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名侍衛趁着墨綰離分心之際,迅速揮着手中的刀劍砍向墨綰離的背後,墨淵離敏銳的發現並且迅速用寶劍刺入那人的身體之中。
但是那人偷襲的劍刃雖然偏轉了一些角度,但是卻是劃傷了墨綰離的受到箭傷的那隻胳膊。衣料的薄料破碎,滲出猩紅的鮮血,墨綰離登時回過神來,皺眉望向自己的傷口。她竟然會犯失神這種小差錯……
墨淵離拔出寶劍之後,瞥視了墨綰離皺眉的表情,然後又遠遠望向遠處侍衛身後高坐馬上的孤絕身影,沉寂如似水的眸子在面無表情的面容上,透着薄涼的微光。手下握緊了寶劍,立刻瞥離視線,把目光放在眼前的敵人面前,一邊抵擋一邊撤退。
墨綰離迅速用布料簡單的處理了傷口之後,也進入了邊抵禦邊撤退的動作之中。由於手臂上的傷口,使得有些動作有些力不從心,應付着這些一輪一輪涌上來的侍衛有些吃力。而墨淵離像是有意無意的替她抵擋了一些攻勢。
經過一些時間,他們終於撤退到了馬車的旁邊。馬車旁此時早已開始了戰鬥,墨淵離的手下在護衛着馬車,而侍衛想要破壞了馬車。墨淵離查看了一些周遭的形勢,對墨綰離說道:“我去解決這些人,你先抵擋一下。“說完,離去之前視線有意無意的瞥視了她的肩頭處的傷口,眉目淡淡擰起。
因爲墨淵離的離去,一波又一波的侍衛涌上來,墨綰離抵禦得很是吃力。她剛剛砍下一人的腦袋之後,深吸一口氣,沉在胸口,使自己忘記肩頭處的傷口的疼痛,隨後,立刻投入新一輪的攻防戰之中。她身姿在人羣中如同矯健的蟠龍,沒有誇張華麗的招式,沒有虛張聲勢的吶喊。隻手持着刀在人羣之中穿梭,另一隻手拿着一把冷冽光芒的寒刃,在接近敵人之時登時揮出,插入動脈,旋拉,橫轉。
她所到之處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沒有人想到,怎麼方纔顯得十分被動的女子此時竟會突然爆發,而且身姿如此的靈敏矯健,身手如此的高強,讓人根本沒有反手之力。
她一身殺戮,細胞中天生的殺戮因子因爲方纔的那一番鮮血的刺激,讓她感到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她看着這片狼藉的屍體和猩紅的鮮血,幽深的眼睛好似深潭,一滴汗水蜿蜒的滑過臉側紅胎的輪廓。
周圍的侍衛皆是因爲她方纔的殺戮而不敢上前,顫顫巍巍的看着墨綰離,遲疑着不知該如何是好。
“混賬,都退下,給朕放箭!”站在高牆高臺之上的皇帝燕天看到這番景象,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實在不敢相信,這麼多的強壯侍衛竟是奈何不了一名女子,這明顯就是在藐視他南燕國的國力。
侍衛聽令皆是退下,墨綰離頓時被孤立起來,而此時墨淵離還在不遠處斬殺着那些想要破壞馬車和阻攔道路的人,看到這番景象根本過不來,只能一旁心急的砍殺着,但卻無可奈何。
看着周遭形勢,墨綰離不由得眯緊了眼眸,眸中瞬間迸發出冰冷徹骨的寒意,她蹙緊了眉心,手中握着綢帶的手心冰冷,心中閃過萬千的想法但都拿不定主意。
此時,數千支箭矢在黑夜裡閃爍着箭頭的冷芒齊齊對準了墨綰離,火把的光芒在每個人的面龐上影影綽綽的閃影,忽明忽暗。
此時,墨綰離纖細的身形依舊挺拔的站立在原地,背脊絲毫沒有因爲箭矢的緣故而軟下一絲一毫,肩頭上的傷口和手臂上的傷口此時在緩緩流血,她的面龐面色一如既往的,毫無懼意。
此時,秋風鼓瑟,跌宕的風聲中,她的墨發在黑夜裡獵獵翻飛,面龐的紅胎冷凝無比,決絕亦然。
此時,遠處的一抹馬上身影,黑曜石眸子忽而轉變爲深沉,握着馬繮繩的手倏的收緊,手心冰冷。秋風吹入,身後的披風翻飛而起。他的眸中遠遠注視着天地間的那一抹孤絕纖細的身影,眸中立即閃過複雜的情愫,瞬息萬變。
此時,他看到那萬箭鋒芒齊齊對準她之時,臉色微白,心口像是被什麼絞住了一般。背後那被包紮好的傷口此時也在隱隱作痛,揮之不去。
“放箭。”燕天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看着那纖細的身影,吐出這兩個字。
登時,數以萬計的箭矢如同雨滴一般凌厲的朝墨綰離射去,箭矢劃破天際空氣的聲音不絕於耳,秋風吹起的落葉被冷厲的鋒芒刮到一旁,墨綰離恍若未聞,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大片向她攢射來的箭矢,目光清冽。
“鐺鐺鐺……”她做出了要抵擋箭矢的動作,但是卻是詫異地看着此時擋在她面前的一抹挺拔身影。他用手中的寶劍有力的揮舞着,把那些射過來的箭矢紛紛擋到了一旁,然後偏過頭來看着墨綰離詫異的面龐一笑道:“怎麼,驚喜麼?”
這雙狹長的丹鳳眼此時帶着笑意,凌厲俊朗的面容上像是並沒有意識到他面臨的是什麼危險,就像是隻是爲了見她一面而趕來。
北陌璟。
墨綰離此時怔在了原地,她使勁看着自己身前的這個身影在努力地擋着箭矢,心中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襲上心頭。她立刻揮去心中的這種感覺,皺眉對着北陌璟大罵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不關你事!”這原本就不關他的事,她不想欠他恩情。
“救你啊!你這是想死嗎!”北陌璟也忽然對着墨綰離吼道,他看着這些持續不斷射來的箭矢,仍舊揮舞着刀劍不停歇。
墨綰離聽到這一句話之後雙目定定的注視着擋在她眼前的身影,眼睛忽然就紅了,她緊緊抿着下脣,不言語。心中一股暖流襲上心頭。
“快走,我堅持不了多久了。”北陌璟轉頭沉聲說道,當看到墨綰離那有些微紅的雙眼時,他愣了愣,一支箭矢趁着此時空缺,立刻射向他的胸膛,卻是陡然被一隻素白的小手硬生生的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