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動作看起來像是北燕舞蹈,但仔細分辨,還是可以看出,伴舞舞姬們的動作,融合了龍鉞國主流舞蹈的優勢和北燕舞蹈的風格。
這樣的糅合,完美地把兩種截然不同的舞蹈風格合併在一起。
雖然只是一個壽宴獻舞,但是從一個壓軸舞蹈,就要體現出龍鉞國文化醫術可以包容天下的磅礴大氣。
這一點小小的心思,雖然妃嬪們看不懂,但對於即將在朝會上對陣的南宮皇族和北燕蘇氏皇族來說,卻已經很明顯。
蘇離殤沒想到千夜能把他傳授的北燕舞蹈,改編成一個看成氣勢恢宏、足以登上國宴舞臺的宮廷舞蹈,他一方面對千夜更爲欣賞和敬重,另一方面,也隱隱感覺到千夜是個有政治野心的女子。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千夜這麼改編,究竟是她的想法,還是南宮燮的暗示?
蘇旌展的眼神一直盯着千夜的眼睛,從剛纔千夜落定,他就覺得這女子的眼睛和身段都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所以看入了神,倒是不介意這舞蹈裡到底蘊含了什麼含義。
而三兄弟之中,唯有蘇克,看得如癡如醉,連連鼓掌叫好,大讚龍鉞國竟然有如此美人兒。
“美人兒跳得好!”
“這鈴鐺甩得漂亮!我欣賞你喲!”
他言語中不時透出輕薄之意,引來的是南宮氏三位皇子的怒視。
玄烈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跟外賓置氣;璟臨也紋風不動,儘管他的目光已經足夠殺死人。
而寧墨卻是憋不住,站起來指着蘇克說道:“喂!你堂堂一個皇子,說起話來怎麼那樣粗鄙!你們北燕皇族難道不讀聖人書嗎?”
蘇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屁孩竟然當場質問他不讀書,他哪裡能服氣。
爲了讀書這件事,他自小都快要被父皇母后和那些迂腐的太傅們逼死了,爲這事,連他身邊的小太監都因爲“慫恿皇子玩樂”的莫須有罪名,打死了幾個。
這都是他爲了讀書付出的慘痛代價,誰敢說他不讀書了?
“我說……”他想接口,卻想不起寧
墨的名字,只能想起他的排行,“我說小老七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本王沒有讀聖人書了?本王就是忠孝節悌、禮義廉恥美德的化身!”
寧墨聽了,撇撇嘴:“那你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嗎?”
“當然知道啊!”蘇克好歹也是比寧墨癡長六歲,哪裡能被小屁孩看扁,便舉起手來,在半空中畫字。
寫着寫着,他忽然忘了筆畫,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擋住嘴巴問蘇旌展:“這龍鉞國的文字,廉恥倆字該怎麼寫?”
蘇旌展臉一黑,裝作沒聽見似的,爲千夜鼓起掌來。
“哈哈哈哈……”寧墨笑着坐了下來,“北燕玄王,果然不知廉恥……二字怎麼寫!哈哈哈……”
他故意把句子斷開來說,大家全都聽出了他是在罵蘇克,都不由竊笑。
蘇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想到當場丟了這麼大一個人。
他此次來朝見南宮燮,事先說好了,朝會上,他只負責比武,不負責比文,沒想到朝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讓寧墨佔了個大便宜。
太皇太后見蘇克被寧墨奚落,眉頭皺起來,瞪了一眼德妃。
德妃蘇於藍見太皇太后使眼色,急忙讓身邊的太監去提醒寧墨,不要這樣無禮。
寧墨可沒把北燕的幾位皇子當做表兄,不過太皇太后姓蘇,母妃也姓蘇,他也只好乖乖聽話,不再在壽宴上和北燕皇子過不去。
經過寧墨一陣奚落,那蘇克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總算不再那麼露骨地喝彩了。
這時,蘇旌展才若無其事地跟蘇克說道:“哥哥,這跳舞的舞姬,我怎麼覺着有點眼熟?你看呢……”
“眼熟?”蘇克擺了擺手,“那不可能!你別覺得人家龍鉞國跳北燕舞蹈跳得好,就是咱北燕的人,我敢肯定這個女子,我在北燕沒見過!”
他府裡養了一千多個舞姬,可都是遍尋全國的歌舞樂坊招來的,篩選過程中,但凡是跳得好的,早就被他收羅走了。
所以聽蘇旌展說,千夜看着面熟,蘇克第一個反應就是否定在北燕見過她。
“哥哥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旌展神秘兮兮地道,“你想想,咱們來的那天,在梨花臺遇見那個沈平安……”
這麼一提醒,蘇克頓時也覺得,千夜的身段像極了那個沈平安,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可是曾經對他勾過“小指頭”的……
“沒錯,還真是她!”蘇克又驚又喜。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天他找了好幾條街,也沒找到一個叫梧桐裡悅來客棧的地方,抓住本地人一問,才知道根本沒有這地方。
他對那個自稱“沈平安”的女子,是又愛又恨,恨不能把她壓在身子下面好好蹂躪一番,懲戒她騙他的罪行,可惜,佳人已經渺無音訊了。
真沒想到,在宮裡,會遇到她。
就算是不蒙面紗,她美得讓人不敢認,可那雙眼睛,總是不會變的吧!
“冷靜,冷靜……”蘇旌展陰險地笑着,低聲道:“哥哥若真是喜歡這丫頭,咱們在朝會上就更得盡全力,把她當個彩頭,贏回北燕!”
蘇克哈哈大笑,賤兮兮地道:“好!兄弟,你若是助哥哥贏了這尤物,咱們兄弟倆一起享用!”說着,一拍蘇旌展的肩膀,“看哥哥待你如何!”
“好!那是好的沒話說……”蘇旌展笑道,眼底卻盡是嘲諷之意。
色字頭上一把刀,哥哥你恐怕到死纔會明白吧?
蘇離殤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姿態隨意,但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一股謫仙一般的高貴優雅、清冷如霜的氣質。
他的容貌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竟是和兩個兄弟差別很大,極具陰柔之美。
在場的人中,論傾國傾城,千夜比蘇離殤略勝一籌;論龍鳳之姿,璟臨當爲佼佼。
可是蘇離殤的美,卻介於男人和女人之間。
他的神情,姿態,一時溫文爾雅,一時嬌花照水,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儀態萬方,難以形容。
大家不由關注起他和璟臨的關係,偏偏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千夜身上,很少有眼神的交流,自然讓那些關心“男寵”這件八卦的人們,大失所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