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婕看着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紅嫂,還好奇的圍着她走了一圈,然後對慕凌蒼道,“小妹夫,你使得這是什麼招式?這也太厲害了吧!”
慕凌蒼抿笑不語。
夜顏替他回道,“二嫂,這沒什麼,就是一些迷惑人的小把戲而已。”
說起來這‘攝心術’,應該算是旁門左道的邪術。看着像是催眠術,可這比催眠術厲害多了,凡是受過‘攝心術’的人,以後只會做一個傻子……
以前她也挺驚訝他會這些手段,但自從見過無相的易容術後,她才淡定下來。
無相和鬼手師出同門,他又是鬼手的弟子,如果鬼手沒點手段傳授他,那才奇怪呢。
還有那所謂的鬼谷,據小羿說起都很可怕,滿山遍地都是毒,她都無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地方。
不想告訴季若婕‘攝心術’的真相,也是不想她追問下去。畢竟是邪術見不得光,而且牽涉的東西太多。
別說她,就是藍文鶴都上前摟着季若婕往外走,“婕兒,這些人交給小妹夫,我們去別處轉轉,看看能否有其他發現。”
季若婕成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勢氣高漲的往外走,“對,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這廟裡被申氏她們佔據已久,是該裡裡外外搜查搜查!”
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夜顏牽起嘴角笑了笑。
她這二哥雖然平日裡不靠譜,但大事小事上還是擰得清楚的。
收回視線,她朝身側男人看去,“就這麼等嗎?”
慕凌蒼點了點頭,“天黑再說。”
…
按照紅嫂交代的,傍晚的時候他們在後坡的位置放起了黑煙。
天剛黑下,就有一名黑衣人偷偷跑來廟中。
藉着屋子裡透出的火光,他一眼就辨出守在門外的是紅嫂,快速跑過去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今日我們的人明明看見秋菊嫂帶着兩個人往寨子去,爲何半路不見了他們蹤影?”
“他們被秋菊嫂殺了。”紅嫂低着頭回道。
“殺了?”黑衣人有些意外,隨即又問道,“那秋菊嫂呢?”
“她在屋中。”
黑衣人靠近窗戶,透過縫兒看了看裡面的情景。
只見桂嫂、蘭嫂、秋菊嫂都在房裡,他們的太夫人睡在牀上,夫人正背對着窗戶守在牀頭邊。 Www●ttκд n●C○
房裡只有一盞油燈,屋裡的光線雖不明亮,但每個人是身影他還是很熟悉的。
確定大家都在以後,黑衣人才又問道,“太夫人怎麼了?爲何今日睡得如此早?”
紅嫂依舊低着頭回道,“太夫人今日太過疲累,用了晚膳就在房裡休息。因爲今日秋菊嫂未回寨子裡,她猜到你會來,特意讓奴婢在此等你。”
“太夫人有何交代?”
“太夫人讓你把那五個人帶回廟裡,她另有安排。”
聞言,黑衣人很是詫異,“把那五人帶回廟裡?太夫人想做何?”
紅嫂回道,“別問那麼多,你只管將她們帶回廟裡即可。”
黑衣人還想說什麼,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冷喝,“誰在外面?難道連太夫人的命令都敢不從?”
聽出是秋菊嫂的聲音,他這纔打消問下去的念頭,並且畢恭畢敬的對屋子裡道,“是,小的這就去把那五人帶來。”
他也沒再跟紅嫂多話,很快離開了庵廟。
也正是他來匆匆、去匆匆,加上昏暗沒有明亮的光線,他只看到門外的紅嫂低着頭、雙手垂疊、畢恭畢敬的樣子,而沒有留意到她一直紋絲不動。
確定他離開後,夜顏他們才從黑暗中出來。
無視門口的紅嫂,他們直接進了房裡。
看到他們全部出現,秋菊嫂立馬跪地磕頭求饒起來,“我已經按你們所吩咐的做了,求你們饒了我吧。”
她不是在替申氏和張蕎茵這對主子求情,而是在替自己求情。
不爲別的,因爲她已經知道這些人的厲害。傍晚之前,她被帶回廟中,親眼看到紅嫂像木偶一樣受他們擺控,而且把一切都招了。
試問,她還有什麼能耐反抗?別說救人,就是自身都難保,隨時都會像紅嫂一樣變成行屍走肉。
夜顏嚼着冷笑,威脅道,“我們答應不殺你,但是就算要放你一條生路,也得把靜妙師太的五個弟子救出來才行。她們少一個人,你都休想活命。”
秋菊嫂趕緊磕響頭,“是是……我一定幫你們救出那五人!”
“秋菊嫂,爲使我們安心,只能再委屈你一天了。”
夜顏往後退了一步,讓藍文鶴上前,當場給她點了穴。
雖然她說得客氣,但秋菊嫂已經被點住,絲毫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季若婕拿出準備好的繩索,開始招呼呂心彩綁人。
夜顏也加入其中,把門口的紅嫂拉到了房裡,先將她綁了起來。
即便這些人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但以防萬一還是綁住爲好。至於秋菊嫂,當然也不列外。
沒動她,只是因爲救人需要,如果所有人都傻愣愣的,肯定會讓人懷疑。就像今天晚上,要不是她呵斥那黑衣人,說不定就讓人起疑了。
把人都捆綁好後,呂心彩主動提出,“要不今晚我在這裡守着吧。”
季若婕看了看不遠處的祁灩熠,他今日幾乎沒怎麼說話,情緒也極其反常,大家都知道,是因爲魏皇后的出現才讓他變成這樣。
所以她笑着對呂心彩道,“你和祁太子去陪魏皇后吧,她受了傷,需要人在身邊照料。這裡有我和文鶴看守,一會兒我們把草蓆搬到花園裡,今晚就在花園裡睡。”
聞言,藍文鶴立馬瞪眼,“你是想我們喂蚊子?”
季若婕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然後對慕凌蒼道,“小妹夫,給他點迷香,讓他今晚能睡得安穩!”
“噗!”夜顏聽得忍不住噴笑。
其他人都一樣,低頭悶笑起來。
藍文鶴立馬就焉了氣,“睡花園就睡花園,反正怕黑的時候別喊我抱就行了!”
季若婕臉頰瞬間飄紅,抓着他直往外走,“去把草蓆抱出來!”
夜顏笑着去拉自家男人,“我們也把草蓆搬出來吧,今晚都在花園裡打地鋪。”
不是第一天在外,自然用不着講究睡哪裡。
趕路的時候野外都能過夜,現在還有草蓆睡,條件已經算不錯了。
她要做什麼,慕凌蒼幾乎都是聽之任之。
目送他們夫妻恩愛離去,祁灩熠捏了捏手,主動走向桌邊。
然而,不等他伸出手,呂心彩‘哼’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他俊臉上的神色黯下,惱火雖有,但更多的是卻是無奈。
如果他母后真的改過自新,他何嘗不想做一個孝順的兒子。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苦楚,他怕自己像從前一樣事事順着她,換來的又是她的任性妄爲……
當夜顏他們把草蓆撲倒花園裡時,沒想到呂心彩也把草蓆搬了出來,而且還攙扶着魏閔芝一塊出來。
本來他們還挺樂呵的,畢竟都是年輕人,可以聊天可以玩鬧,就跟在野外露營一樣的自在。
誰知道她也會來花園裡陪他們過夜,頃刻間,花園裡的氣氛都變得彆扭起來。
祁灩熠更是朝她直接問道,“你出來做何?又想給我們添亂嗎?”
魏閔芝都不敢正眼看他。
大夥也看得出來,她也很不自在,如果不是呂心彩挽着她不讓她走,可能她已經轉身離開了。
夜顏正跟季若婕在搭柴生火,回過神後,她起身走了過去,笑着對祁灩熠道,“難得娘娘不嫌棄,就讓她跟我們一起烤火吧。讓她一個人在房裡,萬一來個壞人,我們反而趕不及去保護她。”
她已經知道祁灩熠的心思,既然他選擇做一個不近人情的兒子,那肯定要有人在中間調節。
呂心彩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對夜顏笑道,“顏顏,是我邀母后出來的,就是怕她一個人在房裡不安全。你們放心吧,母后由我來照顧,保證不會添亂的。”
夜顏走到魏閔芝另一側,攙着她坐到其中一張草蓆上,“娘娘你先坐着,夜裡涼,我去生火讓大家暖暖身子,等下會有人給我們送吃的來。”
就在她直起身時,只聽魏閔芝低聲道,“我已戒了葷腥,只吃素。”
夜顏微愣,隨即笑道,“我知道了,等下我會提醒送飯的人,讓他們下次多準備些素食。”
旁邊,祁灩熠雖然斜視着她們,但眸光並不冷,甚至眸中還帶着一絲欣慰。
就這樣,他們一羣人全在花園裡露宿。前半夜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後半夜裹着被子在草蓆上睡着。
夜裡的時候,夜顏還特意看了看魏閔芝那一邊。
呂心彩怕她冷着,就睡在她身旁,而祁灩熠剛開始一人坐在草蓆上,等到她們婆媳都進入夢鄉後,他輕手輕腳的靠近她們,替她們掖好了被子,然後才躺到呂心彩的另一側。
這一幕,在普通人眼中或許是很平常的事,可是看在夜顏眼中,心裡卻是感慨良多。
如果魏閔芝真的知錯並且悔改了,那他們一家人往後的生活只會有幸福。
但願她能珍惜呂心彩這樣的兒媳婦,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像呂心彩這樣單純無害,也不是哪一個女人都可以爲了維護婆婆而跟丈夫翻臉。
…
耐心的等待了一天,第二天傍晚,還不等他們放出濃煙,就聽藏在附近的侍衛來報,說有不少人正朝庵廟而來。
夜顏他們立馬把秋菊嫂帶到後院石階下面,而他們就藏在水井附近。
很快,十來個高大的男子出現在他們視線中,也許是怕路上被人發現,所以被他們抓去的五名女僧並沒有被捆綁,而是自由的行走在他們中間。
見秋菊嫂在石階下等候,領頭的男子上前問道,“你怎麼跑下來了?”
秋菊嫂解釋道,“我是奉太夫人之命來接她們上去的。你們就別上去了,萬一被借宿在廟裡的人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領頭的男人很是不解的問道,“那晚你們不是說那兩人之中有一人是祁太子麼?太夫人爲何不讓我們去捉拿祁太子、反而還讓我們把抓到的人都放回去?”
秋菊嫂故意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靠近他壓低聲音道,“就是爲了活捉祁太子,所以太夫人才讓你們把人放回去。我們剛得到消息,夜顏他們也準備來此,太夫人想了一個計策,準備把他們全部捉住!”
領頭的男人追問道,“什麼計策?”
秋菊嫂嚴肅的搖頭,“太夫人不讓說,反正她說先把人還回廟裡,讓這裡看起來像是香火鼎盛的樣子,如果只有一個尼姑,夜顏他們肯定要起疑的。忘了跟你們說,昨日桂嫂已經把靜妙師太殺了,現在廟裡就只有一個啞巴。”
領頭的男人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五個女僧,“那先放兩個人回去?”
秋菊嫂繼續搖頭,對他的囉嗦也表現出不滿,“太夫人如何吩咐的你只管照做便是,這庵廟都在我們掌控之中,難道還會出事?你再這樣磨磨蹭蹭,一會兒夫人就該下來了,到時候捱罵可別怪我!”
語畢,她擡起頭朝那十來個男子看去,冷聲交代起來,“爲了保護太夫人,你們也別走了,把這五人交給我以後,你們就在這附近盯着。如果發現有人來,隨時上去稟報太夫人。”
押送女僧前來的男子們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才應聲,“是。”
領頭的男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想着祁太子就在上面,他們確實不方便露面。
秋菊嫂見他無話,這才趕緊朝那五個女僧喝道,“還愣着做何?快跟我上去做事!要是誰手腳慢了,看我打不死她!”
五名女僧都雙手合掌,嘴裡一直念着‘阿彌陀佛’。
好不容易被放回來,她們也沒過多遲疑,紛紛朝石階走去。
秋菊嫂在最後一人走上石階時,還很是不耐的推了她一把,“趕緊的,我們太夫人還等着人伺候呢!”
她如此兇,領頭的男人和其他同伴都插不上嘴,望着她們六個人走到石階頂上後,這才收回視線準備找地方藏身。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從水井那邊走出一男一女,緊接着在他們身後出現了許多身穿鎧甲的將士。
爲首的女人冷眼盯着他們,嘴裡發出冷笑,“不好意思,藏身的地方已經被我們佔領了,你們要藏也只能藏在土裡!”
所有人臉色大變,領頭的男人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大喊道,“不好,太夫人和夫人有難,快通知阿奇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