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覆手爲雨

司徒健仁皺着眉頭回到自家大宅,一屁股坐到紫紅藤椅上,拿起藤椅旁邊小几上面的紫砂壺,舉起來對着嘴往下倒茶。

那紫砂壺坐在四四方方的冰龕籠裡,拿起來就寒氣逼人,正好解夏末的暑熱。

但是一罐冰涼的酸梅茶下肚,還是撲不滅他心頭的焦躁。

沈詠潔……這女人怎麼沒死?!

她怎麼可能又活過來了呢?!

那藥明明是自己親手灌下,明明是已經死了。

而且她的棺材都是自己親眼看着人封棺的。

不過轉念又想到沈家勢大,如果真的要揹着他把沈詠潔從墳裡挖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不就是忌憚沈家的權勢,所以不敢休了沈詠潔,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沈家把沈詠潔帶走養病,那……他們知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事?知不知道沈詠潔並不是難產身亡?!

如果他們知道了……司徒健仁的眸子縮成一條縫,全身跟着打了個顫。

但是回想起這十年來沈家對他的待遇和反應,司徒健仁又鬆了口氣,覺得他們應該是不知情。

因爲根據傳言,沈詠潔至今還是暈迷不醒,所以肯定沒有沈詠潔跟他們說話的機會,再說,如果他們知道是自己下的手,這十年會依然拿他當沈家的姑爺?

所以想來想去,司徒健仁覺得沈家肯定是不知道真相。

這樣說來,就只有沈詠潔一個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樣來說,還是儘早在沈詠潔清醒過來之前,將她接回京城最好。——只有捏在自己手裡。才能防備她說出不該說的話。

自己這個妻子,他可是知道她的本事的。

開始的時候,他喜愛她的家世,知道她是大家閨秀,對他還算和顏悅色,如果能讓她嫁給他,他就能攀上京城丞相府。那以後做生意什麼的。肯定是有人爲他大開方便之門了。

說實話,司徒健仁當初也沒有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那樣一個小小的計策。居然就讓沈家鬆了口,把他們唯一的嫡女嫁給了他!

司徒健仁用手捋着剛剛養起來的鬍鬚,慢慢走到書房冰裂紋紫檀木窗櫺前,從那窗格子裡看着外面的天空。

他這輩子都運氣極好。總是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這一次也不例外吧?

“老爺!老爺!太太在內院收拾包袱,說要走呢……”一個丫鬟怯生生地來到司徒健仁書房前通傳,“老爺,您要不要去看看太太?”

司徒健仁心裡一抖。“好好兒地,爲什麼要收拾東西?太太要去哪裡?她連孃家都沒有,這又是在鬧什麼?”

不過他馬上想到沈詠潔的事。立時厲聲道:“太太是不是知道什麼事了?”

那丫鬟嚇得一抖,忙跪了下來。低着頭喃喃地道:“……大家夥兒都知道了……”

那意思就是,張氏肯定也知道了。

司徒健仁一窒,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好耷拉着眉眼朝窗戶外頭揮了揮手,“出去吧出去吧,我去內院看看。”

在上房門口看見揉着帕子走來走去的司徒暗香,司徒健仁和藹地笑道:“暗香,今兒不是說去長興侯府送節禮嗎?怎麼沒有去?”

司徒暗香搖搖頭,憂傷地道:“娘心裡不爽快,我不能丟下娘一個人。”說着,又鼓起勇氣,對司徒健仁道:“爹,您是不是不要我和娘了?”

“怎麼會?”司徒健仁失笑,伸手摸摸她的頭,“別瞎想了,快去長興侯府送節禮。我給長興侯夫人準備了一份重禮,你拿去,就說是你送的,讓長興侯夫人高興高興。”

司徒暗香扯着嘴角笑了笑,雖然應了,但是並沒有立時就走,而是看着司徒健仁進了上房的屋子。

張氏素着一張臉,端坐在裡屋黃花梨嵌象牙千工拔步牀裡,脂粉未施,只穿了淡茶色窄袖掐腰對襟琵琶扣香雲紗短衫,底下繫着同色長裙,那裙子邊上繡着重重疊疊的纏枝荼蘼花,看久了讓人眼暈,心神都被吸住了一樣。

司徒健仁一見她這幅模樣,馬上撲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心疼地道:“這是怎麼了?誰沒有好好服侍你?”

張氏眼圈一紅,拉着司徒健仁的衣角就落下淚來。那淚大粒大粒地,如同飽滿的珍珠,從她眼底落下來,滑到她的香雲紗綢衫上,那綢衫吸飽了水,慢慢貼在她身上,越發顯出胸房的形狀,跟着她的抽泣一起一伏,極是誘人。

司徒健仁見了張氏這幅模樣,心裡更奇癢難熬,用手捏了捏她的肩膀,道:“有委屈跟我說,我幫你治他們!”

隻字不提外面的傳言。

張氏本來想等司徒健仁自己提起來,好再加把油,結果司徒健仁不提,她只好自己說了,“老爺,既然姐姐活着回來了,我也不在這裡礙人的眼了,您就讓我走吧……”

“走?去哪裡?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纔不會讓你走!”司徒健仁一把抱住她,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安慰她道:“那外面的謠言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你擔心什麼呢?”

“老爺,您當初是知道我的,我不圖名,不圖利,也不圖老爺您封妻廕子,就圖老爺您這個人,圖您對我好,所以我才嫁了。我當初就說過,我不做妾。若是姐姐真的回來了,我這個正室的位置勢必就要讓出來。到那時候,我不想老爺爲難,我自己先下堂求去。”張氏伏在司徒健仁胸前,柔聲說道,不斷哽咽抽泣,偶爾擡頭看司徒健仁一眼,眼波如流,充滿了依依不捨的眷戀之情。

司徒健仁到這時候才相信張氏的一顆心是真的在他身上了,不再惦記她的亡夫了,只歡喜得一顆心要從腔子裡飛出來。忍不住低下頭,捧着她的臉就親了下去。

張氏順勢往牀裡倒去。

拔步牀的牀帳落了下來,雖然不斷顫動,但是外面到底看不見了……

司徒暗香在上房的迴廊下等了一會兒,見裡屋沒有說話的聲音了,正想進去,卻看見張氏的丫鬟春竹守在裡屋門口。衝她殺雞抹脖子一般使眼色。讓她快走,她才明白過來,臉上一紅。忙旋身離去,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時雲散雨收,司徒健仁起身穿衣,對張氏道:“你別想那麼多。就算她回來。也是個死人了,戶籍銷了冊子。族譜的名字也注死了,她還能怎樣?再說暈了這麼多年,早就不成人形了,扔在那裡有口飯吃就夠了。難道還要讓她做當家大奶奶不成?——你放心,這個正室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張氏轉憂爲喜。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伏在牀上低低地喘息。道:“老爺可別哄我。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老爺……”

“你有老爺就夠了。”司徒健仁笑着俯身又親了她一下,道:“你趕快懷胎,給我生個兒子,這樣就算那女人醒過來你也無礙了。”又囑咐她:“別胡思亂想,他們還沒回來呢,你就自亂陣腳。你老爺我是那樣沒良心的人嗎?”說着才離開上房,去商院找呂大掌櫃商議去了。

司徒暗香得到信兒,說老爺已經走了,她才急急忙忙來見她娘。

張氏還沒有起來,依然躺在牀上,不過已經翻過身來了,在臀下墊了一個枕頭,擡得高高地,免得剛纔的東西流出來。

司徒暗香坐到她牀邊,見裡屋沒有別人,不免低聲埋怨道:“……娘,您這一招也太險了,萬一爹害怕沈家,真的讓您走了怎麼辦?”

離開司徒家,她們母女倆能去哪兒?

想起凡家那一羣打秋風的親戚,司徒暗香覺得噁心。

她可不要像凡家人一樣,穿得破衣爛衫,每天只知道辛苦做活。

而且就算司徒健仁在外面給她們母女置個宅子,那也是外室,對她司徒暗香來說,就更不好了。

她現在還能算司徒家的嫡女,如果她娘成了外室,那她成什麼了?!

豈不是連庶女都不如?

她還沒有定親呢……

張氏嘴裡含着雪蛤膏,含糊不清地道:“你爹不會讓我們走的,你放心。”

“可是,娘以前說不會做妾,如果姐姐的孃親真的活着回來了,孃的位置……”司徒暗香很是擔心,生怕娘一時意氣,離開了司徒家。

張氏吞下雪蛤膏,靜了靜,低聲笑道:“……真是個孩子。你啊,不知道這些男人,你太賢惠,太聽話了,他們也不把你當回事的。小意溫存是要緊,但是不時鬧一鬧,爲自己爭取點本錢,也是應該的。”

比如沈詠潔這件事,如果她裝不知道,司徒健仁肯定也會跟她裝聾作啞,到時候人真的回來了,再說什麼都晚了。

現在她把這件事提到面上,就容不得司徒健仁再打馬虎眼。

她讓他知道,自己是隨時可以走的人。

如果司徒健仁真的離不開她,自然會主動出手,幫她掃清沈詠潔這個障礙。

比如上一次,他們不就成功了嗎?

張氏往旁邊偏了偏頭,看着牀裡的百子結荷包一笑。

從司徒暗香這個角度看過去,簡直是風情萬種……

她放了心,給張氏掖了掖被角,道:“娘,您還是給我生個弟弟出來就好,那比什麼都有用。”

她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已經看出來男人不可靠,可靠的是兒子。

張氏蹙起眉頭,有些不安地道:“我也想生啊,這麼多年懷不上,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應該不是司徒健仁的問題,因爲他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自己也應該沒有問題,因爲自己生過暗香。

但是她和司徒健仁在一起這麼多年,卻一個孩子都沒有懷過!

這樣一想,她突然想到剛嫁給司徒健仁的時候,大人還來找過她,她伺候過大人兩次。結果就有了身孕。

那時候,大人不讓她生下那個孩子,她就只好做了一場戲,弄掉了孩子,還把責任推到司徒大房的趙大太太頭上,這樣才順利地離間了司徒健仁和他大哥的兄弟情份。

是不是那一次流產出了岔子,讓她再也不能生孩子呢?

張氏咬住下脣。暗暗尋思起來。

司徒暗香見娘胸有成竹。也稍稍放心,道:“娘,那我去長興侯府送節禮去了。”

張氏忙叫住她:“你別去了。讓管事去就行。”

“啊?爲什麼啊?”司徒暗香有些不高興,她好不容易纔跟長興侯夫人搭上話,不想放棄這個討好她的機會。

“你想想,如今那謠言傳得滿城風雨。長興侯府會不知道嗎?長興侯夫人可是你姐姐孃親的手帕交。你現在去,豈不是送上門給人打臉?”張氏白了司徒暗香一眼。“凡事欲速則不達,你要記好了。”

司徒暗香嘟起嘴,拖長聲音:“知道了。”

她這一次沒有去長興侯府,而是讓家裡的管事去送節禮去了。

長興侯府裡。長興侯夫人陸瑞楓果然也聽見了這個傳言,卻沒有張氏說得那樣高興。

她一個人在庭院裡拿着大花剪剪花枝,雙脣抿得緊緊的。

一個小丫鬟拎着花籃跟在她身後。將她剪下來的花枝放到花籃裡,讓陸瑞楓去插盆。

陸瑞楓喜歡侍弄花草。也最會插花。

最平凡的滿天星在她手裡都能成爲最驚喜的點綴。

“這一盆喜從天降給沈相家送去吧,也算是個好彩頭。”陸瑞楓拿帕子擦了手,端詳着自己面前剛剛插好的花道。

丫鬟應了一聲,過來將那盆花捧走了。

慕容長青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差一點跟那丫鬟撞個滿懷。

他低頭看了看那丫鬟捧的奼紫嫣紅的盆花,笑着道:“娘又插花了?”

“是啊。夫人今兒興致好,插了一盆喜從天降,說要給沈相家送去呢。”那丫鬟抿嘴笑了,屈膝給慕容長青行禮。

“真是好彩頭!去吧去吧!”慕容長青咧嘴一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

來到上房陸瑞楓用來插花的東稍間門口,慕容長青停在碧綠繡竹紋的軟綢門簾前,笑着道:“娘。”

“是長青啊?進來吧。”陸瑞楓端起茶盞颳了刮杯蓋。

“娘,您也知道消息了?”慕容長青臉上的神情十分欣喜,“盈袖的娘居然沒有死,這會子聽說要跟她一起回來。”

本來他對於司徒盈袖執意要去江南移靈非常不滿,認爲沒有必要讓她一個姑娘家親自去,結果原來是去接親孃回京城!

慕容長青一下子就釋然了。

他最喜歡懂禮孝順知進退的大度女子。

司徒盈袖先前雖然有些小性兒,但是能這樣孝順,肯定差不了。

又或許是許久不見了,遠香近臭,她那時候的那些不好,他又忘了,只記得她好的地方,竟是心心念念想着她,恨不得插翅去江南接她一起回來。

陸瑞楓擡眸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盞,耷拉着嘴角,道:“過了這麼多年,誰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小心點兒,別人家一回來,你就湊上去。咱們不妨先觀望觀望,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

“還有什麼事?”慕容長青不解,“沈相家辦事一向滴水不漏,這一次能讓盈袖把她娘接回來,一定是有緣由的。”

“有什麼緣由?不是孝感動天,瞞不下去了嗎?縱然回來,也是個活死人。”陸瑞楓淡淡說道,跟着嘆息,伸手輕撫慕容長青的面頰,“長青,娘有些後悔,當初不該一時意氣,想着跟司徒夫人是手帕交,就給你定了親。你無論怎麼說,也是長興侯府的世子,跟個商家女做親,真是委屈你了。”

慕容長青一窒,往旁邊讓了一步,不動聲色錯開陸瑞楓的手,笑着道:“娘,您別這麼說,我看盈袖挺好的,我願意娶她。”

“願意?呵呵……”陸瑞楓笑了笑,“你們是定了親的人,縱然不願意,你也得娶她。好了,你下去吧。我剪了一上午的花,有些累了,乏得很,要歇一歇。”

慕容長青只好告辭出來,去外院演練騎射。

……

“大小姐,有些話,嬤嬤想跟您好好說說。”已經定了要回金陵城的日子。臨走之前。沈嬤嬤覺得還是要跟沈詠潔把話清楚。

“什麼事?”沈詠潔一個人坐在妝臺前,看着自己瘦的不成人樣的樣子嘆了口氣。

“……您這一趟能死裡逃生,要多謝一個人。”沈嬤嬤來到她身後。拿起白玉梳子,給她通頭。

“誰?不是嬤嬤您嗎?”沈詠潔笑着說道。

wωω Tтkд n C〇

“我老婆子哪有這麼厲害?”沈嬤嬤嘆息,然後將張紹天爲沈詠潔做的所有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末了道:“我老婆子見了這麼多人。像張四爺這樣的男人實在在太少了,一百個裡面也挑不出一個人。”

“是他?”沈詠潔皺起眉頭。她是記得有這麼個人。張家的嫡子,生得粗眉大眼,人高馬大,很是壯碩。

三侯五相人家都是世交。小時候她跟他還說過話。

但是僅此而已。

她不知道張紹天曾經想向沈家提親,因此乍一聽到沈嬤嬤說這些事都是張紹天做的,很有些不安。用手捻着自己的秀髮,喃喃地道:“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目的?”

“爲了什麼目的?當然是爲了大小姐您這個人!”沈嬤嬤忍不住點醒她,“你看看,一個男人能無微不至照顧一個暈迷的女人十年,還能是爲了什麼?!大小姐,有句話我現在可以告訴您,當初這張四爺,可是差一點就向咱們老爺提親了。”

“啊?”沈詠潔霎時明白過來。

她怔忡許久,才嘆息道:“他真是死心眼兒。這番大恩,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

沈嬤嬤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嚥下去了。

反正她把話都說了,以後要怎麼做,就是沈詠潔自己的事了。

“你說,這屋裡的東西,都是張四爺置辦的?”沈詠潔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啊。我老婆子哪裡有這麼多銀子?不光是衣衫,還有四季的首飾,您來,這邊的屋裡放着箱籠,全是您沒有穿戴過的衣衫和頭面首飾。”

沈嬤嬤一樣樣指給沈詠潔看。

沈詠潔沒有說話,但是後來一直睡不着,半夜起來,在那屋裡默默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她對沈嬤嬤道:“把這間屋子鎖起來吧。”

“大小姐,您不帶走嗎?”

“不,這裡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帶走。”沈詠潔淡淡說道,她已經讓司徒盈袖給她重新送裡衣外衫和鞋襪過來,“還有,我中毒的那些事兒,您也別對別人說。”

她要乾乾淨淨回去。

她想做的事,要自己親手做,不假他人之手。

中午時分,司徒盈袖將自己親自煎好的藥給沈詠潔端了過去,“娘,您喝了這碗藥,就能一直沉睡,跟暈迷差不多。不過,還是能聽見別人說話,也能吃飯。”

這個藥方也是她師父上一世的時候傳給她的。

那時候她只覺得好玩,就把這個藥方記住了。

沒想到這一世,師父教的東西,樣樣都派上用場。

看着這碗藥,司徒盈袖就止不住地想念師父。

沈詠潔舉起藥碗,一飲而盡,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囑咐司徒盈袖:“不要讓別人知道,就連小磊也要瞞着他。”免得他年紀小,不小心說錯話,被人套出真相就不好了。

司徒盈袖點點頭,“娘放心,我理會得。”

過了一會兒,沈詠潔就覺得一股倦意襲來,閉上眼睛睡了。

司徒盈袖捧着藥碗出去,在外面拉住司徒晨磊,道:“小磊,娘又有些不舒服,這一趟跟我們回去,可能又要暈一陣子,你別打擾娘,也別對別人說娘醒來過。”頓了頓,還是嚇唬司徒晨磊:“如果你說了,孃的性命可能不保,到時候你又沒娘了。”

司徒晨磊忙不迭地點頭:“我不會說!一定不會說!”

司徒盈袖便出去安排車馬,要接沈詠潔回金陵城。

明日他們就會從金陵城的碼頭坐上欽差官船,一起回京城。

等她安排好車馬,帶着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擡着藤屜子春凳回來,見司徒晨磊拿着一把小扇子,坐在沈詠潔牀邊,輕輕給沉睡暈迷的孃親扇風。

夏末的天,確實很熱呢……

大章六千字兩更合一。o(n_n)o~。

有票就投啊,給俺一點點鼓勵!!麼麼噠!o(n_n)o~

。(。)

第526章 神蹟第154章 回敬第372章 不留第77章 入室第346章 拜堂第316章 暴露第10章 清繳第168章 上門第369章 不願第505章 聖女第340章 回家第718章 大禮第662章 意外第144章 關心第745章 秘使第11章 帶挈第365章 攀附第749章 並肩第30章 試探第86章 珍珠第582章 倒塌第756章 義無反顧第494章 抓捕第124章 做臉第59章 慕容辰第86章 珍珠第439章 妖孽第740章 始終第344章 孺子可教第308章 撲朔第301章 多情第396章 舊情第130章 罵殺第181章 恩情第733章 囚徒困境第87章 天敵第671章 藥方第363章 美人口氣第224章 天羅第161章 護短第371章 憤怒第123章 憐惜第658章 擔待第111章 替身第272章 出醜第25章 紅疹第265章 拖走第262章 動手動腳第422章 有福第333章 不要臉第214章 以身相許第200章 好久不見第695章 亮相第621章 不打自招第289章 廷爭第199章 長輩第611章 記憶第180章 密會第684章 誘惑第40章 宴客(4)第441章 上眼藥第95章 封賞第623章 比狠第42章 偶遇第528章 把柄第298章 狹路第111章 替身第62章 援手第574章 天降第374章 印記第171章 智計第541章 借勢第518章 放不下第34章 人情第286章 打人第389章 風流債第669章 貴妃第85章 本事第693章 到來第196章 激將法第670章 誘餌第428章 背鍋第317章 洞房第299章 姿勢第465章 利用第27章 故人(上)第347章 歡愉第176章 烈女第122章 禮物請給傾世寵妻一個逆襲的機會第89章 得知第187章 截胡第582章 倒塌第25章 紅疹第705章 大鬧第306章 同心第299章 姿勢第79章 鬥智第45章 小冤家第604章 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