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涵汐卻沒像玲瓏一般憤慨,反倒面露疑惑之色:雲素一整日都沒出來晃悠不說,府上這麼大動靜都不差個人出來探看,實在是安生的反常了些。
春香幫陸涵汐把傷處包紮妥當,拿了剪子把多餘的繃帶剪斷,說道:“鬧騰了大半宿,王妃肯定乏的很了,快些歇下吧。”
陸涵汐也確實有了睏意,打了個呵欠說道:“罷了,今兒懶一回,不梳洗了。”惦記着春香膽小,又向玲瓏吩咐道:“你也不用值夜了,去跟春香做個伴兒罷。”
後半夜總算消停了下來,陸涵汐直睡到臨近晌午才起身。
春香邊幫陸涵汐梳着頭邊稟報着剛聽來的消息:“奴婢聽說昨兒晚上那夥歹徒是北羌的賊人,似是因爲咱們大昭打了勝仗,偷潛入京來報復的。好些王公大臣府上都糟了劫呢。”
一旁的玲瓏恍然道:“北羌人的容貌跟咱們大昭人差異不小,怪不得他們要費工夫把屍首帶走。”
陸涵汐卻顰着眉搖了搖頭道:“恐怕沒那麼簡單,捷報剛到就來作亂,倒像是蓄謀已久的。玲瓏,你再去仔細打聽打聽。”
“好嘞!”玲瓏領了命小跑着出門去了。
春香放下梳子,向陸涵汐問道:“王妃,您瞧這個髮式成麼?”
陸涵汐把一支嵌着翠綠石頭的簪子拔了下來,說道:“換個素淨些的,今兒的宴席上少不了亡故將士的遺孀,打扮的太鮮豔了不合適。”
春香另挑了一個累銀絲的給陸涵汐換上,說道:“其實把宴席推後些日子也不妨事,您這還帶着傷呢。”
陸涵汐偏過頭瞧了眼那銀絲簪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笑着看向春香回道:“京中被賊人作亂攪得人心惶惶,再把宴席推後豈不更長了北羌人的威風?今兒的宴席,即是慶賀王爺大捷,也是給京中將士家眷的一顆定心丸。”
老管家正好進門來,聽到陸涵汐那番話,連連稱讚道:“王妃真是識大體顧大局,不愧爲咱們秦王府的當家主母。
”
陸涵汐忙起身迎老管家進來,問道:“晚上的宴席可都準備妥當了?”
老管家把流程冊子遞給陸涵汐回道:“您再瞧瞧可有什麼遺漏的。”
陸涵汐翻到宴請名單處時頓了頓,問道:“怎麼沒請雲素姑娘?她父親當年也是王爺帳下的,不該落下。”
老管家揖了個禮回道:“老頭子差人去雲素姑娘院裡請過,雲素姑娘回說身子不適,推脫了。”
陸涵汐斂眉沉吟了一會兒,向老管家笑道:“那就別勉強人家了,備份禮品送過去。其餘的就按着流程來吧,還要勞煩您費心了。”
“哪裡哪裡,老頭子這就下去操持。”老管家說着又朝陸涵汐揖了個禮告辭。
晚上,陸涵汐帶着傷主持宴席,一桌一桌的親自前去敬酒。
“我身上有傷,只能以茶代酒。”陸涵汐略帶歉意的向賓客們解釋道。
一位副將的妻子眼眶紅紅的站起身,向陸涵汐行了個大禮,陸涵汐忙上前把她扶起:“這可使不得。”
那婦人執意行了一個全禮,語帶哽咽的說道:“王妃這般記掛着我們,民婦只能這樣聊表心意。”
陸涵汐看了那婦人身旁的男童一眼,笑着問道:“這是夫人的兒子吧,真精神。多大了?開蒙了麼?”
那婦人滿是慈愛的摸了摸小男童的發頂,回道:“過了年就六歲了,打算來年請個教習先生呢。”
陸涵汐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說你夫君雙親去的早,就你一人帶着孩子,不容易的很。若有什麼難處,儘管來王府知會與我。”
那婦人沒想到陸涵汐竟還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不由一愣,半晌纔回過神來感激的回道:“多謝王妃體恤。”
同桌的一些人原以爲王府的宴請不過是場面功夫,見陸涵汐連一個副將的家事都這般上心,紛紛顯露出了些動容。
玲瓏把茶杯遞給陸涵汐,陸涵汐一口飲盡,朝桌上衆人亮了下杯底道:“我
先乾爲敬。”接着又去了下一桌。這般依次敬了一圈,連普通兵士的家眷都沒落下。
把客人們都一一送走後,陸涵汐拖着疲憊的身子回房歇息。春香攙扶着陸涵汐在榻上坐下,有些心疼的提議道:“奴婢給您打些熱水來泡泡腳吧,好解些疲乏。”
陸涵汐點頭允了,擡了下手把玲瓏召喚到身旁詢問道:“讓你打聽的事,可探清楚了?”
玲瓏回道:“奴婢都去探過了,確實近九成的王公府上都糟了賊。”
“長公主府上沒事兒吧?”陸涵汐有些急切的問道。
玲瓏笑着回道:“您放心吧,長公主府沒事兒,只是門房的小廝受了些輕傷罷了。別家也都只是被三兩個賊人騷擾了一通,看起來就咱們王府鬧的陣仗最大呢。”
陸涵汐聞言放下心來,但還是疑惑的很:北羌的賊人爲什麼特意針對秦王府呢?就因爲秦臻是主帥麼?
春香正巧打了熱水進房,插話道:“今兒的宴席辦的可真是圓滿,那些將士們的家眷都對王妃讚不絕口呢。”
玲瓏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都誇您賢惠能幹,待人和氣哪。連東院兒的那個狐狸精都知道安生了,整晚上都沒敢露面。”
陸涵汐卻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只是太安生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春香不屑的“哼”了一聲接到:“她也該知道自個兒的身份了,還能作出什麼妖來?”
陸涵汐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有些憂心的說道:“昨夜那夥賊人不僅認得我是秦王妃,還對王府的地形瞭如指掌,一看便知在王府中有內應。雲素這兩天又這麼反常……”
“莫非雲素就是內鬼?”玲瓏驚訝的問道。
陸涵汐緊鎖着眉頭回道:“我也只是懷疑,還不能確定。但那夥賊人來自北羌,不僅涉及王府安寧與京中安定,更關係到邊境戰事,大意不得。”接着向玲瓏吩咐道:“玲瓏,你盯緊了雲素的院子,一有異動,立刻同我稟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