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頓時正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花染塵站在下面,璃宵走到了花染塵的面前,冷冽的語氣難掩欣喜,“傾漪,沒有想到你會主動過來,你來了便好。”
“璃霄,我過來不是爲了敘舊,也不是爲了尋仇,我們之間的恩怨有一天會解決,你一向崇尚成王敗寇,那麼我會光明正大的解決你,讓全天下的人都看見你輸了一切。今日我前來,只想向你要一樣東西。”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休書。”
花染塵盯着璃宵,聽到這兩個字,璃宵的臉色頓時大變,他臉色陰如寒冰,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一口回絕,“你休想,即便是死,我也不會寫休書。”
“璃宵,你別忘記了你我之間早已經恩斷義絕,我們走到今日全是拜你所賜,你憑什麼拒絕?”
花染塵步步緊逼,臉色也已經冷了下去。
“蘇傾漪,休書我是絕對不會寫的,你休想與我斷絕關係,你是我的妻子,到死都是。你是如此驕傲的女子,居然爲了風容初來找我要休書,我不可能成全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別做夢了。”
花染塵的雙拳握緊了,今日她過來找他,如此和他說話,這已經讓她感到屈辱,但是爲了拿到東西,爲了風容初,她還是來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才能寫休書?”
璃宵滿目沉痛,她是如此急切的想要離開他,這個結果讓他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忽然他緊緊抱住了花染塵。
花染塵厭惡至極,想要出手,卻被璃宵用內力緊緊的禁錮住,她的內力不及璃宵深厚,體內輸入有冷銀風的內力,但是因爲需要壓制蠱毒,所以她並不能動用他的內力,以免催動蠱毒發作,兩人用內力較量着。
“傾漪,回來吧!我們重新開始,我們忘記過去一切,我會好好彌補你。”
璃宵在花染塵耳邊懇求道,他從未用過如此低三下四的語氣求過誰,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覺得花染塵離他越來越遠,若是這一次放手了,那麼以後怎麼也夠不着了。
花染塵終於推開了璃宵,並且打了璃宵一掌,璃宵嘴角流出紅色的血絲。
“國仇家恨如何能忘?璃宵,你不必再此假惺惺,從此以後生生世世我都不想遇見你,此生我最大的錯便是嫁給了你,我們之間該有個了結,你這樣演給誰看?我只覺得噁心。”
“你就如此恨我?”
“情已逝,你於我只是仇人,再無其他。既然這休書你不願意寫,那麼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就當今日我沒有來過。”
說完準備離去,璃宵攔住了她,卻沒有說話。
花染塵冷笑一聲,“你又想囚我,璃宵,除了這個你還會什麼?我的心給你的時候你不要,是你親手毀了它,如今我的心給了其他人,你又想搶回,天底下有這等好事嗎?心只有一顆,不要了就再也不會回來。蘇傾漪的確愛過你,可是她已經死了,花染塵對你只有恨,有一天她對你的恨也會消失,因爲不值得。你若攔我,那麼你那可愛的女兒必定死,你又拿什麼向陸雪舞交代?”
璃宵頹然鬆手,留住她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她連恨都不想再恨他了,以前他怕她恨他,如今卻怕她不恨他,若是連恨都沒有了,那麼她便會忘了他,若是恨着,起碼可以牢牢的記住他。
那種刺骨的痛蔓延全身,他後悔了,若是時間可以倒退,他不會如此傷害他,滅了姜國,他並不痛快,反而陷入了痛苦中,若知今日結局,何苦要毀掉一切?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傾漪,我是不會休了你,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這是他最後能守住的,即便知道沒有什麼用,他依然要這樣做,那個男人憑什麼娶她的妻子,他不會放手,更不會祝福。
花染塵和藍月離開了承德殿,陳福在門口候着看到花染塵安然出來便明白璃宵是容許她出宮的,剛走了沒有幾步,卻遇上了臘梅,她恭敬說道,“蘇姑娘,皇貴妃想見你。”
臘梅在一旁等這兒花染塵示意,她並不會勉強花染塵過去,因爲她沒有這個本事,但是憑着直覺她又覺得花染塵會過去。
“既然皇貴妃相請,若是拒絕倒顯得我不知禮數了。”
說完準備過去,陳福卻有些爲難,“娘娘,還是出宮吧!皇貴妃怎麼會知道娘娘進宮了?”
“去了便知,一會讓皇貴妃送我出宮,陳總管,你去忙你的。”說完跟着臘梅往云溪宮走去,她的確想見見慕容淺汐。
“她怎麼樣了?”
臘梅知道花染塵說的是誰,想起慕容淺汐如今的狀況,只是嘆息一聲,“皇貴妃如今倒是想開了,不再自暴自棄,但是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沉穩內斂許多,如今打理後宮也是井井有條,前幾日皇上還把晴兒公主交給皇貴妃撫養,皇上有時候會過來看看皇貴妃,卻從不留宿。”
花染塵沒有說話,那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慕容淺汐也會便內斂,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她怎知我進宮了?”
“奴婢也不清楚。”
很快來到了云溪宮,慕容淺汐坐在木質的輪椅之上,一身豔麗的牡丹紅,遠遠看去她真的變了,從前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如今卻是變得越來越像個皇貴妃,她頭上珠釵環繞,非常奪目,此刻垂着頭撫着手上的丹蔻。
“娘娘,蘇姑娘到了。”
慕容淺汐擡起頭,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一身貴氣,雖然整個人斂去不少鋒芒,眼神早已經不像過去那般傲然,變得內斂了,卻深不見底,再也不是那個過去的慕容淺汐,經過這一身打扮看起來是威懾力十足,從前她只是個鋒芒畢露的少女,如今卻真的像這後宮中身居高位的女人。
慕容淺汐讓人上茶,只留下臘梅,屏退其他宮女。
“皇貴妃還有如此本領,我前腳剛進宮,你後腳便知。”
“真是很不巧,身邊的宮女見過你,從前又看到你來找過臘梅,本宮還真不知道臘梅是你的人,枉費我把她當心腹一樣栽培,若說有本事應該是你纔是,連我身邊都能安插你的人。”
聞此言,臘梅急忙跪了下去,“對不起,是奴婢辜負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對奴婢好,但是一僕不能侍二主,來生奴婢一定爲娘娘做牛做馬來報答娘娘。”
花染塵並沒有讓臘梅做過對不起慕容淺汐的事,淡淡說道,“臘梅並非有意安排到你身邊,只是偶然,她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也沒有讓她做過什麼,慕容淺汐,她只是一個宮女,何必爲難她。”
“對於叛徒你說該怎麼處理?這個叛徒是你的人,蘇傾漪,你若要帶走我也攔不住,若是不想帶走,那麼本宮便殺了她,免得以後什麼人都能混到本宮身邊來。”
“你叫我來就是爲了這事?”
花染塵皺了皺眉。
“娘娘,奴婢不走。”
“臘梅,你既然是蘇傾漪的人,你又在我這裡表什麼忠心,你自己也說了一僕不侍二主,既是如此,你如此是什麼意思?你若是不想走那就死,就算你與蘇傾漪斷絕關係,誰知道是真是假。本宮不想費神,臘梅,念在你盡心照顧本宮的份上,本宮便給你一個選擇的權利,你想怎麼死?”
“慕容淺汐,你到底什麼意思?臘梅不是我的人,只是我認識的人而已,她對你如何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慕容淺汐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要往我身邊安插人,這樣對你也沒有什麼用處,本宮如今已經是廢棄之身,實在沒有可監視的地方。”
“奴婢自行了斷。”
說完便要朝桌角撞去,花染塵急忙出手阻住了她,臘梅跌倒在地,整個人愣愣的。
“臘梅,不要做傻事,你跟我走。”
藍月扶住了臘梅,“你跟我們走吧!”
臘梅有些爲難,看了看慕容淺汐,但是慕容淺汐始終沒有看她,她最終還是點頭,“好。”
“既然如此,你們可以走了,臘梅,不要再出現在本宮面前,下一次若是再讓本宮見到你,本宮將不會手下留情。”
臘梅再一次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頭,“娘娘的大恩,奴婢只有來世再報了。”
花染塵疑惑慕容淺汐的用意,她叫她過來真的只爲了臘梅?爲何要把臘梅送給她,經過這些事,這個女人做事不再衝動,她本就是聰明之人,以前不過是太自以爲是。
“蘇傾漪,原本你以爲你會萬劫不復,沒想到你還能站起來,還有男人那樣愛你。而我的悲劇卻都是因你而起,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你等着,你把我推到萬丈深淵,你自己想過着幸福的生活,我告訴你,休想。”
“那我等着,皇貴妃,如此便打擾你休息,還請皇貴妃送我們出宮。”
慕容淺汐拿出腰牌讓人帶路,花染塵他們隨後跟上,慕容淺汐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陸雪舞太過愚蠢,竟然失敗自盡了。可她不會,失去雙腳以後她也很恨花染塵的,若不是因爲她半路強行替嫁,那麼她又怎麼會在這裡,若是不在這裡,她又怎麼會愛上璃宵,怎麼會因她的緣故一次又一次被璃宵所厭棄,更是因爲她失去雙腳,她這一生就葬送在這裡,只能困在這深宮中守着那空虛的名分一輩子,她如何能甘心,我一定要讓你們都嚐嚐我的痛苦。
其實對於慕容淺汐,花染塵的感覺是複雜的,若是當初替嫁的是妙衣,慕容淺汐便不會進宮,即便風容初拒絕了她,她也不會有今日下場,她會回到雲國,重新找個人出嫁,她依然會是過去那個嬌蠻的慕容淺汐。想到此,花染塵心中有些不舒服,也難怪慕容淺汐恨她,想着她忽然看了一眼臘梅,總覺得哪裡不對,既然恨,那麼慕容淺汐定是不會善罷甘休,那麼她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