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趙莘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思緒,笑了笑,“只是在想待會兒出去要怎麼跟他們說。”
這藉口也太明顯了吧?看來他的未婚妻果然是在想一些……他希望她想的問題。燕雲澈勾脣一笑,“這對你來說來容易了吧?”
趙莘微微一愣,回:“可能是嗆的煙多了,腦子有些不好使。”
是真的不好使了,不然怎麼在燕雲澈面前表現得如此有失水準?
“厲害嗎?”燕雲澈在抱她進來的時候,就爲她把過脈了,確認她是平安無事的,可是一聽趙莘這麼說,他立即緊張了起來,“我還是給你傳點內力,助你吐納修行吧?”
“這怎麼行?你的內力可是艱難修行所得!”趙莘急忙搖頭。
燕雲澈的內力來得比一般人更不容易,別人只需要勤加苦練就行了,可是他還要躲避皇帝的耳目,在他們最放鬆警惕的時候,偷偷練功。趙莘怎麼好再要他的內力呢?
原本,她就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罷了。
“夫妻之間,好東西要分享!”燕雲澈笑着點住了趙莘的穴道,就將掌心拍在她的後背上,把內力緩緩的輸給了她。
可,這不是分享,這是贈與!給了別人,你自己就沒有了,還要辛苦地練功練回來!
趙莘在心裡怨道:燕雲澈,你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嗎?萬一有一天你抽身而去,我怕會習慣不了!
感受到趙莘體內的血氣運行,比他上次向她輸送內力的時候,要流暢有力許多,燕雲澈的心頭就是一鬆。只是,即便他的內力再好也沒辦法幫她逼出蠱毒,緩解她失明的痛苦。這又令他皺起了眉頭。
她在承受這樣的苦楚,而他卻不能爲她分擔什麼!
唯一的辦法只有挖取太子的心,可是殺太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要通盤考慮,細心籌謀,他的趙莘究竟還要吃多少苦啊?
“喀!”這時趙莘肺中一熱,咳了一聲。
燕雲澈立即收了大半的力量,忙問:“怎麼了?”
趙莘急忙搖頭,爾後大膽說了一句,“你對我這麼好,不是想我報答你吧?”
燕雲澈其實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既然趙莘提醒他了,何不——“你怎麼知道?”
趙莘皺了皺鼻子,她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的,於是問道:“那你想我怎麼報答?銀子,我是沒有的;命嗎,我自己也是要留着用的——”
她這是擺明了態度,只撿便宜,不想吃虧啊。
燕雲澈卻打斷了她的話,“那你最擅長什麼?”
這倒是把趙莘給問住了,你說萬能特工有什麼不擅長的?她前世最擅長的就是救人了,只是沒想到今生卻是不殺惡人不能活。
“跳舞會嗎?”燕雲澈只是覺得趙莘雖然還很瘦弱,可是身形極美,若是會跳舞的話,定能如她的琴音一般,一舞傾城。
“馬馬虎虎吧。”趙莘說得十分謙虛。前世她爲了執行任務的時候,還特意學過一段時間的舞蹈,只因她要逮捕的人非常喜歡看女人跳——肚皮舞!
“那可以爲我一舞嗎?”燕雲澈剛纔只是順嘴一說,原沒想到趙莘真會跳舞。
“如果只是跳舞的話,那倒是可以。”趙莘覺得比起要錢跟賣命,這個要求實在是一點兒也不過分!畢竟燕雲澈是冒着極大的風險來救她,又把他的內力傳輸給她。
“那就一言爲定,等你再養好些,你要爲我單獨舞一曲。”燕雲澈心中無限歡喜。這事可不能讓魏珣知道,不然會羨慕死他的。
“一言爲定!”趙莘在心裡說了聲so.easy!燕雲澈連曲子都沒有點,擺明了讓她隨意發揮嘛,那她就隨便舞兩下好了。她那些高難度的舞蹈,滿足一下古人的審美要求,應該還是不難的!
燕雲澈本還想與趙莘多說會話,多傳些內力給她。可是外面的大火已經被漸漸撲滅,很快衆人就會衝進火場找人,而且小喜與飛琳的嚎哭之聲也隱隱傳來……
到了分別的時刻!燕雲澈與隨侍將趙莘與秦氏帶到了秘道外面。
“莘兒!”不知爲何,燕雲澈竟有些不捨,明明他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再見面的。
“嗯?”趙莘以爲燕雲澈有什麼話要吩咐,豎着耳朵仔細地聽着。
“別忘了來看我,看我們。”燕雲澈終是不能自私地把魏珣撇開,那是他的兄弟,他總要給他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我會的。”趙莘時常記掛着魏珣,雖然有燕雲澈強有力的保證,可是她還是很擔心,擔心出現變數。
“我走了。”這句話說出來,心裡就更加不捨了。
“千萬小心。”趙莘知道自己的叮囑只是多餘,只是她能說的也只有這個了。
“你也要保重。”燕雲澈說完這句話,終是伸手去按那秘道的機關。手碰到機關的時候,他卻又改變了主意,一把將趙莘拉到懷裡,狠力摟了一把,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髓一般。
趙莘已經完全傻掉了!
連燕雲澈是怎麼放開她,怎麼按下機關離開的,她都不知道了!
燕雲澈這……這算是什麼?愛的抱抱?給她鼓勵?可他也不用摟得那麼用力吧?簡直要把她的骨頭都揉碎了!
不過,趙莘沒時間去認真研究這個問題。因爲此時的火勢已經被完全控制住了,飛琳與小喜也不顧一切地衝進了火場。很快就會找到她們,趙莘必須給她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正如燕雲澈所說,這一點兒也不難。
“四小姐!四小姐……”飛琳一邊拖着受傷的腿不停地翻找,一邊拼命地喊着,連嗓子都快喊啞了。
“小姐!小姐……嗚嗚嗚……”小喜也好不哪裡去了,最後終於撐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哭起來,“四小姐沒有了!什麼都沒有找到!被燒得灰都不剩了……”
“喀!”趙莘咳了一聲,她還好好的活着呢,什麼灰都不剩了?
小喜卻根本沒注意到那一聲咳嗽,壓根,她以爲那是飛琳或是她自己發出來的聲音,仍在一心一意地哭着,“我對不起老爺,我對不起夫人,我更對不起小姐……”
“我說小喜,我還沒死呢!”趙莘終於忍不住趴到窗口上亮了一嗓子!
“四小姐!”
“小姐!”
飛琳與小喜同時看到了完全好無恙的趙莘,立即破涕爲笑,飛奔了過來,抱着她又是一通痛哭。
“不哭了,不哭了,我沒事了!”趙莘一邊安撫着兩個丫頭,一邊解釋道,“我們運氣好,找了個根樑子翹開了柱子,又發現這屋後面有個廢棄的空窯,所以就躲了進去。火勢小了之後,我們就出來了,沒想到剛出來,那廢窯子就被倒下的屋頂給砸塌了……”
反正隨便解釋一通,只要合乎情理就成,現在兩個丫頭根本不會關心趙莘是怎麼活下來的,她們只要知道她現在是活着的,就足夠了!
“菩薩保佑!佛主保佑!夫人保佑……”小喜已經把滿天的的神佛都感激了一遍,感激他們護佑了她的小姐平安無事。
“秦姨娘被嗆暈了,你們快把她扶出去。”秦氏畢竟是個懷了孕的婦人,趙莘一個人是擡不動她的。更何況現在廂房又都燒得不成樣子了,時不時的還有樑有牆倒下來,她一個瞎子,就更舉步艱難了。
“是!”小喜與飛琳擡着秦氏,趙莘在一邊幫着忙,四個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走出了火場。撲火的事情還在繼續,寺裡的管事知道她們身份尊貴,已經給她們安排了其他的住處。
只不過是臨時安排的,所以比較簡陋,而且還是所有人擠在一個屋子裡。
好在這時候沒人計較這個,只求先湊合一夜,等到天亮就立即回程。
在去往住處的一路上,一直不曾露面的三夫人顯提十分活躍,一個勁地拉着趙莘的手,說她是如何爲趙莘擔心,又如何祈求佛主保佑她與秦氏沒事。
趙莘聽着,應和着,心裡卻在冷笑:三嬸子你真好,你可真好啊!我對你尚留着一份情面,你居然放火來燒我?往後,我會好好地感激你今夜爲我所做的一切!
“快,有傷的趕緊治傷,其他人也都自己檢查一下,受了傷可耽誤不得。”進到屋裡,趙莘就把唯一的牀鋪讓給了受傷的人,又讓寺裡把他們最好的藥給拿來,畢竟剛纔醫僧只是來把把脈,還有好多外傷不方便給他查看。
“所有的人都出來了吧?還有沒有人受傷了?……”趙莘的聲音不斷在屋內響起。
三夫人本來還想上那牀上躺一會兒呢,見趙莘竟把牀讓給了秦氏和幾個低賤的丫頭,心裡很是不快,可是又不便多說什麼。便往椅子上一坐,耷拉着個臉。
她是三房的主母,又是長輩,趙莘這麼做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多謝四小姐救命之恩!”那兩個被飛琳救出來的丫頭婆子一處理完傷口,就急忙跪下來向趙莘謝恩。人只有經歷過了生死,纔會知道命比錢勢更重要!
“起來吧,救你們的是飛琳,要謝就謝她。”大房的人來向趙莘恭恭敬敬地道謝,她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那丫頭與婆子又趕緊謝了飛琳,之後又朝趙莘跪了下來,“飛琳是四小姐的丫頭,她也是奉了四小姐的命令纔來救的奴婢,所以奴婢們還是要給四小姐磕頭。更何況四小姐救我們秦姨娘,奴婢們就更要感激四小姐的大恩大德了。”
“起來吧!”趙莘對磕頭致謝的感激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她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回報。更何況這一次救秦氏,也是在幫她自己!
“呃……”秦氏這時悠悠轉醒,她一看到趙莘便淚流滿面,“我這是死了嗎?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秦姨娘說的什麼傻話,我們都活着呢!”趙莘露出一個笑容。
“還活着?孩子……孩子……”
“母子平安。”三夫人拉長聲音說了一句,她們一救出來,寺裡的僧醫就給她們把過脈了。
“好!好!”秦氏先是喜極而泣,而後又放聲大哭起來,她緊緊抓住趙莘的手,“他們還是不會放過我的!他們要我死!他們要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