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兩個侍衛將那板車合力推進了常府,家丁也只敢在後面跟着,不敢多說話。
“二人先在這稍等,小的去稟報常大人和殿下。”
待那家丁離開之後,身材稍矮一些的男子不住地搓手,嘴裡一直嘟囔着:“完了完了,這次殿下一定不會饒了我們的。”
“有點出息!”另一個男子倒是沉着冷靜,只是那雙黑眸裡泛着緊張,說道:“我們沒看好人,就是我們的責任,不管殿下怎麼處罰我們,也是應該的。”
“……”矮個男子還想再說,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殿下來了。”
遠遠一看,常清和榮安就跟在宗政豫身後趕了過來,兩個侍衛立刻單膝跪地:“屬下見過殿下!”
“百里?莫寒?”宗政豫眉頭一皺,心中頓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說道:“起來回話。”
百里和莫寒相視一眼,還是年長的百里先發聲:“殿下,屬下有罪,不敢起。”
“有罪?”宗政豫突然想起什麼,沉聲問道:“本殿不是讓你們去護送常小姐回來麼?你們回來了,常小姐呢?”
百里和莫寒不由得看了一眼身後的板車,將頭低的更深,只道:“屬下知罪!”
宗政豫還沒過去,就聽到身後“噗通”一聲,所有的目光回頭一看,竟是常清栽倒在地。
“百里,莫寒,還不將常大人扶起!”
宗政豫這一下命令,百里和莫寒慌忙起身將常清扶起,常清幽幽轉醒,突然大嚎一聲:“我的穎兒啊!”話音未落,就踉蹌着向那板車跑去,一把將那白布掀開,下面竟是一個豔若桃李的美人兒,只是此刻一張臉竟全全沒了血色,安靜地躺在那裡。
這人,就是宗政豫打算帶進宮的常穎。
只是現在看來,只是一具屍體了。
常清趴在常穎身上嚎啕大哭,老淚縱橫,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會如此在意常穎,只是現在他的寶貝兒子剛被定了死罪,前後不過隔了一天,又見到了女兒的屍體,他本來就只有這兩個孩子,現在全沒有了。這樣的雙重打擊,險些讓他暈厥過去。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他這樣哭嚎了一炷香之後,就暈倒在常穎的屍體旁。
宗政豫嘆了口氣,讓人將他扶回去休息。
陣陣涼風吹來,百里和莫寒不禁感到脊背發涼,打了個寒顫。
宗政豫冷冷地聲音響起,爲這天氣更添了幾分涼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里和莫寒又要再跪,卻被宗政豫攔住:“別動不動就跪,有事說事。”
“回殿下,前天晚上屬下二人如往常一樣在客棧睡覺,後半夜便聽到常小姐房間有動靜,屬下連忙去常小姐房中一看,房間空空如也,常小姐已不知去向。屬下連忙出去尋找,可外面沒有一個人影,直到後半夜,屬下二人才從在一個破廟找到了常小姐,可那時候常小姐竟……竟着身子,身下全是血,已經……已經無法救活了。”
宗政豫聽他這樣說,這才走過來細細打量着常穎的屍體,已經死了兩天,屍體開始發臭了。
他邊用扇子捂住鼻子,一邊上下打量,目光移到脖頸處,竟發現了一道細細的刀痕,他蹲下來好好查看了一番,發現脖子這裡纔是致命所在,傷口雖小,可正中要害,但若是沒有仔細看,便發現不了這傷口。
宗政豫想了想,起身走到百里身旁,問道:“她的衣服和血跡,是你們處理的?”
百里面上有一絲羞赧,猶豫了陣,紅着臉說道:“屬下……屬下自知此事不能鬧大,就……就只能……不過……不過殿下放心,屬下絕沒有對常小姐有任何越軌之舉。”
宗政豫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神色凝重地說道:“常小姐不是被侵犯致死,而是被人劃開了脖頸。”
“這……”百里和莫寒皆爲震驚,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覷。
“不信麼?你們過來瞧瞧。”
二人忙不迭地過來看向常穎的脖頸處,果不其然,有個細微的刀痕。
“你們簡直太粗心了。”宗政豫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周圍的家丁道:“去將仵作找來,爲常小姐細細驗傷。”
百里和莫寒垂着頭站在一處,自責又尷尬,宗政豫道:“具體情況如何我們還不知道,不能妄下斷言,不過,常小姐遇害,你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待仵作來了,驗了傷,你們便去找出兇手,戴罪立功!”
“是!屬下謝殿下不殺之恩。”二人如蒙大赦,連連跪下磕頭。
這時,家丁帶着仵作趕來,仵作是個五尺身材的男子,白淨的臉上留着兩撇鬍須,給宗政豫叩頭行禮之後,得了宗政豫的指令後招呼兩個家丁將常穎的屍體擡進屋內,關上門開始驗屍。
等了一個時辰,仵作纔打開門走出來,連連搖頭嘆息,只道作孽。
宗政豫問道:“怎麼樣了?常小姐身上可還有別的傷口?”
“那歹人,可真是造孽吶!”仵作惋惜地說道:“常小姐原本懷了身孕,殿下可知?”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
宗政豫皺起眉頭道:“常小姐是大家閨秀,而且還未出閣,怎會有身孕?”
“確是如此,而且常小姐在懷孕期間被人侮辱,孩子也流掉了,可致命之處,在脖子上,是被人用刀割破了動脈導致。”
宗政豫只覺頭大,這殺人的事情還沒有頭緒,怎的現在又牽扯到未婚先孕之事?
“百里,莫寒,在護送小姐的途中,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兩個兄弟面面相覷,努力地想了想,搖了搖頭。
榮安提醒道:“那有沒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人?”
經榮安這樣一提醒,百里率先想起來,恍然道:“對了,我們在休息的客棧中遇到一個叫花子向我們兄弟二人乞討,屬下給了他一兩銀子,他便纏着屬下二人,怎麼也不肯離開,其間,他還誤闖過常小姐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