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飛

分飛

郭秘書頭皮都麻了,忍不住粗聲粗氣道:“杜小姐,你在說笑話吧?別說我沒這麼大面子,周部長只怕也沒這能耐。”他們方纔也看到了門外的日本兵,這家一看就是日本人瞄上的,誰能帶走裡面的人?他現在甚至後悔進來了,待會怎麼出去,只怕還是個麻煩。

周部長?趙石南頓時明瞭,這人便是之前軟禁杜衡那邊的人,這中間的關係,他已經猜出幾分。這個人如果能帶走杜衡,那杜衡就得救了。趙石南看着杜衡冷冷說道:“你別白費力氣,我絕不會走。”

正說着,忽然背後陰陰的傳來一個聲音:“這位是趙家的少奶奶吧?我正說奇怪呢,怎麼今天盤點府裡的人,惟獨沒見到女主人。”杜衡回過頭去,昨晚那個叫田中的,正滿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少奶奶?郭秘書的心裡嗵的一聲,又被這個女人害死了。她是這家的少奶奶?這可怎麼是好。這家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日本人,千萬別再生變故。郭秘書不由對田中說道:“杜小姐只是進來看看,馬上就走。您通融通融。”

田中笑容可掬說道:“這位是?”

郭秘書忙遞上通行證,和身份證明:“我是周部長的秘書,姓郭,周部長和你們的田代中將很熟。”

田中來回翻看了下那兩個證明,態度很好,話卻難聽:“這身份證明是假的吧,田代中將什麼身份?能輕易的和你們認識?”說着把證件遞還給了郭秘書,“你們可以走,這位少奶奶,聽說對錦更懂行,當初在秦淮河邊,一眼就能認出真假東洋錦。對不對?”田中眯着眼看着杜衡,目光折射出冰冷。他很喜歡中國的一句古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沒等杜衡說話,田中繼續說道:“既然這麼懂行,還是留在趙家吧,我也好向少奶奶請教一二。”說着對郭秘書二人擺手,“二位可以走了。”

郭秘書暗暗叫苦,這個女人帶不回去,怎麼和周部長交代。周部長的爲人,看着像個笑面虎,卻但凡一點事不得他的意,以後吃不了兜着走。看郭秘書猶豫,田中冷聲道:“難道二位也想留下,還是讓外頭的人把二位請出去?”

話說的這麼不客氣,郭秘書的火氣也有點上來:“周部長的面子,田代中將都要賣幾分,不知你是何人?你要是質疑,可以給你們中將打電話去問。”

田中眉眼一挑:“這位先生,現在你們中國人已經沒資格有脾氣了。這裡凡是趙家的人,一個不準出。特別是這位少奶奶。”說着向外一招手,“把這兩個人轟出去。”

雙方一時有些僵持,忽然趙石南冷冷說道:“她不是趙家的少奶奶。”看着杜衡,眸子裡是碎裂般的痛楚,“她只是個被休的下堂妻。”

杜衡看着趙石南的眸子瞪大了,從不可思議,到一點點的碎開,她的心口忽然像錐着似的痛。腦子一片空白。

田中愣了一下,隨即鞠笑道:“那倒是巧了,偏偏這個時候休了,口說無憑,趙先生可有休書?”田中將了趙石南一軍。

趙石南轉身回到了後院的屋裡,不多時,手中拿着一封書信出來:“早已寫好了休書,不過她一直不在趙家,也沒機會給她,今日正好。”

田中拿過休書,走到近處的屋裡看了看墨跡,墨跡已幹,似乎不是剛寫的。便又細細看了起來,看着看着,田中勾脣笑了:“趙先生休妻的原因,不清不楚啊,什麼叫兩相怨懟?我看夫人此時還回來,倒是有情有義。”

趙石南看了看杜衡和郭秘書,這位是因着趙凌泉的關係來帶走杜衡的,他心裡針扎似的痛,這輩子他最不願意說的話,此刻也得說。還有什麼比能救杜衡的命更重要?趙石南冷聲道:“已受折辱,不提也罷。她已另棲高枝,自然和我要分道揚鑣。”

郭秘書心下了然,這人說自己戴綠帽還這麼婉轉。不奇怪,這女人肯定和白青有一腿,否則白青怎麼會那麼賣力的救她,周部長還想着用她來要挾白青?不由看着田中哼道:“別小看杜小姐新覓的高枝,只怕田代中將和汪精衛先生、周部長的大計,還得要那位出大力呢。”郭秘書沒有虛言,彼時的日本,正在籌謀扶植哪個建立傀儡新政府,而汪精衛是首要人選。

田中聽郭秘書這麼一說,心中也有些起疑。汪精衛?他聽過這個人,這是南京國民政府的要人。他本來覺得是無稽之談,但是看這個人說的又頭頭是道,便出去和岡本隊長商量着。

岡本一聽急了,田中是三井公司的商人,即便這次行動有日本政府的人吩咐,但田代中將可是他的頂頭上司,要是壞了中將的事,腦袋就別想要了。岡本趕忙去打電話。而岡本也沒有直接和中將對話的資格,只好層層電話緊急上報。

趁着岡本打電話的空,田中走了出來,看着杜衡和趙石南的情形,一時把握不準,但他終究是狡猾的,又是個中國通,把休書遞給杜衡後,轉看向趙石南道:“聽聞你們中國人休妻,是件大事,除了休書,族裡的人還要知道?族譜還要除名?”

趙石南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處,半晌,硬起心腸說道:“由於她一直不在,這些事還沒來得及做。”說着喊來一個下人吩咐着:“去西院,把三位太伯請來,還有修族譜的慶叔。”

杜衡再也忍不住,拿着休書的手開始顫抖,看着趙石南聲音都有些蒼涼的淒厲:“趙石南!你真的要休我?”

趙石南只覺得想要窒息一般的心痛,他趙石南曾指天誓地的說過,只有娶妻,從不休妻,可如今,爲了讓她平安,什麼不可以?他沉沉的點頭。

不多時,西院三位趙氏年長的宗親和慶叔過來,步子都有些顫巍巍,看到趙石南和杜衡,心裡都是一驚。後院的趙老太太也聽到了消息,不由的也掙扎着從牀上起來,讓慈姑扶着到了前院,旁邊的茯苓和思衡,也跟着走了過來。

趙石南給三位宗親行了叩拜禮,沉聲說着:“晚輩趙石南不孝,娶妻不賢,不忠,晚輩擅自做主,已經休妻。”

那三位相視看了看,雖然他們在族裡是年紀長,輩分高,還有說話的位置,但一直是趙石南打點着族裡的一切事務,他的事,他們也只是聽聽罷了,又哪裡有權力置喙。半晌,最爲年長的辛伯問着:“石南,你可想好了。休書一出,再無更改。”

趙石南只覺得胸中彷彿壓了千斤重的大石,不知道怎麼點下的頭:“晚輩心意已決。”轉看向慶叔說道,“您現在就從族譜上,把杜衡的名字劃掉。”

杜衡悽然的喊着:“趙石南!”

趙石南一咬牙,對杜衡低聲吼着:“休書已出,族譜已改,走!滾出趙家的門!”

茯苓聽到這句,只覺得五雷轟頂。她知道趙石南有多在乎杜衡,不到了最後關頭,他不可能休妻。如今趙家上下都知道日本人圍着宅院要成悅錦的方子,茯苓一整天都在忐忑着,趙石南會是什麼盤算。下午的萬福閘慘案,已經讓她肝膽都嚇破了。日本人殺人不眨眼,萬一趙石南就是不給方子,那趙家的人,誰也別想活命。

趙石南休了杜衡,那就是意味着,他不給方子了?他準備抗着了?一向靜默無聲的茯苓忍不住把思衡往前推了推,哀求着:“少爺,三思啊--”到了這個時候,她發出了最後的悲鳴。她一輩子,沒敢在趙石南面前多說一句話,到了這個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是讓他三思休妻,她只是求他,還有孩子,不要把一家人送到死路上啊。

茯苓看着杜衡,心裡一片蒼涼。趙石南對杜衡,無論是打,無論是罵,無論是休,都是深入骨髓的愛;而他對自己,無論是納妾,無論是收房,無論是生子,卻都沒有一點的情分。人啊,真是可笑。

杜衡第一回認真的看了看茯苓,茯苓的哀鳴,讓杜衡的心裡很疼。她又細細看了看思衡,和趙石南長得真的很像,她的心更加撕扯的疼痛。

這時岡本回來了,和田中兩人用日語嘀咕了半天,田中的臉色變了,再看向郭秘書,已經多了幾絲客氣:“剛纔多有得罪,多多包涵。您可以帶着杜小姐走了。”

郭秘書鬆了口氣,看着杜衡不耐的說着:“杜小姐,這回能走了吧?”

杜衡看了看趙家頭髮花白的族人,一臉愕然的趙老太太,絕望哀哀的茯苓,懵懂無知的孩子,又轉眸看向面龐堅毅而痛楚的趙石南,心中的血一滴一滴流了下來,她被休了,她得救了,可她的丈夫,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向落難,卻束手無策。郭秘書不可能再帶走趙石南,而且趙石南守着這一大族,他也根本不會走,他只會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杜衡的心一橫,咬了咬牙,忽然伸手指向思衡,聲音清冽:“趙石南,我走可以,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是夢是真徒迷離摧眉折腰又如何錯走亂入鴻門宴今夕何夕見良人惜流景槍聲究竟誰是個傳奇一方絲巾映江南爲探究竟再相見深院靜說服爲她人做嫁衣裳誰道意外是尋常一誰解誰之計中計逼急兔子也咬人一徘徊之間再生變是結束抑或開始相知相惜且相守是夢是真徒迷離深院靜逐出少年癡狂夏醫生徘徊之間再生變深院靜盜方深院靜掌摑風不定戲弄一襲婚紗訂何情情到深處無懼處打敗我的是無鞋國之殤揚州放不下的你和我深院靜盜方深院靜玉葉她的鑽石王老五惜流景新生深院靜休妻情幻生相見窮途末路之較量相許作僞暫緩定風波給我深夜之依靠反抗當口又折回一夜細雨終釋然我是他的第一刀愛恨往昔做塵封誰能徹底去忘記風不定離開風不定除夕悲喜交接聽舊事金枝玉葉照華年爲6000大賽票加更惜流景敗露翻手爲雲覆手雨深院靜進府一方絲巾映江南情幻生續緣摧眉折腰又如何另起爐竈避禍端焚錦隔樓相對心鬱郁惜流景鞭笞氣節利益相權衡小人報仇也不晚傾盡所有續成悅他也是一個傳說棄之背影終決絕淺浮水面的真相欲罷不能情未已是結束抑或開始關於評論區的通知無奈忍辱秀恩愛國之殤寒衣頂着鍋蓋發個申明並蒂情幻生且試惜流景逃離深院靜螢火情到濃時意卻怯當背叛遇到背叛閒聊藉機敲雙帶陪我一起走的路世態炎涼知冷暖大難臨頭各自飛少年癡狂夏醫生三盤棋局齊周旋嬛嬛一嫋清蓮腰無需話別自相忘意料中外一線牽深院靜對弈不打不識初相見除夕亂點鴛鴦譜一談場交易謀場情風雷變化趙家業深院靜改名深院靜逐出心有所繫遭怨憤世事驚變再傾覆惜流景隔閡惜流景隔閡世事驚變再傾覆錦水湯湯與君訣二夜泊秦淮醉入畫執子之手終分手他之底線我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