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展幕天在空明堂外躊躇良九,姐姐依舊是不見他,每次都被靜慧師傅攔在門外,說是姐姐不想見任何人,更不願再過問這世俗之事,也請他不要再來空明堂他很奇怪,上回姐姐主動召他前來空明堂,勸慰他應與蘇景宏擯去嫌隙穩定朝綱,甚至詢問兩國交戰的情形。他清楚的看見她眼中的憂慮,若她真的不再過問世俗之事,怎會如此越想越覺得那日的姐姐很奇怪,目光含有決絕,掙扎,所以這一個月內他想方設法的想要見到姐姐,問問她是否有苦衷,可她就是不出來相見。
難道出了什麼事一想到此他便以輕功躍上屋檐,無聲無息的閃八空明堂的後院,後院很安靜,秋日涼爽的風將地上的塵土捲起,有些刺鼻。
他揮手將面前的灰塵拂去,再偷溜進了後堂,舉日望去,後堂競無一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後堂他的心中閃過一抹陰霾,難道姐姐這一個月來根本不在空明堂?如果不在的話,她會去哪裡了?靜慧師傅爲何要如此欺瞞着他千百個疑問頓時闖入心頭,雙拳緊握成拳,憤怒的揭簾闖進空明正堂。
靜慧師傅跪在彌勒佛前喃喃憊着佛經,卻被一聲腳步聲而驚醒,她望着眼前那位怒氣凜然的展幕天,先是一陣訝異,隨後便平靜而下。
“老尼姑,我姐姐呢?”展幕天的聲音中夾雜着無限的憤怒,聲音一圈一圈的環繞瀰漫在空寂的正堂內。
“這一日,終於是來了。”她長嘆一聲,目光有些許的迷離之色。
“老尼姑,我姐姐到底在哪,你把她弄哪去了。”展幕天見她平靜的表情,怒火更是衝涌上腦門,箭步上前便掐住她的脖子。
力氣很大,手上的青筋突起,眼光授射出一道道教致她於死地的寒光。
靜慧師傅對他的行爲舉動根本沒有作出掙扎,早在一月前送走馥雅之時她經作好了死的準備,而今若死在他手上,自己也能減少那些罪惡感了。記得當初送走馥雅後,她每夜都睡不安穩,無限的愧疚之情一股腦的壓抑在心頭。
身爲一個女人,她很清楚那份恥辱,更何觀是像馥雅那樣驕傲的女子,讓她選擇踏上那條不歸路會是多麼的誇她難堪。她與蘇將軍是自私,明知道將她遙往昱國非但解決不了這場鬥爭,很可能她會因此而送命,但是如今也別無它法了,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他們都不能放棄。
漸漸的,展幕天鬆開了手,一把將奄奄一息渾身無力的靜慧師傅揪起,“老尼姑,本相這就帶你去見皇上,看你在皇上面前如何作出解釋。”
御書房內,蘇景宏單膝跪地,日光鎮定,靜慧師傅則被展幕天一把丟在地上,她雙手無力的撐地才得以支撐整個身子。展幕天的神色異常冰冷,日不轉睛的盯着面前的兩個人,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宰了他們兩個人。
祈佑無力的靠坐在案前龍椅之上,眼眶佈滿血絲,似乎幾個日夜沒有睡。下顎生出了些許鬍渣,異常頹敗滄桑。他仰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澄透如鏡閃閃發亮的的琉璃板,耳邊不斷浮現出蘇景宏與靜慧師傅所言。
“皇上,是貧尼慫恿夫人去昱國的。”
“皇上,是臣逼雅夫人走的,您要殺要刮,臣都不會嘸一聲的。”
魅音魔語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重複着,折磨額他身心俱裂。靜慧師傅,他一直將她當作母親一般尊敬。蘇景宏則是他最信任的一位臣子。今日他們二人競誇夥將馥雅逼去昱國,妄想用她來緩和這場戰爭。是他的錯,當初他之所以不派人監視空明堂,只因想給馥雅一次安寧的日子,給她想要的生活,更不想讓這些俗人去打擾她……可是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他應該派人去監視空明堂的。
馥雅,我又狠狠的在你身上劃了一刀。
“啊一’祈佑突然瘋狂的嘶吼了一聲,由龍椅上彈起,一把將桌案掀翻。
奏摺,書籍,墨硯幾乎全數傾打在蘇景宏與靜慧師傅的身上,二人都沒有躲,如木偶般在原地絲毫不動。
“你們以爲一個女人能阻止連曦的進攻?連曦他不止恨朕更恨馥雅!”他的日光含着悲憤,聲音近乎癲狂卻帶着顫抖,“馥雅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競要將她往絕路上推。她也是個女人,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她想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這一點奢求你們都不能滿足她?”
蘇景宏直句句盯着面前這個皇上,再也不是他以往所識的冷靜睿智的皇帝,頭一回見他如此激動。他一直以爲像祈佑這樣的皇帝絕對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丟了冷靜,他很平靜的說,“皇上,如果臣有個女兒酷似袁夫人,又是昱國皇帝親哥哥的妃子,臣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遙往昱國。不論她是否成功,即使有一絲希望臣邡會試。因爲這是爲了大義,天下大義,黎民百姓。”
“好一個蘇景宏!”祈佑含着殺意的日光瞪着他,“這個天下的大義難道就是犧牲一個女人去完成?”仰天大笑幾聲,卻讓人覺得渾身粒粟都起來了,那聲音不斷克斥在御書房,就連守在外的侍衛們都有些驚懼,戰戰兢兢的望了一眼緊閉着的御書房大門,奇怪到底是什麼事能引起皇上如此激動。
只聽御書房一聲“鏘!”,長劍出鞘之聲。
祈佑手中緊握着一柄透着寒光的劍,光芒遷冷,直逼衆人。
“你要將朕的馥雅朝死路上推,朕也要殺了你!”祈佑氣紅了雙眼,提劍使衝向蘇景宏。
展幕天一見形勢不好,也沒多想使跪擋在蘇景宏身前,雙手死死緊握祈佑那柄劍鋒,血緩緩滴落蔓延,映在地上好大一片,“皇上您不能殺蘇將軍,他做的一切是爲您,爲亓國,爲天下。他縱有千般不是,您也不能殺他啊,如今亓昱二國的形勢緊張,若您再殺了蘇將軍,必然會引起朝野大亂,昱國使更能肆無忌憚的長驅直八,到時候其形勢一發不可收拾。”他從來沒想過自6會有一日跪在皇上面前爲蘇景宏求情,在心中,他是恨不得將它千刀萬剮方罷休。但是他不能如此自私,他必須考慮到亓國的安危。
也許是被那刺日的鮮血所震搏,原本近乎於瘋狂的祈佑連漸冷靜了下來,手中的劍也緩緩鬆開,最後趺至地面。他的睦中漸漸浮現出水氣,一連後退數步,“滾,都培朕滾出去。”
聽着皇上略帶哽哂的聲音,三人默默的叩首,一齊從御書房內退出。
三人並肩立於御書房外,蒼穹慘白飄浮雲,簌簌風吹在他們身上,皆各懷心思。
“沒想到,展相會爲本將軍求情。”蘇景宏瞥了一眼展幕天的手心,血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源源不斷的朝外涌。
展幕天冷哼一聲,“你以爲本相是爲你求情,少自作多情。不是看你現在對亓國還有莫大的用處,本相第一提刀宰了你。”
蘇景宏並來因展幕天此言動恕,反倒雙手撐搖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直以爲展相是個公私不分,獨攬大權教顛覆朝廷的人,今日才發現,原來展相也一直心繫朝廷。”
靜慧師傅由寬大的袖子上撕扯出一條長長的布,欲爲展幕天包紮,他卻回絕了,“老尼姑,少假惺惺了,如果我姐姐在昱國真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陪葬。
靜慧師傅很肯定的笑道,噴尼到覺得,夫人她不會出事。因爲在昱國,有祈殞!”
這一言倒是點醒了展幕天,讓他的心中沒有你們憂慮了,如果現在的祈殞鐵了心要保姐姐的話,姐姐定然能夠黯然度過危機。不爲其他原因,只因如今的祈殞手握重縣,是攻打亓國必不可少的一名艮將,只有他才最熟悉亓國的一切路線以及佈陣圖,昱國之所以能如此放肆的攻打亓國全因他們軍中有祈殞。
希望姐姐在昱國真的能安然,希望祈殞真的能保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