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燮終於相信了千夜,不管相信幾分,至少他願意繼續聽她繼續說。
“你說你是安平郡主,朕姑且信你。那你可能說出,安平王沈鎬是怎麼死的?又有什麼遺願?”
他對沈鎬瞭解的很,假如千夜不是真的沈晚楓,那她說出的“遺願”就肯定會漏洞百出,到時候她的話就不攻自破。
如果她真的是安平郡主,那麼南宮燮也願意替故友完成遺願。
千夜一喜,提裙站起。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通稟:“皇后娘娘、安平郡主殿外求見——”
這聲通傳,彷彿挑動了千夜的神經,她太陽穴猛跳了幾下,心裡閃過一絲不祥之感。
雖然千夜並不怕見到那個披着“沈晚楓”皮的琴瑟,也知道免不了和她對質,但事情還沒說清楚,她還沒有完全說服南宮燮,沒有說出父親的遺願,怎麼能讓人來打岔?
她望着南宮燮,懇求道:“請皇上聽完臣女的話,再傳召皇后娘娘和安平郡主,可以嗎?”
南宮燮也是此意,正要點頭,卻聽御書房外,步搖聲簌簌,環佩叮噹,皇后已經走了進來。
她身後,就跟着一臉春風的沈晚楓。
皇后和沈晚楓看見千夜站在這裡,並沒有多麼驚訝,畢竟她們都知道千夜今天會來乾元宮御書房伺候筆墨,且會和南宮燮對弈。
南宮燮有些訝異,皇后和太子側妃很少來乾元宮請安,怎麼今天倒是一起來了?
千夜轉身對皇后見禮:“臣女參見皇后娘娘。”可她卻並沒有參見太子妃。
皇后見千夜竟然把太子側妃晾在一邊只當沒看見,不由一怒,笑容都凍結了。
不過她今天來此,有其他目的,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和千夜置氣。
婆媳二人拜見完南宮燮,坐了下來。
“皇上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吧。”皇后笑着說。
“好?”南宮燮看了一眼千夜,對鄭公公揮手,讓他端走了棋盤,“朕倒是想心情好,可惜這盤棋下得有些累。”
皇后笑道:“朝
會比賽贏了,皇上還不高興?莫不是沈尚宮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惹皇上不高興了?回頭臣妾好好教教她就是。”
南宮燮聽皇后要“教”千夜,哪裡會不知道身爲皇后會怎麼“教”一個不懂規矩的女官,急忙說:
“皇后多慮了,沈尚宮自然是最懂規矩的,只是棋藝不精罷而已。”
皇后見南宮燮如此維護千夜,心裡更是不悅。
看了一眼千夜,道:“是啊,這次朝會,從宴會到比賽,咱們龍鉞國都大獲全勝,沈尚宮功不可沒,難怪皇上會賜她一個五品尚宮同席用膳、同榻下棋的榮耀。”
這話表面上是誇讚千夜,可是有心人都聽出些許不滿。
五品尚宮,和皇帝同喜吃飯,這可是不合宮規的僭越之舉。就算皇上准許,千夜自己也不能這麼沒有規矩吧?
剛纔的事,自然有人告訴了皇后。
南宮燮有點不悅,想問問皇后,是誰膽敢把乾元宮的事稟報給她。
千夜聽了,卻落落大方地擡起頭,對皇后微微一笑:“謝皇后娘娘讚賞,奴婢愧不敢當。”她竟像是沒聽出弦外之音。
皇后的諷刺,就像射箭落在了空出,不由一惱,火上心頭。
可她畢竟是這後宮裡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心裡再對千夜不滿,也知道分寸。
對於南宮燮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新歡,她頂多也只能暗暗諷刺,是不敢明着找茬的,不然南宮燮一怒,她鳳儀宮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笑了笑:“皇上的嘉許,本宮的讚賞,若是沈尚宮當不得,那還有誰能當得呀?”
南宮燮見皇后並沒有針對千夜爲難於她,對皇后也沒有那麼疏遠,叫人把皇后喜歡的點心端來。
皇后見南宮燮竟然還記得她喜歡吃的這幾樣點心,心裡也是甜甜地,這纔打心底裡笑了。
“皇后一大早過來有何事啊?”南宮燮看皇后抿了一口點心,慢條斯理地,他就有點着急。
這時,沈晚楓站起來,向南宮燮拜倒:“啓稟父皇,母后一早來打擾父皇,都是因爲臣媳。自進宮之後已快三
個月,安平州王府中的家人牽掛臣媳,所以前些日子,寫家書來,說會入京看望,希望能團聚幾天。臣媳本以爲至少要過個四五天,不想他們今天就到了京城,如今下榻在客棧裡。”
千夜心裡咯噔一下,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擔憂。
宇文慧在壽宴那天就告訴千夜,說安平王妃蘇如碧會帶着兒子入京看望沈晚楓,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千夜想起那個一心要送她入京選秀的繼母蘇如碧,再看看沈晚楓有恃無恐的冷靜態度,她心裡不禁莫名忐忑。
“安平王妃入京?”
南宮燮不由一驚他轉頭看了千夜一眼,見千夜正在思慮什麼,便又問沈晚楓:
“外命婦入京,爲何不先稟告朕和皇后,也好讓朕派官軍接送護行。”
皇后自責道:“晚楓和臣妾是說過的,是臣妾忙着朝會的事,以爲沒有那麼快,這纔沒來得及說。皇上看,這安平王的遺孀和幼子該如何安置?如今親上加親,臣妾覺得,不如安置在太子府吧?”
南宮燮知道皇后自有安排,這些事他也不想過問。他現在要解決的是,真假安平郡主的事。
“就依皇后,準他們住在太子府。”
“是,臣妾這就派人去稟報太皇太后,知會德妃,畢竟是骨肉至親,今晚在萬福宮裡安排一場接風宴,讓她們姑侄三人小聚一次……”
沈晚楓微微一笑,正要等南宮燮答應了,就起身替繼母和弟弟謝恩。
卻聽南宮燮忽然打斷了皇后的話:“不急,朕這裡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請安平王妃入宮一趟。”
皇后遲疑了一下,看着沈晚楓,心想,皇上會有什麼事要和安平王妃說呢?若是政事,也不至於跟安平王的遺孀談啊。
沈晚楓便恭敬地道:“父皇,若是有關安平王府的事務,這些年都是臣媳替父親打理,母親倒不管事,您不妨跟臣妾談談,或許臣媳可以爲您分憂。”
她的言行舉止,簡直和當初南宮燮見過的那個安平郡主一模一樣,而且見了千夜也沒有絲毫心虛,看起來哪裡像是假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