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瘋了好些天了,不可能是諸葛昌明幫他請的御醫。他們都巴不得她一輩子做個傻子呢,怎麼可能希望她恢復正常?
她心下默了默,想起小羿說的話,猜到這事肯定跟慕凌蒼有關。
諸葛昌明見夜顏露出真容,精明的臉上,眉頭微蹙,隨即朝屋中丫鬟吩咐道,“給她蒙上面紗。”
丫鬟應聲,取來一塊手絹走向夜顏,矇住了她大半張臉。
回到丞相府,她被送回以前住的閨院,張蕎茵得知她被接了回來,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看着蹲在牆角畫圈圈的女孩,她很是不解朝諸葛昌明問道,“老爺,不是說好了讓她去嘉和王府避避嗎?怎麼把她接回來了?”
因爲她孃家那邊對張元彬的死耿耿於懷,怕他們最後把怨氣發泄到夜顏身上,到時候給他們惹下亂子,所以他們夫妻商量過後就決定把她暫時送去嘉和王府中。
反正她現在和嘉和王有婚約在身,也不怕外人說太多閒話。加上她現在這般癡傻,早晚也會被人知曉,這個時候嘉和王照料她,還能博得重情重義的美名,可謂是對誰都有好處。
眼下突然把人接回來,不但會讓她婆婆不滿,說不定張家的人還會到丞相府來找事。身爲相府主母的她,夾在張元彬的死因當中,也是相當爲難的。
諸葛昌明臉色很不好看,但也沒隱瞞她,“不知爲何,皇上今日早朝後宣了我與嘉和王覲見,還突然提起夜顏神志不清的事,說隨後就會派御醫來府上替她看診。”
張蕎茵忍不住皺眉,“自她們四人擅闖魂殿後,皇上幾乎沒過問一句,怎今日突然提起這事呢?”
諸葛昌明坐到椅子上,沉着臉道,“想必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多嘴多舌,皇上抹不開顏面纔想讓御醫替她醫治!”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萬一御醫診治過後發現她無痊癒的可能,那她和嘉和王的婚事還能成嗎?”
“唉!”
她擔心的事,也是諸葛昌明和祁司塵心中最擔心的。
皇上都親自過問了,要是發現他們這個‘女兒’沒救了,就算他位極人臣,也不可能讓‘女兒’順利嫁入皇門。
在牆角聽着他們的對話,夜顏心裡那個激動啊,差點都想哭了。
難怪祁司塵那變態上朝回來後滿身怒氣,難怪諸葛昌明突然接她回丞相府,原來是皇上過問起她的瘋病了。
如果瘋瘋癲癲就能讓她擺脫和嘉和王的婚事,別說尿自己一身,就是拉屎在褲襠裡,她也願意!
她揹着夫妻倆在牆角畫完圈圈又學蛙跳,他們自然看不到她臉上的激動,此時此刻都在擔憂接下來御醫看診後的情況。
可皇上的心思哪是他們能夠猜透和左右的?
夫妻倆沉默片刻後,諸葛昌明讓張蕎茵取來藥脂,給夜顏臉上重新抹好醜陋的妝容。
也沒過多久,御醫帶着幾名小太監和宮女來到了丞相府,被請到了夜顏閨房中。
爲防止她亂蹦亂跳,諸葛昌明讓府裡的丫鬟將她攙住,暗中穩住她。
御醫替她把脈的時候,夜顏也是真不安分,扯着嗓子又開始飆歌,“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啊啊……西湖的水我的淚……”
知道她瘋病每時每刻都在發作,其他人都還好,唯獨張蕎茵,聽着她唱出的詞,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難看。
同其他人一樣盯着夜顏,可她美目中全是恨意,眸光就像放毒一樣,指尖掐着手心,恨不得上去撕爛她鬼哭狼嚎的嘴!
都說舒雅居鬧鬼,都懷疑是小珍的鬼魂在作祟,而此刻這些詞調從夜顏嘴裡唱出來,她怎能不多心?
難怪弘道長沒捉到厲鬼,難怪張元彬死在夜顏房中,難怪她的瘋病跟婉兒她們不同,依她看,夜顏如今的瘋病絕對跟小珍有關……
依她看,小珍定是附在了她身上!
御醫全程皺着眉頭,眼神眯着,除了靜心聽診她的脈搏外,還不停的打量她。
待他收手,諸葛昌明已經忍不住了,上前急聲問道,“小女病情如何?”
御醫對着夜顏看了又看,然後纔回道,“諸葛大小姐的脈象與常人無異,下官並未看出她身子有何病症。”
諸葛昌明對着他嘆了口氣,“不瞞何老弟,小女這瘋病來自魂殿,也不知道她受了何種驚嚇才變得如此。”
御醫點了點頭,許是同情,接着又道,“相爺也不必焦慮,大小姐身子並無大礙,想來也是受驚過度才致如此,依下官看,只要讓大小姐靜心休養,早晚會清醒的。”
聞言,諸葛昌明眼裡露出驚喜,“那小女這樣的情況可會影響到她與嘉和王的婚事?”
他的擔憂理所應當,御醫也能夠理解,只是這種事哪是他能決定的?
“相爺,下官只是奉命前來替大小姐看診,至於大小姐與嘉和王的婚事,還得皇上做主。”
“這……”
看着他焦心不已,御醫也有些不忍,於是安慰道,“相爺,聽聞大小姐與嘉和王自幼就結下姻緣,爲此皇上才賜下他們婚事,對嗎?如果真是如此,那相爺也不必擔憂,倘若嘉和王對大小姐用情至深,想必皇上也不忍拆散他們的。”
聽到這裡,諸葛昌明總算好受了一些。
可被丫鬟攙着還在飆歌的夜顏就淡定不了了!
御醫脈不出病情很正常,因爲她壓根就沒病。可御醫說的話,她是越聽越起火。
就她這瘋癲模樣,還不能擺脫嘉和王啊?
想到自己白高興了一場,她乾脆掙脫身邊倆丫鬟,朝桌邊跑過去,提起一隻圓凳就朝張蕎茵砸了過去——
“壞人!你們全都是壞人!我要你們通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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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懵逼臉):唱情歌也能唱出鬼附身的感覺?這些人是不是耳朵聾?我可是麥霸麥霸麥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