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驛站比較破舊,只有上下兩層,在這裡已經經營了三五十年了,時間長到已經沒人記得具體多少年了,爲過往的旅客提供簡單的食宿。
九皇叔和左離悄悄靠近驛站,順着一扇破舊的木窗張望着。一樓只有三張殘舊的方木桌,周圍隨意的擺放着幾隻高矮不同的矮腳凳,賬臺上有一支燃燒了很久的蠟燭,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微弱的燭火隨着窗戶間透過的風恣意的擺動着,不知道哪一刻就會突然熄滅。
一樓的景觀一眼便能看盡,幾乎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過分寂靜的氛圍卻讓九皇叔和左離都頗爲不適,但既然選擇了來探個究竟,就沒有現在離開的理由。
九皇叔稍稍蹲下身子,看着左離,微微頷首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出發後,兩人便如同離箭之弦一般破窗而入。
隨着這聲響動,九皇叔和左離便闖進了驛站之中,立於一樓的中間。
就在九皇叔和左離的腳落地之時,從驛站二樓旋身飛出二十名殺手,蒙着面,黑衣勁裝,手持刀劍團團圍住了他們。
九皇叔心裡陡然一驚,雖說遇到埋伏是他預想之中的事情,但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是無涯那邊的人。君北齊再大膽,也不會讓無涯在東城的境內養這樣一批殺手。無涯單獨前來,本就是爲了掩人耳目,絕不可能大費周章的在這裡伏殺九皇叔。
那面前的這些殺手必然是有備而來,竟然能將九皇叔引到這裡來,皺了皺眉頭,九皇叔抑制不住的瞥了一眼身旁同樣抽出刀劍作戰鬥姿態的左離,心裡猛然的抽搐了一下。
“九爺,怎麼辦。”左離持着佩劍,低聲詢問起九皇叔。
殺!只一個字,說完後,九皇叔便提劍刺向了離自己最近的兩名殺手。左離也應聲加入了拼殺。
雖然九皇叔和左離武功高強,但對方敢在這裡伏殺他們倆,必然是做足了準備。
幾番拼殺下來,對方折損了近一半殺手,剩下的十名殺手也有些疲於應對,多半都受了不輕的傷。而九皇叔和左離身上也免不了掛了彩,九皇叔在左離的掩護下,只是背部受了幾處刀傷,但也只是皮
外傷,沒有傷到筋骨。而左離就沒那麼幸運了,除了手臂和肩部的幾處刀傷外,小腿處也有一道頗深的刀痕,已經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九皇叔見這情形,開始有些氣自己剛剛心頭閃過的那一絲疑慮,刻意擋在了左離的身前,爲他解決了幾名殺手。左離見狀,心中感激不已,運足了十二分的氣力,奮力的拼殺了起來。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驛站裡已經充斥着駭人的血腥味,地上的屍體已經將小小的驛站都快堆放的無處落腳。
九皇叔和左離背靠着背喘息着,兩人身上都已經有着數不清的刀傷,衣衫都被血水浸潤貼合在皮膚上。
對方只剩下最後一名殺手,他顯然是這些殺手的頭目,比起九皇叔和左離,這名殺手身上傷勢簡直不足掛齒。
但意外的是,這名殺手竟然沒有痛下殺手的意思,在九皇叔和左離喘息之時,他運氣飛身出了驛站,離開之時,留下一句話,“想要青城活命,明日午時,城東外地王廟,煩請九皇叔隻身前來。”
聽到這句話,早已氣力衰竭的九皇叔猛然一震,握着佩劍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的厲害,心裡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
但九皇叔左離兩人早就失去了追擊的力氣,也只能看着那名殺手飛身遠去。
兩人遲疑了片刻,才大力的呼出一口氣,癱軟的跌坐在地上。左離強忍着身上的不適,虛弱的說道,“九爺,如何是好,這顯然是個陷阱。”這短短的幾個字,也讓左離氣喘吁吁,捂住胸口不住的喘着粗氣。
雖然身上早就數不清有多少道劍傷,胸前後背的衣衫也被血水浸溼,但九皇叔知道自己的情形,看上去狼狽,但只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
可左離腿上的那處劍傷卻異常的駭人,若是不及時診治,怕是要廢了這隻腿。九皇叔反應過來後,用力扯下衣襟,轉身蹲在左離面前,利索的爲他包紮起傷口來。
左離看到後,驚慌的伸手推搡着九皇叔,喘着氣着急的說道,“九爺,使不得。”
九皇叔一個眼神便制止了左離的動作,纏繞了好幾圈,紮緊
布條,將小腿上的傷口包紮好,九皇叔扶起左離,慢慢的走出驛站。
在百米開外尋到那兩匹馬後,九皇叔使力扶着左離上了馬,在左離感激的目光中,九皇叔低着頭,鄭重的說道,“在我心裡,你和靜王還有煙兒一樣重要,沒有半點分別。”
聽到這句話,左離震愣的望着九皇叔,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但畢竟是男兒身,左離還是強忍着淚水不至於滑落下來,定定的看着九皇叔翻身上馬。
跺着閒散的步子,兩匹馬兒用了將近兩個時辰纔回到九王府。
兩人用盡身上的最後一絲氣力下了馬,九皇叔扶着左離的手臂抗在自己身上,費勁的拍打着王府的大門。
過了許久,老管家才應聲開了門,提着燈籠照了照拍門之人,老管家驚訝的失聲呼喊道,“九爺,左大人,這是怎麼了,這可如何是好。”一邊手忙腳亂的從九皇叔手上接過左離,老管家轉身朝府內大聲叫道,“來人啊,快來人。”
這幾聲呼喊聲驚天動地,府裡上下都被這個喊叫聲給震到了,不一會,便從府內涌出十幾名侍衛和婢女,看到九皇叔和左離狼狽的模樣,紛紛驚慌失措的趕來幫起了忙,老管家騰出了手,也第一時間關上了大門。
衆人小心翼翼的將九皇叔和左離擡進了廂房,侍女們忙進忙出的端來熱水毛巾和各種急救藥,幾名侍衛也被老管家派出去請了大夫,一時間,九王府上下人人都擔憂至極,忙裡忙外個沒停。
在九皇叔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的前一刻,拉着老管家吩咐道,“去周太醫府上把周太醫找來,這件事要保密,周太醫來後,讓他一定要想辦法保住左離的腿。”說完這些,再也抵不住沉重的眼皮,九皇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老管家跟在九皇叔身邊多年,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也將九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九皇叔吩咐完後,老管家按照指示,派人去請來了周太醫,門口的兩匹馬也牽進馬廄,王府門口以及附近的血跡也通通清理的乾乾淨淨。
這一夜,九王府沉浸在一片慌亂之中,更多的是對於九皇叔和左離的擔憂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