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別過薛策,便跟寧墨並行出了正陽門,來到百官隊列的前端。
此時隊伍最前方是八組禁軍方隊,護衛着豪華的龍輦,南宮燮就坐在裡面。
玄烈、璟臨、寧墨和千夜就策馬跟隨於龍輦之後,接着又是六輛馬車,車上是皇后、德妃以及幾位正得寵的妃嬪、太子府兩位側妃和公主們。
接下來,是文武百官列隊其後,步行前往。
這時,南宮燮撩起了龍輦的車簾,向車後看了一眼,只見他的三位兒子都英姿勃發,就連最小的寧墨,也充滿了必勝的決心,淡然微笑。
而在寧墨右邊的千夜,身穿一身淡紫色箭袖男裝,妝容簡單,卻更比平日的女裝多了一分讓人心動的瀟灑脫俗。最重要的是,南宮燮知道,被北燕所輕視的千夜,絕對會是朝會上一匹黑馬,絕對會破壞太皇太后之前的聯姻之計。
他便微微一笑,放下了車簾。
龍鉞國的皇族儀仗和百官隊列在禁軍護衛下,在百姓夾道歡呼聲中,浩浩蕩蕩向皇家苑囿行進。
千夜和三位皇子並行,從左至右依次是玄烈、璟臨、寧墨、千夜。
此時千夜一身男裝打扮,卻掩蓋不了她的傲人身姿和絕世容顏,百姓們都好奇地議論,不知道這位與皇子並駕齊驅的少女是什麼人。
有人議論道:“能和皇子們走在一起的,那定然是公主,只是不知道是昭和公主,還是舞陽公主?”
“這還不容易猜嗎?昭和公主已爲人母,年紀也沒有這麼年輕,一定是四公主舞陽公主啊!”
大家議論紛紛,卻有幾位商販不以爲然地道:“你們都猜錯了,這一位是宮中女官,前些日子,她還和宮裡的玉大人一起出宮採辦呢……真沒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之高,能和皇子們走在一排……”
百姓們對千夜的身份和地位猜測不已,一時間,這個躋身於皇子之列的美麗女官就成了一個熱門話題。老百姓的想象力和創造力是無限的,越猜越離譜。
有的猜測千夜是御前女
官,備受恩寵;有的猜測她是皇帝的私生女;還有的人,懷疑她是某一位皇子的近隨,貼身護衛……
寧墨一路上東扭扭,西看看,別人把他當熱鬧看,他卻把別人當熱鬧看。
偶爾聽見有人議論千夜,他覺得好笑,看着目不斜視的千夜,只見千夜今天男裝打扮尤爲帥氣,不禁也看得呆了。
“千夜姐姐,你穿男裝也這麼好看,怪不得百姓們都盯着你呢……”
“什麼?”千夜沒聽清寧墨說什麼,扭過頭問道。
這時,越過寧墨的頭頂,她纔看見,玄烈也從另外一側望着她。
她無法迴避得太明顯,便對玄烈禮貌地頷首行禮,玄烈微微一笑,也點了點頭。
寧墨見千夜微笑,回頭發現她和玄烈目光相觸,臉上的笑容就少了幾分。
他不滿地道:“姐姐,太子哥哥在中秋家宴的時候當衆說非你不可,第二天就食言,讓你落選。最近他對你示好,暗送秋波的,你是不是要原諒他了啊……”
“咳咳……”千夜沒想到寧墨會在這種場合提這件事,急忙咳嗽了兩聲,制止了他,壓低聲音道:“寧墨,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太子殿下之間沒有什麼私情,以後別再提了。”
“真的嗎?”寧墨心想,我分明看見你們剛纔對眼了呢……
“姐姐,你要知道好馬不吃回頭草,一個人辜負了你一次,就不要再給他第二次傷害你的機會,懂嗎?”
千夜聽到這老氣橫秋的話,不禁笑了:“你這小子,未免想得太多了。”
寧墨見千夜不服氣,噘了噘嘴,轉過臉去,看着他左邊的璟臨,又看看右邊的千夜,心裡越發覺得兩人般配至極。
於是他微微扯住馬繮,落後了一步,接着迅速趕上,卻是走在了千夜的右側,把千夜往璟臨的身邊擠了擠。
千夜一愣,自知這樣的隊列不合禮儀,就要跟寧墨換回位置。
寧墨卻探身對她低聲說道:“姐姐,我給你創造機會,你可要好好相一相我
三哥哦!”說着嘻嘻一笑,坐直了身子。
璟臨一直都端坐馬上,目不斜視,無論是玄烈看千夜,還是寧墨和她竊竊私語,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寧墨和千夜忽然換了位置,璟臨纔不禁轉頭看了一眼千夜。
千夜也看着他,尷尬地聳了聳肩,笑了笑。
璟臨當然不知道寧墨有撮合他和千夜的意思,不過能和千夜離得更近,他也暗自歡喜。
兩人目光交接一瞬,已勝過多少言語。
寧墨歪着頭看着千夜和璟臨,只見二人只對視微笑了一下,就再也沒有其他交流,他這個月老不由急了。
“三哥,三哥……”他低聲喊道。
璟臨轉頭,問道:“什麼事?”
寧墨嘴巴咧開一笑:“我千夜姐姐穿男裝好看不?”
千夜一聽,差點背過氣去:“寧墨!你到底玩什麼花樣啊……”
璟臨皺了一下眉頭,見寧墨那個壞兮兮的樣子,馬上就明白了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
原來他和千夜換位置是爲了做媒啊。
璟臨不禁一笑,望着千夜,無語地看了半晌。
“瑀王殿下,您……看什麼呢……”
千夜被一左一右兩個不知道避嫌的傢伙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愁眉苦臉地瞪了璟臨一眼。
可是這表情、這語調,更像是嬌嗔,寧墨從沒見過千夜嬌嗔的時候,“噗嗤”一笑,識趣地捂住了嘴。
璟臨見她嗔怒的目光,十分心動,輕笑一聲,對千夜柔聲道:
“千夜姑娘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都傾國傾城。昨日壽宴上翩然一舞、長袖當空,驚豔全場,已不是‘好看’二字能形容的。要形容千夜姑娘的好,莫說是寧墨詞窮,就算搬來千書萬籍,也難盡述……”
千夜愕然望着璟臨,驚訝於他竟毫不遮掩地說出這番話,表露出對她的欣賞之情,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
這時,玄烈也聽見了璟臨的話,目光一冷,微微垂眸,默然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