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眨了眨眼睛,幾乎要以爲自己看錯了,在瞧見對方的那一瞬間,心臟彷彿也有那麼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那……不是楚潯嗎?
可是在看見對方的時候也不過是一瞬間,等林落想要再看清楚些,那人卻已經上了馬車駛遠。
而車中的人,在馬車啓動的瞬間,他微微偏過了頭,透過因風而輕微掀動的簾子,朝外面看了一眼,目中是漆黑的沉靜,最終他緩緩轉過了目光,卻又似什麼都未看見。
望着那馬車行駛的方向,林落回憶起剛纔看到的那一幕,卻彷彿做夢一般,怔怔盯着馬車尾部看了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楚潯,他怎麼會來到此處?
難道是因爲她?
不是林落自戀啊,而是在這種地方,一個做夢都沒想過會來的人,剛剛卻又跟做夢一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讓她不懷疑都不行!
可是剛纔她也只是看見了對方的一個側面,只覺得想極了楚潯,還有他的身形,除了楚潯,她從來沒想過這世上還有人會與他如此相像。
但是對方卻只給了一個側面便再不給她機會,就算她現在想要上前攔住那馬車人,看清車裡的人也來不及了。
更何況,她還並不能確定,而且如果再見到楚潯,她也不知道應該以什麼形式去面對對方。
只是剛纔那人一閃而逝的側顏面容卻不斷的閃現在林落的腦海,那個人,真的是楚潯嗎?
林落只是發怔般的想着。
蘇筠昱比林落要慢幾步,因此沒能看到方纔上馬車的人,見此刻林落盯着那輛朝前駕駛的馬車,神情有些不對勁,蘇筠昱問道:“怎麼了?”
林落臉色有些怔忡,聽到蘇筠昱的問話纔回過神來,問道:“你,你有沒看到剛纔那上馬車的人?”
蘇筠昱奇怪的道:“沒有啊,不過,那不是官府的人嗎?”
她問這個做什麼?
“官府?”林落怔了怔,隨即恢復了神情,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我們走吧,去問問昨天晚上的事。”
蘇筠昱點點頭,卻多看了林落幾眼,仍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二人走到受害者的那戶人家前,問了問昨夜發生的事情,得知昨晚上的例外情況後,林落表示自己是名大夫,想要見見那名受害者。
經過對方的同意之後,林落瞧見了那位實際年齡只有二十出頭,看上去卻彷彿年過半百的枯槁男子,詢問了下昨夜的情況,又給他把了把脈。
實際上,林落最好奇的是,以往兇手每次下手都是不留活口,爲什麼這次卻例外了?
不過對方的脈象很快便回答了她。
感覺出對方脈象中的不對勁,顯然是服用了某種藥物,而這種藥,很可能與兇手所練的魔功相剋,才導致了對方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不得不強行停止。
林落又讓對方將昨天所吃的食物說了一遍,可是對方所說的信息中並沒有什麼值得可疑的地方,最後林落只好給對方寫了張藥方讓這戶人家去抓藥。
這人沒有死已經是萬幸,雖然不再可能回到以前的樣子,但是多半還是可以恢復的。
卻不想,等她將手中的方子交給對方的時候,卻瞧見那對中年夫妻臉上浮現奇怪的表情,盯着林落遞來的藥方道:“這,這不是和剛纔那位大人開的藥房是一樣的嗎?”
林落微訝,問道:“是剛纔那乘馬車的人?”
對方點點頭,道:“對,聽說是爲處理此案,官府新來的人,那位大人,長得就跟個仙人似的,剛進來時我還以爲是哪家的貴族公子,以往官府裡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人出現。”
林落心中越發“咯噔”了一下,這家子人這麼形容對方,暗道她剛纔真的沒看錯,那人真的是楚潯?
除了他,她還從來不覺得有人值得被人如此形容,再加上,楚潯因久病成醫的原因自己本身也懂醫術,會給這家人開出如此藥方也不奇怪。
只不過,楚潯怎麼跑到這裡來查案了?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林落想了想,問道:“能不能把他開的藥方給我看看?”
對方點了點頭,將方纔楚潯給寫的藥方遞給了林落,兩張藥方一對比,那上面的藥幾乎一模一樣,然而林落觀察的卻是上面的字跡。
林落雖然對楚潯的字也不太瞭解,但是曾經在學院的時候也偶爾見到過,將這藥方上的字跡與記憶中的一對比,由於對古代毛筆字實在沒太深研究,林落看了個半天,愣是無法確定。
最終只好將藥方遞還給了對方,出了門,林落默默吐了口氣,剛纔的疑惑卻一直盤桓在心間。
其實,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楚潯,只要她現在去官府一看便知,可是……
林落的心裡糾結了起來,明明很想見對方,可是又有些擔心,心中思緒複雜萬千。
蘇筠昱見她神情複雜,問道:“剛纔你給那人把脈,可有什麼問題,這一次,兇手爲什麼不將此人吸成乾屍?”
林落將剛纔在把脈中查出的問題給他解釋了一遍,才道:“其實我很奇怪,那人到底是吃了什麼東西,纔會正好與林婉容練的魔功相剋。”
蘇筠昱問道:“他吃的東西都沒有問題?”
林落搖搖頭道:“都是普通的食物,沒發現什麼不對啊!”
思來想去,兩人都想不通其中原因,只好暫時不去糾結。
回到了客棧之後,林落將自己關在了房間,看着桌子上那些這兩天自己研製出來的藥物,卻是再沒了心情搗鼓。
腦海就好像安裝了重播器一般一遍遍迴盪着方纔所看見的畫面,那張一閃而逝的臉容。
想了許多遍之後,林落最終吐了口氣,重新看向桌子上的藥材,卻沒再去動手,因爲她想到剛纔給那受害人把脈時對方的脈象。
那人除了被兇手傷了之外,脈搏分明有一股奇異的感覺,他一定是服用了什麼東西,纔會令兇手作案到一半停止,可是僅以此方法,林落還無法查出那是什麼東西,除非接觸到那有問題的食物來源
。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落照常下樓進食,可是吃飯的時候卻有些心不在焉,蘇筠昱以爲她還在思考剛纔的問題,道:“如果兇手所練的魔功需要靠每天吸取的人的精元來練功,昨天她殺人到一半之時卻強行停止,那麼對身體必然會有損耗,若是她想補回去,則又需要殺更多的人。”
林落點點頭,道:“所以,想要抓到對方,應該趁着今天才是最好的機會。”
這個問題她剛纔就想過了。
“可是。”林落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藏身在哪裡,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人,根本就不可能。”
蘇筠昱也正在思索這問題,突然想起什麼,自言自語般的道:“不過,今日聽說官府新來了人,難道是朝廷派來的?怎麼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說到今天那官府新人,林落就再次不可避免的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人,如果真的是楚潯,那麼他來此辦案是奉皇帝之命,還是別的原因?
可如果說這是楚崇軒下的命令讓他來查此案,楚崇軒又不是傻子,他沒道理讓一個瞎子來查案吧?
林落自然不會知道其中陰謀,思來想去,就是想不通楚潯怎麼會來到這裡查案了呢?到底是碰巧還是別的原因?
然而不等林落再次去深思,嚼着口裡的鴨肉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今天這菜裡……怎麼感覺像是摻了什麼藥啊?
她常年製藥,對各類藥物的敏感性幾乎是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今天這菜裡的藥味雖然淡得可忽略,可林落還是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並沒有什麼問題。
當然,也有可能是調料的問題。
因此林落也未太在意,飯吃了一半,她又喝了口水,可是水一沾上舌頭,灌入喉嚨,林落卻忽然頓了頓。
如果說剛纔吃菜的時候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喝了這杯水她已經可以肯定了,裡面下了什麼料!
只不過,並非什麼害人的藥物。
林落問道:“這水是哪裡的?”
在旁邊的客棧掌櫃答道:“後院井裡的。”
林落神情一皺,蘇筠昱先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問道:“怎麼了?”
林落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水裡好像有問題。”
蘇筠昱神情一肅,以爲是什麼嚴重問題,林落趕緊提醒道:“別緊張,不是毒藥,對人無害的,我就是有些奇怪,這裡面的味道,怎麼有些奇怪?”
難怪她剛纔吃菜的時候便覺得菜有點不對勁,想必廚子炒菜也是用的後院的井水,只不過浸入食物再添上各類調料,就是專業人員,也很難辨別。
但是水就不一樣了,這裡面的東西無色無味,可林落仍然一喝便感覺出來了。
林落又端起茶杯砸吧了幾口,忽然放下杯子,卻是給自己切了切脈,心底的懷疑與方纔冒出腦海的猜測重合。
果然,她的脈象和今天上午的那個受害者一模一樣,他們都是吃了同樣的東西,原來原因在水裡,而並非食物本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