說的如此清晰明確?
這樣想着,太子有些動搖起來。
難不成是樂妍搞錯了?白羽曦不是沈志毅之女?
白羽曦偷偷的瞄了太子一眼,見到他面色有些猶豫,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
當年君臨墨在魅香坊找到她的時候便立即派人去僞造了她的身份,就是怕有朝一日她的身份被人揭發。今日看來,君臨墨果然是想的周全。
郯城李家莊是真的,也的確有李玉這個人,只不過這個李玉在與自己一同進入魅香坊後沒多久就病死了……
如果太子去派人查證也好,這樣一來她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洗清自己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