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了這所有的事,才知道千夜進宮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她叫玉大人和千夜都平身,來到她身旁。
“哀家知道,你們都是有主意的人,凡事都能應對,原是不需要哀家操心的。可是如今,宮裡傳出這些閒言碎語,對千夜來說,總不是好事。恐怕,得讓你出宮才能平安……”
玉大人輕笑道:“太后這是要設法幫千夜指婚?”
千夜心中感激太后的厚愛,只是她還是立刻婉拒了太后的好意。
“太后,千夜進宮並不是爲了自己今後有個好歸宿,而是因爲更重要的事。我想在朝會上立功,然後纔好親自跟皇上說那件事。所以太后無需爲千夜今後的處境擔憂,千夜都有安排。”
太后聽了,這才放心。
至於馨妃的死,雖然是千夜親手殺了她,但是這都算是因果報應,死有餘辜。
太后看到虛弱地躺在牀上的蘭凌,就一絲一毫都不覺得千夜做錯了。
接着,玉大人親自把蘭凌身邊的奴才們都召集起來,嚴加審問,最後發現,是蘭凌身邊的那個宮女棠梨,被昭和公主收買,給蘭凌下的五石散。
棠梨加害帝姬,玉大人當即派人押送她去了司正房,按照宮規,畫押之後,立刻絞死。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因爲各方知情的人都刻意隱瞞,不想在朝會期間傳出什麼宮廷秘聞,所以後宮看起來還算是風平浪靜。
千夜吃飽了飯,精神百倍,便堅持陪同太后去一趟凝翠庵,爲這次的表演,和朝會順利進行而祈福。
其實這也不過是一個藉口,她去凝翠庵還是爲了溜到附近的祭塔那裡,看看師父有沒有回宮來。
然而,她遠遠看見祭塔的大門緊鎖,走近之後,發出了幾聲暗號,裡面也毫無動靜,知道師父沒有在這裡,不免有些失落。
午宴之前,皇宮外從護城河到御街上,已經鋪開了十里紅毯,禮樂從外城門一直排到內宮門。
天青殿外,花匠們別具匠心地將各種不當季的花兒用溫室催開,繁花錦簇,奼紫嫣紅
。
璟臨和寧墨作爲接引外賓的使臣,當先引領着蘇離殤、蘇克和蘇旌展以及衆位北燕文武大臣,走進了天青殿,朝見南宮燮。
天青殿位於承慶殿後方,同位於九五線上,它在皇城建制之中的位置重要,才能擔得起招待外賓和舉行壽宴雙重的責任。
太皇太后蘇氏,被一乘金光閃閃的鳳輦,從萬福宮擡到天青殿,一路上笑得合不攏嘴。
一想到自己孃家的外孫兒都到齊了,又聽身邊的人說他們一個個儀表不凡,人高馬大,太皇太后當然是開心。
進了天青殿,只見皇帝和皇后坐在上位,太后照例仍然沒有參加這種場合。
下面左下首是太子及二位側妃,璟臨和寧墨,接着是各宮的妃嬪,以及等級比較高的女官。
來的是六尚局五品、六品尚級、司級的女官們,玉大人是有掌宮權力的五品女官,千夜又是六品司藥,自然也有她倆的一席座位。
玉大人和千夜同席,坐的比較靠後,不過因爲坐席分散,視野倒也很開闊,絲毫不影響觀看錶演。
右下首是北燕的大皇子蘇離殤、二皇子蘇克、三皇子蘇旌展,以及八文八武十六位北燕大臣。
在千夜看來,北燕的幾位皇子今天看起來團結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她旁敲側擊的結果。
蘇克在宮外,是鼻孔朝天,何等傲氣,但見到了皇帝和太皇太后,倒是恭敬謹慎的很。
北燕皇子們和太皇太后,雖然甚少相見,但骨肉親情,血濃於水,一見面就親近熱絡。
一看見太皇太后對北燕皇子的喜歡勁兒,千夜就不由想起她二十年前求南宮燮從北燕退兵的事。
此舉保住了北燕,可是看看現在的場景,千夜就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什麼叫縱虎歸山,養虎爲患。
她不由望向南宮燮,而南宮燮的神情一直是那種禮貌性的微笑,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席間,前排不時有人回頭看千夜。
或是玄烈,或是璟臨,或是宇文慧,或是寧墨……
他們似乎都在
期待着千夜的舞蹈。
這景象,着實是太皇太后嫁到龍鉞國以來,最盛大隆重的一次壽宴。
太皇太后感動得流下淚來,直到在皇帝的左側坐下來,還兀自拿着錦帕拭淚。
接着,由皇帝、皇后帶着玄烈、璟臨、寧墨、昭和公主、蘭凌帝姬一起給太皇太后賀壽,接着,是北燕三位皇子上前賀壽,最後是妃嬪和女官一起跪叩賀壽。
太皇太后高興,按照親疏、位份,給每個人都發了十兩金子或是五十兩銀元寶的紅包,着實是大手筆。
賀壽罷了,便是表演節目的環節,千夜就暫時離席,到殿後去準備她的舞蹈。
眼看一個個代表龍鉞國藝術巔峰的節目表演完,天青殿演奏臺上奏樂的樂師就悄悄地換了一批,包括樂器也都換成了北燕特有的那些樂器。
這時,恢弘大氣的編鐘之聲奏響,身穿美麗宮裝的宮娥們,手提香爐和花籃,翩然進殿,足下踏着嫋嫋輕煙,揚手灑落片片花瓣。
一時之間,天青殿內如瑤池仙境,如夢如幻,衆人彷彿置身於天庭盛會。
接着,兩列穿着碧綠荷葉裙、手執粉紅蓮花的舞姬,一邊跳舞,一邊向殿內走來,待她們走到殿中的圓形地毯上,宮樂已近尾聲。
驚鴻一舞之後,衆舞姬旋身下臥,把那一朵朵粉色的蓮花放在身旁。
從上方看來,就像是地毯的四周開滿了紅蓮,鋪滿了荷葉一般,美不勝收。
悠揚的編鐘聲漸弱,極具節奏感的仙樂卻又緊接着奏起,這宮樂和北燕民族器樂的明顯對比,達到了極致,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下一個節目是北燕舞蹈。
包括太皇太后和北燕皇子們,大多數人都只知道千夜苦練舞蹈,卻不知道她要跳的竟然是龍鉞國甚爲少見的北燕舞蹈。
這時,只聽一串激烈昂揚的邊鼓聲從殿外傳來,聽起來猶如駿馬奔馳的馬蹄聲,在那節奏感極強的北燕樂曲聲中,顯得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