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整個更衣的過程中阿梅都是悶着一張臉,不發一言。
直到榮安穿戴完畢,便有人來報說劉秀才已經在門外了等着了,本來他要闖進來的,結果被門口的家丁攔下了。
“嗯,做得好。”榮安說着自個兒套上外套:“還真把這裡當成他自己的家了麼?呵。”
榮安又接着說道:“就讓他在外頭多等一會兒。”
隨後榮安又不緊不慢地坐下吃了些點心,看時辰差不多了,她才漱了漱口起身打算出門。
回頭見阿梅也跟着自己,她便出聲道:“今日,你就在府中等我回來,不必跟我前去。”
阿梅大吃一驚,這怎麼可以?她在這個時候和劉秀才私自出去就已經夠讓人不放心了,現在竟然還不讓自己跟着,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她怎能擔待得起?
“小姐,不行的,劉秀才那種人,奴婢不放心,若是小姐有什麼閃失,奴婢該怎麼辦?”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有法子應對,你只要乖乖等我回來就好了。”
“可是……”
阿梅還想再勸,卻被榮安制止:“我意已決,無需再勸。”說完便覺得自己對阿梅說話太過嚴厲,怎麼說她也是爲自己着想,榮安便又軟下口氣安慰道:“放心好了,我會讓阿順駕着馬車去的,這一路,至少不會讓他有什麼可趁之機。”
這麼多天,阿梅也摸清了小姐的脾氣,只要她決定了的事,就算是老爺也不可能更改的。
而且這一路阿順跟着,她微微也能放心一些,思及此,她便嘆了口氣,悶悶道:“那小姐,今晚還會回來麼?”
榮安笑道:“自然會回來。”
在古代只要女子徹夜不歸就能毀了聲譽,其中利害她還是知曉的。
阿梅又放心了一些:“那小姐路上小心。”
榮安點頭,出門,外面天色有些微暗,依稀能瞧見門外的劉秀才正焦躁不安地在門口踱來踱去,偶爾跟家丁說上兩句,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榮安在心裡嗤笑一聲,便走了過去,門口的家丁立刻行禮,劉秀才心中的煩躁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語氣不耐地說道:“你怎麼這麼晚纔出來?知不知道我已經在這裡等了很長的時辰,若這一點榮小姐不改的話,等以後進了我劉家,我父母親不會待見你的,你以後就……”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榮安將臉轉過來,抿着脣,月光灑上,是說不出的絕美,他一時竟看的癡了。
直到榮安緩緩開口:“你若是不想等,那便回去好了,誰也沒有求着你不是麼?”
劉秀才回過神來,只覺現在的榮安和昨日的有些不太一樣,昨日她一直順着自己,何曾說過這種話?
可偏偏榮安這話讓他沒法回答,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掉呢?
榮安瞧他吃癟,吩咐門口的家丁:“去讓阿順將馬車牽出來。”
不一會兒,便有個魁梧的男子將馬車牽到了門口。
劉秀才長這麼大可都沒坐過馬車,此時看的眼睛都直了,上前不住地去摸來摸去,絲毫不覺丟人。
“我們……我們乘這個去麼?”
榮安沒有理會他,跟阿順使了個眼色,阿順會意,上前將他的鹹豬手拍下,喝道:“亂摸什麼!摸髒了你賠得起麼?”
劉秀才想發作,可對上他那魁梧如山的身子時,又生生把氣憋了回去,冷哼一聲別過臉不搭理他。
“小姐請。”
阿順爲榮安掀開車簾,扶着榮安進去。
劉秀才見了,撩起衣襬也要隨着進去,手剛要碰到簾子就被阿順一把揪了回來,險些從車上栽下。
“你想幹什麼?”阿順豎起濃眉。
劉秀才心中有氣,哼道:“自然是隨榮小姐一起進去。”
“不必。”阿順大手一揮,指着他座駕的旁邊:“你就坐這裡。”
劉秀才一聽就氣得差點跳腳:“我憑什麼不能進去?榮小姐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同她一起進去,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在裡頭榻上躺着的榮安聽了他這話,心中泛起陣陣冷笑,這人張口閉口就是讓自己守規矩,可到了他這兒,卻又將規矩視作無物,好一個雙標。
“劉秀才,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家小姐會看上你這樣的貨色?我告訴你!今晚小姐邀你出去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若蹬鼻子上臉對小姐心懷不軌,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說着,阿順在他眼前揮了揮拳頭。
劉秀才心中都快氣炸了,卻也不敢惹他,只能嘟囔兩聲,坐到前頭的平板上。
阿順這才跳上馬車向柳湖駛去。
船廊之中,歡笑一片,歌舞絲竹聲不絕入耳,仿如人間仙境。
此時,一位俊美無鑄的男子斜倚在地上平鋪的毛毯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舉着酒樽,如墨的長髮垂下,更添一絲慵懶魅惑,貴氣天成。
他微眯雙眼,如獵物般的目光從這些翩翩起舞的女子身上一一掃過,卻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一舞結束,男子才放下酒樽,搖搖頭道:“回房吧!”
他身後隨着一個精壯的男子,目光炯炯,一臉肅殺之氣。
此時聽了他的話,壓低聲音道:“爺,還是再等等罷,下一批,說不準就有爺想找之人。”
“不了。”宗政豫說着便要起身,男子連忙將他扶起。
“今日都看三次了,不過都是些庸脂俗粉罷了,看來這個地方,也不過是徒有虛名。”
宗政豫說完,身後的男子便垂下頭,黯然道:“都是屬下無能,只聽人說這裡美女如雲,想着定能讓爺爲皇上尋到如花美眷這才提議讓爺來此,不曾想,竟是這番景象。”
當今天子雖治國有方,卻有個令人唾棄的嗜好,便是極愛美人兒,已經到了如癡如狂的地步,只要有些姿色,入了皇帝的眼,無論環肥燕瘦,爲妻爲母,他都會強行霸佔,盡情蹂躪。
儘管百姓貴胄怨聲載道,可迫於天子淫威,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