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等夜妖染出聲說話。
夜霸天已經朝夜涼寂快步走了過去,抓住他的肩膀,眼眶激動得微紅的,死死盯着他的臉:“煙兒,你跟煙兒是什麼關係!”
夜涼寂心中一顫。
看着他的目光,滿是複雜。
“你……我……”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有些手足無措。
平日在商界上的伶牙俐齒和超高智商,此刻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完全派補上用場。
沒想到夜霸天會主動過來跟自己說話。
更沒想到,他會問自己和母親的關係。
夜涼寂只覺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
動了動脣,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此刻,他的父親,寬厚的大手正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熱度透過薄薄的襯衫滲入皮膚表層,讓他連心臟都開始發燙。
這是父親的溫度。
“你到底是誰?”夜霸天放大了瞳孔,死死倒映着他的面容。
眼前容貌熟悉的少年。
眉眼間,至少和柳如煙有十分之七八的相似。
連帶身上那股淡然柔和的氣息,都學了她的七八層。
僅僅一眼,他心下幾乎就咬定了他和柳如煙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看着兩父子一個激動一個慌張,夜妖染不由得跟着站起身。
“爹,他……”
夜霸天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再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少年身上的服裝。
“染兒,這是你帶來的?”
“嗯。”夜妖染點了點頭。
夜霸天激動的神色稍微有所緩解,像是終於找回了點理智。
目光卻仍然深深看着眼前的少年。
“抱、抱歉,是我唐突了,你是染兒的朋友吧?”
夜涼寂僵硬着身軀,動了動脣,卻發覺喉間乾澀,一個字也說不出。
夜霸天看着他的目光,一個念頭在腦海如閃電劃過。
他幾乎是顫着聲音問的:“你是不是煙兒的轉世?”
夜妖染腳下一軟差點沒往墨蒼穹身上倒去。
站穩後,她嘴角狠狠抽搐着看着夜霸天。
“爹,你先聽我說……”
“染兒,他……他……”夜霸天目不斜視看着夜涼寂,眼睛眨也不雜一下。
“我知道,您想說他跟娘長得像對嗎?”
夜霸天身軀一頓,不解看着她:“你……你怎麼知道?”
夜妖染嘆了口氣,看向夜涼寂。
就夜霸天的反應看來,他的身份是很難瞞住了。
怕是連柳如煙自己都沒意識到,夜涼寂的氣質跟她實在太像了。
她定是也料不到,夜霸天在看見夜涼寂的第一眼,會這麼肯定二人之間有關係吧。
收到她的目光,夜涼寂身側的手僵了僵。
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出聲,卻在這一刻腦子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直接喊他父親嗎?
可是……缺失了十幾年的兩個字,哪裡是那麼容易叫出口的。
他的身份,又要怎麼跟他說明呢?
夜霸天倒是先開口了:“你叫什麼名字啊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夜涼寂嘴脣動了動,剛要出聲,夜霸天忽然望向夜妖染。
“對了,染兒,爹糊塗了,差點忘了問,你們這幾天到底去哪裡了?”
他看他們的服裝,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夜妖染說道:“出了點事情,對了爹,溫如玉呢?有沒有看見他?”
夜霸天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夜妖染身上,皺起眉:“他跟着你一起失蹤了,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夜妖染和墨蒼穹對視一眼,脣角帶着冷笑。
果然,不出所料。溫如玉只是個憑空捏造出來的身份。
那天創世神是絕對沒死的,但他同樣不會再以溫如玉這個身份出現。
只是,溫如玉和慕容昭,是早已存在的人。
看來他假扮溫如玉,目的起初並不是爲了他們二人。
“沒多大的事,就是去別的世界逛了一圈,”事情太複雜夜妖染不打算跟他明說,轉而看向夜涼寂,“對了爹,你不是好奇眼前的是誰嗎?”
“嗯啊。”夜霸天目光再次看向夜涼寂。
心中的激盪始終不曾消散。
像,實在是太像了。
他緊張地望着夜妖染,等待着那個可能會讓自己失望的答案。
夜妖染心知瞞不住,乾脆說道:“爹,你做好心理準備。”
她接着說:“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遇到了娘,她其實一直沒有死。”
轟——
一聲巨響打入腦袋般,夜霸天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通通凝固住了。
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的世界裡只剩下了夜妖染說的這句話。
炸得他一片空白,什麼都不剩。
夜妖染靜靜看着他,等待他消化完這句話。
過了好久,夜霸天才勉強笑了笑:“染、染兒,別……別跟你爹開玩笑。”
他真的,經不起這個玩笑。
“爹,你先聽我說,”夜妖染緩聲說道,“她的真實身份是煙神,她其實沒有死,她是被人抓了,囚禁在了那個界面,現在出不來,她不想誤了你一生,才故意讓她的丫鬟跟你說她死了。”
她語速儘可能放慢,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把事情都說出來。
柳如煙知道了,想必也是會理解她的。
她也是看不下去老爹這麼痛苦了,而且如今他見到了夜涼寂,要瞞着估計也瞞不了多久的。
夜霸天的表情很震驚,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失而復得的那種狂喜,沖刷了他眼裡所有的一切。
夜妖染緩緩勾起脣:“爹,我打算把她接回來,但她被封印在那裡了,可能有點麻煩,但我保證,總有一天可以把她解救出來的。”對她而言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
即便寒言沒有辦法,但終有一****和墨蒼穹會把創世神滅了。
到時候要帶柳如煙出來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夜霸天顫着嗓音看着她:“染兒……別……別騙你爹。”
雖然是這麼說着,但他的眼眶有些溼潤起來了。
果然他是老了嗎,動不動就想落淚。
見狀,夜涼寂在旁,眼中流露出欣慰。
沒想到,父親是這麼的在意母親。
短短一瞬,他的感情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他就一清二楚了。
如果不是至深的感情,又怎會在多年後再次聽到妻子的消時,淚流滿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