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處,墨綰離很快便是找到了一處看起來是臨時牢房的地方,她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從裡邊傳來一些痛苦的呻吟聲,按照這裡的地理位置,那名宮女肯定是被月衛帶到了這裡。
因爲她的腳程比較快,那名宮女此時估計還並未被砍下雙手。
知道了目的地之後,墨綰離便是從房頂之處往那臨時牢房而去,從高處走,時不時地隱藏住身形,與夜色混爲一體。
這些臨時牢房,都是用來關押那些不聽話的宮女和太監們的,也是可以對他們用刑的一個地方。
在接近臨時牢房的不遠處時,墨綰離順勢從房頂之處慢慢攀援下來,悄無聲息,正巧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那男子正押着一名女子,正欲往臨時牢房之處而去。
她挑了挑黛眉,脣角微勾,一閃身,便是站到了那名男子的身前。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較爲隱蔽,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
“王……王妃!”月衛在看到墨綰離的一剎那,先是面色一怔,再然後回過神來,嘴中疑惑喃喃出口。
墨綰離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名此時一臉蒼白的宮女,冷然開口:“放了她!”
月衛再次一怔,爲難地看着墨綰離,道:“王妃……這可是王爺下的令!”
聽了這話,墨綰離那幽深不見底的眸子微微一眯,淡淡從月衛的面龐上掃視了一遍,那緩緩毫無殺氣的視線反而讓月衛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發毛。
“你出去就是爲了這個宮女麼!”忽然一個男聲傳來,冷酷而沉寂。
聽到這個聲音,墨綰離登時有些意外的面容一僵,她轉過身去,看向燕傾辰,燕傾辰的功夫和她幾乎是不相上下,所以燕傾辰的靠近讓墨綰離根本沒有察覺到。
燕傾辰的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直注視着墨綰離,好像要把一切都看穿、看透,他的表情冷冽,冷冷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墨綰離嘴角扯了扯,不由得眯緊了眼眸:“是,那又怎樣!”
此時月衛在聽到墨綰離的話之後,心底暗暗爲她捏了一把汗。
“跟本王回殿!”燕傾辰沉聲說道,臉上沒有任何動容。
“你先放了這宮女!”墨綰離絲毫不畏燕傾辰身上的危險冰冷,沉眸與燕傾辰毫不示弱地對視。
燕傾辰望了月衛一眼,讓他把宮女帶向遠一點的地方,表示他與墨綰離的談話並不希望別人能夠聽到。
月衛把那瑟瑟發抖的宮女帶往遠一些的地方之後,燕傾辰冷笑一聲開口:“在當初被劫之時不是連你的丫鬟都不管了嗎?怎麼這會倒是會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的宮女!”話語之中譏誚諷刺之意盡顯。
在聽了這話,墨綰離面色登時一冽,沉下臉,滿臉陰鬱:“你什麼意思!”
這話的意思這不明顯說她假仁假義麼,對自己的人不去救,反而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可是這關燕傾辰什麼事,她就是喜歡這樣做,不行嗎?
她做事從來都是按照心中所想辦事,問心無愧。
燕傾辰站在墨綰離的面前,垂眸看着墨綰離的那張帶有紅胎的面容,眸光瞬息萬變,他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忽然手迅速一伸,在墨綰離根本來不及防衛之時,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扣住她的面龐。
墨綰離心下一震,她絲毫沒有想到燕傾辰竟是會突然這般動作,漆黑的瞳眸中一片冷霜,她陰鶩冷沉地注視着燕傾辰,雙手也在他扣住她下顎的那一刻,伸直掐上了他的脖頸,她怒氣衝衝地瞪視着他,咬着牙冷聲道:“你想要幹什麼?”
她明白,她若是與燕傾辰對打是絲毫佔不了什麼好處,最後還是可能會因爲男女之間的體力差距而被打敗,所以,若是燕傾辰敢有個什麼輕舉妄動,她絕對會與他同歸於盡。
在墨綰離的雙手扣在他的脖頸處時,燕傾辰的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他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墨綰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性格讓人很是討厭!”他目光清顫,臉若蓮花。
墨綰離微怔,隨後再冷哼一聲:“燕傾辰,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動作讓人很是討厭!”手中力道微微加重了一些,想要迫使燕傾辰把她放開。
她的力道加重,燕傾辰的力道也是同樣加重,她只感覺到下顎似是要被捏碎了一般,她幽深的眸子顏色漸漸轉向深沉,她目光森冷。
墨綰離怒了。
她雙眼大睜,眸中帶煞,一腳狠狠地踢向燕傾辰的下跨處,那狠狠的力道,真心是想把他踢得個不舉。
燕傾辰微微一怔,面色一僵,剩下的另一隻空着的手立刻移去沉沉地接住了墨綰離的一踢。
她眸中一閃而過一絲光亮,就是趁這個時候,腳下猛然發力,一腳一個橫踢,再一個靈巧的小擒拿手就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見着燕傾辰想要壓制住她的動作,眼神一寒,一個後肘狠狠地撞擊在燕傾辰的胸前,隨後擰身變位,迅速逃離出了。
燕傾辰忽而被墨綰離的這麼一個突不及防,又被狠狠用後肘撞擊一下胸前,他發出悶哼一聲,沉下臉。
他看着不遠處仍舊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墨綰離,他的神態中充滿了倨傲和憤怒,幽深的眸子好似深潭,緩緩地抿起嘴角,放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靜靜地注視着墨綰離。
“墨綰離!”他再次悶怒地叫了她的名字。
他討厭她的那一副只關心陌生人的樣子,而去忽視身邊關心她的人,高傲如他,在她與別人牽扯萬分的時候,卻只能一次次地看着她在面對自己時的冰冷麪色。
他甚至連去發怒的資格也沒有,但是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是即將和離的人,又談何關係可言呢?只不過是她帶兵來救過他而已,他們終究是陌生人,和離之後,便是擦肩而過也會當作不認得。
這一刻,自尊、驕傲什麼的,都將土崩瓦解。
“我放過那個宮女,現在隨我回去!”終究還是放下了自尊與高傲,他妥協了。
什麼問題都沒有難倒過他,什麼疑難的事情在他經手之後都將會被完美解決,但是唯獨是遇上她,他卻獨獨拿她沒有辦法。
只能一次一次地看着她漸漸遠離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