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大人聽了,也有點猶豫,而蘭凌則是愕然不已。
二人都不會忘記,當年懿妃自縊,南宮燮悲傷過度,下令將關雎宮的宮人全部杖斃。
那場景,蘭凌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卻聽見了宮人的慘叫,連着做了很久的噩夢。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因爲當時不在場,所以逃過一死。其中,就有玉大人和小福子。
太后知道後,總算強令南宮燮饒過僥倖存活的宮人遣出宮去,但卻將玉大人留在身邊,然後把無家可歸的小福子貶到了遠離內宮的芳霖苑裡看守空殿。
本想讓小福子再那清靜之處安度餘生,不要再回後宮,可是想不到他竟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偏偏非要和後宮的事牽扯上關係。
玉大人輕聲道:“其實這麼多年過去,關雎宮人去樓空,即便小福子回來,恐怕也沒有人再有閒情逸致提當年的事吧。”
太后聽了這話,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既然千夜覺得他可以用,那就讓他回來吧。橫豎有哀家在,還能護你們周全。”
千夜跪在前面,沒聽見太后和玉大人的計較,只聽見太后答允,急忙謝恩。
但太后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有點無力地道:“時候不早,哀家乏了,你們都跪安吧。”
蘭凌起身告退,拉着千夜退出了寢殿。
千夜問道:“剛纔太后和玉大人在說什麼?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姐姐……”蘭凌有點爲難地看着千夜,道:“難道你不知道小福子是關雎宮的舊人嗎?”
“知道啊,”千夜皺了皺眉,“關雎宮的舊人怎麼了?”
蘭凌見她一無所知,不由嘆息一聲:“好吧,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跟紅蕊打聽打聽……咱們先回房,我慢慢告訴你。”
她們匆匆回到千夜的房裡,蘭凌才把當年懿妃自縊,南宮燮遷怒宮人盡數杖斃的慘劇說了出來。
千夜這才明白,爲什麼小福子會被安置在離後宮很遠的芳霖苑裡看守空殿
,原來是太后爲了保住他性命的無奈之舉。
那麼小福子自己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可是他卻流露出要回後宮的念頭,而且到如今依然效命於璟臨,那麼他必定是不甘心那麼平淡度日。
他要回來,倒不像是爲了榮華富貴,那他是爲了什麼呢?會不會和懿妃的死、和關雎宮有關?
千夜心裡模模糊糊意識到什麼,但卻無從捉摸,只有一絲絲的懷疑。
紅蕊卻不覺得小福子回來有什麼問題,反倒替千夜感到輕鬆了不少。
“這樣很好啊,小福子是個機靈人,對後宮的情形又熟悉,加上他在宮裡朋友多,有他在主子身邊,無異於一盞指路明燈。”
她想得倒是長遠,千夜就笑了笑,不說什麼。
這一夜,想着和璟臨見面的情景,千夜睡得安穩又甜蜜。
到了次日清晨,紅蕊叫醒她的時候,她嘴角還帶着笑意。
“又是新的一天啊!”她伸了個懶腰,坐在鏡子前,忽然發覺自己的臉上明明沒有半點脂粉,卻紅撲撲的……
難道,又是思春所致?
紅蕊看着她,也察覺哪裡有點不對頭,但是也沒問,因爲早上的時間總是緊張的,她必須快手快腳把千夜打扮好,去給太后請安,吃早飯,去凝萃庵禮佛。
當她給千夜戴上那荊釵的時候,千夜嫌她戴的鬆了,自己搶過來又戴了一次,那緊張勁兒,就像是生怕荊釵掉落丟失一樣。
這態度,和昨天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紅蕊每次給千夜戴荊釵,千夜都一副失意的表情,可今天,明天掩不住眼眸種春情明媚的波光。
紅蕊眼珠一轉,悄聲問道:“主子,昨天失蹤那麼久,不是在亭子裡避雨吧……”
千夜一愣,反問道:“我……不是在亭裡避雨,那是什麼?”
紅蕊笑了一下:“昨晚你回來之前換了新的衣服,服侍你洗澡的時候我還納悶兒呢……原來……是公子來了……你們……”
說着,她擡
起雙手,拇指相對彎了彎,嘻嘻一笑。
千夜哪裡不知這是什麼意思,羞惱地站起來,揚手要打紅蕊:“你這個多嘴多舌、自作聰明的蹄子,真以爲我不打你啊!你給我站住!”
說着,兩人就在房間裡繞着桌子打鬧起來。
紅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求饒,千夜這才作罷。
不過千夜這樣的反應,也正驗證了紅蕊的猜測,她繼續給千夜梳頭,開心地道:“那個時候正是拜堂的吉時呢,公子卻來見主子,他對你的心,你終於明白了吧?”
千夜想着璟臨,忍不住赧然低頭,扯着一縷青絲,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嗯,我都明白了……”
紅蕊終於放下心來:“之前看你那樣誤會公子,連奴婢都覺得公子冤枉,現在看你們總算是和好,奴婢也放心了。倒是那個柳慕煙,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呢……哈哈……”
梳妝好,紅蕊就扶着千夜走出房門,二人往太后寢殿去了。
平時這個時候,太后還沒有梳洗好,千夜去了還能幫玉大人的手,可是今天剛走到寢殿外,就聽見玉大人念菜名的聲音。
“怎麼回事,難道我今天起晚了?”千夜急忙走進去。
只見玉大人一邊念菜名,宮女一邊佈菜,太后一樣就嘗一些。
千夜進去時,太后已經吃得差不多,見了千夜,就點點頭:“千夜來了啊。”
“太后今天起得真早啊……”千夜急忙走過去,侍立一旁。
太后擡起頭,讓宮女替她擦了嘴,就讓人撤了早膳。
千夜扶住她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輕輕給她按摩肩膀。
太后說道:“今天是起得早了些,因爲有些人要來給哀家請安,此時怕是已經離寧禧宮不遠,你現在出門正好碰上,反倒不好,只好留在哀家身邊,見見他們了。”
千夜聽太后這麼說,不解地問:“是後宮妃嬪嗎?”
玉大人笑了笑:“是皇后娘娘和太子,以及二位側妃前來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