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無語,強忍住沒有翻白眼,但是卻見他還望着她,狠狠咳了咳,開口道,“看路,不要看着我。”
他轉頭,視線重新平視前方,扯脣笑了下,“等什麼時候覺得帶着你不方便了那再不帶着吧,不過目前爲止,這是最能讓我放心的辦法,那就是你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她再度無語,白白的牙齒咬了一下下脣,緊接着說,“蕭景,你不會是跟我來真的?如果你真的這麼做,我會覺得你很幼稚,你看看這些日子你做的,你覺得是你蕭景能做出來的事情麼?”
大抵是遇上她的事之後就手足無措了,很多事情只要是跟她有關,他幾乎都不用什麼腦子思考,反正怎麼能夠讓危險遠離她他就怎麼做。
他卻不甚在意,“如果我不管着你約束你,你真的能夠安分點兒,事實上像昨天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我也不會這樣對你。”
安言要氣笑了,轉頭盯着他線條冷硬的側臉,“所以說,你覺得昨天我被溫北堂的人帶走是我的錯?”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過了一會兒蕭景才啓脣,“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以後你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要去,要去哪兒的話我陪着你。”
“……”
難道從此以往,她不能離開他的視線了?
這對安言來講,着實有點殘忍了。
“你別忘記了你現在還處於風口浪尖上,關於你跟你前妻,跟你‘新歡‘之間的事還沒完,你要是做什麼都帶着我,你覺得合適麼?”
車子順利駛入車流,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路上不堵,只是溫城下着雨,到處都帶着一股冷冷的溼意。
安言坐在車裡倒是沒有任何感覺,她到現在都沒有真實感。
蕭景冷靜地回答她剛纔的話,“橫豎都是你一個人,我不介意他們怎麼說我,我只介意他們怎麼評價你。”
“那你光明正大地帶我去公司,你覺得他們不會說些什麼?”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沒有規律地敲擊着,還要等大概一分鐘的時間,他側首朝窩在沙發裡的女人望了一眼,薄脣嫌棄淡淡的弧度,“安言,你不要在我面前巧言令色試圖說服我,事實上,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安言掐着自己的指尖,沒什麼痛感,咬牙,“你真是不可理喻。”
……
消寂了幾天的安森集團,今天因爲總裁蕭景的遲到又引起了譁然,當然,跟他遲到可能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因爲最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也是經常不來公司的。
引起大家討論的自然是他帶來的女人。
這種風口浪尖上,蕭總非但不知道避嫌,好不容易公司徹底恢復了正常運作,可那些媒體卻依舊窮追不捨的,一有什麼風聲就圍了上來。
可是今天,在這種較爲關鍵的時刻,蕭先生非但沒有消停,反而還正大光明地將人帶到了公司。
老闆遲到了自然沒有什麼關係,關鍵是帶着新歡一起來的。
他們是直接從地下停車場上去的,走的總裁專屬電梯,除了總裁辦那個樓層的人能夠看到他帶着女人來公司,其他人都看不到,但是消息還是在短短的時間裡傳遍了公司,至少是公司大部分人的耳朵中。
不過遺憾的是,這次依舊沒能見到蕭總帶來的這個女人的臉。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就是上一回來公司的那個女人,當時提着大包小包的,也算是風風火火地連門好像都沒敲直接就走進了蕭景的辦公室。
今天也是啊。
不過最令他們驚訝的是,這女人不是上趕來的樣子,反倒像是被蕭總h威脅着纔來的,滿臉都寫着不情願跟不願意。
自然,他們看到她的表情,不過遠遠地從肢體動作可以看得出來,她不太願意來呢。
一路上好像都在掙扎,嘴裡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都是一些帶着攻擊性的詞語的話,但是蕭總從頭到尾表現的也很不尋常,他太寵那個女人了。
當着這些人的面,跟她極其的親密,一路上摟着她的腰,從某些角度看過去,幾乎像是他連摟帶抱地將她帶進辦公室去的。
只是這次,她好像還要慘了一點,帶着黑色的大檐帽,圍着圍巾將鼻頭以下的臉都給遮住了,看不到她的臉,這回卻看得到她的的確確是腳有問題,不僅僅是腳有問題,這次連雙手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裹着。
所以,上次跟這次都同時看到的秘書們才說,她這次還要慘一點。
難道是她們蕭總平常在牀上喜歡玩刺激點兒,喜歡sm,將她折騰的?
然後剛剛好,這個新歡又很能滿足蕭總的口味,所以才這麼寵她……畢竟,明白人都能夠看出來,他們從電梯裡出來到走進總裁辦這一段距離裡,蕭總是害怕她哪裡磕着碰着了,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距離。
當然,這些話都是關起門來大家的討論,畢竟,誰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此刻,辦公室裡。
安言滿臉不高興地站在辦公室中央,帽子圍巾大衣全部堆在了沙發上,她身上只穿着柔軟的短款白色高領毛衣,下身是灰色的修身羊絨裙,平底雪地靴。
而蕭景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後面,淡淡地看着站在辦公室中央的女人,微微有些頭疼,“安言,你要在哪兒站多久?”
從進來到現在,她脫了衣服,一股腦袋將身上能脫都脫了之後,就那麼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她只是看着他,也不回答。
蕭景扶額,目光在面前的文件上掃了一眼,將手中的將將拿起來的鋼筆給扔在桌上,“很不開心是不是?可是不開心也要在這裡陪着我,你在我眼前在我的地盤上我才能放心。”
安言手指顫了顫,目光涼涼的,“蕭景,有病就要去看醫生,尤其是你這種病入膏肓的人,更應該去看醫生。”
寬大的辦公室裡,因爲緊閉的門和窗,室內的空氣流動很緩慢。
落地窗外望出去霧雨濛濛的,將天地都模糊了一般。
蕭景修長的食指交叉擱在辦公桌上,聞言,沒忍住笑了笑,擡眸看着她,“既然都病入膏肓了,那還看什麼醫生?”停頓了下,他補充了句,“看你就夠了。”
所以說如果能夠找到病因的話,病入膏肓了不需要看醫生,只需要看人就夠了。
安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更加冷了,“既然是在你的地盤,那我能在公司上下轉轉嗎?畢竟過了這麼多年,我估計會迷路。”
他還沒回答她,安言就已經轉身朝着門口走去,身後傳來他溫淡的聲音,“他們正對你好奇的很,你現在出去轉剛好能夠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然後再將你啃咬的骨頭都不剩,恐怕出了這道門你就是爬都爬不回來。”
女人被紗布包裹着的五指已經落到門把手上,聞言咬牙,“反正我不在乎,他們對你如今的感情生活好奇的很,”安言緩緩轉身,嘴角勾着笑,“既然你不怕的話,那我出去滿足一下你這些職員的好奇心,反正——”
她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裝扮,今天早上走得急,她着在洗漱的時候用了基本的護膚,也沒有擦別的東西,整個人現在的狀態很醜也說不定。
加上,她手被包着,腳也殘疾了,要真是被人看到了,那就好玩兒了。
沒人認得出來她還好,這樣的話,大家戳的都是他蕭景的脊樑骨,找什麼不好,非要找這種沒顏沒身材脾氣又差的女人。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不過一秒的時間,很快,她緊接着剛纔的話就說,“反正,我怎麼被人評頭論足不要緊,重要的還是反饋在你這個大boss身上。”
語罷,安言的手指微微用力,真的有將門打開的趨勢——
門把被轉動的瞬間,身後傳來男人暴怒的吼聲,緊接着是椅子翻到在地的聲音,“安言!”
安言將將把門打開,只來得及隙開了一條小縫,就被急急忙忙奔過來的男人一手給按了回去,然後又是一聲響,而後是他的聲音,“別胡鬧!”
意料之中的結果。
安言脣勾了勾,身體靠在門板上,微微仰頭看着他,目光絲毫沒有畏懼,“我是在胡鬧嗎?到底是誰在胡鬧?!我不知道你今天在發什麼瘋,將我弄到你的公司來,讓我陪你……”她語氣停頓了下,斟酌着詞語,纔開口,“——上班?你看看,你能好好上班嗎?”
她這樣的動作,蕭景作勢就將一隻手臂放在了她的耳旁,將她整個人半圈在自己和門板之間,格外有壓迫氣息。
他眸中有着點點猩紅的顏色,有些無力卻很冷然地開口,“你別這樣,好好地待着,要玩還是要睡覺都隨你,我就能好好上班。”
安言的身體緊緊抵着門板,乾淨的臉上,因爲沒化妝的原因,顯得一雙眸子格外地黑白分明,煞是好看,只是她卻笑得有些滲人,“是,這樣你就能好好上班,可是我就不高興了?你要是舒舒服服美滋滋地上班了,我就不痛快了,你說怎麼辦?”
蕭景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裡面似乎充斥着霧氣,“你別出去,待在這裡你要怎樣讓我不快活我都受着,我不工作了,行麼?”
她狀似苦惱地咬了一下下牙,而後眉頭微微皺起,“但是我就想出去呢,除非你讓我回去,我不要你這樣困着我,你這行爲不是因爲你擔心我,也不是因爲你在乎我,”她眼睛眯了眯,“或許有這些成分在裡面,但歸根到底是爲了滿足你的私慾你知道麼?你這種行爲已經是病態了,根本就不是在乎我。”
不然誰能這樣呢?
因爲昨天不算綁架的綁架,他就要這樣弄她。
堂堂公司的總裁,管理着一大票的人,上班遲到不說,還公然帶着一個女人來上班。
他深邃的視線落到她臉上,伸出一隻手輕輕絞着她的長髮,嗓音帶着點繾綣的意味兒,“可是安言,我就是在乎你,必須看到你,不然我心裡慌。”
蕭景能直白地這麼說倒是出乎了安言的預料,她呼出一口氣,“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說的呢?”
心理上病態的人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病態的,當然也不會承認自己有病,甚至於,他們覺得自己做的很對,旁人怎麼說都說不通。
男人沒接她的話,直接連摟帶抱甚至是將她夾着抱到了休息區那邊的沙發上,隨後蹲在她面前,嗓音溫潤了不少,“再待會兒就可以吃午飯了,別生氣了,生氣也是沒有用的,也別想着自己出去了,就在這裡陪我。”
她看都懶得看他了,低聲說,“那我要看劇,你將平板或者筆記本給我拿過來。”
這下,他動作很迅速,將上次重新買的平板給她拿了過來,看到她手指不方便,詢問,“要看什麼?我幫你找。”
安言搖頭,手指伸了過去,“我自己找。”
可是他異常的……嗯,倔強,“你手不方便,我幫你。”停頓下了,他手指在平板上點了點,“你最近都在看什麼,或者想看什麼?”
安言其實意興闌珊的,腦子轉動了一圈,隨即很淡地報了一個現在很火熱的網劇的名字,她其實也沒怎麼看過,就是之前無聊的時候看了看,權當做消遣了。
而現在,她很需要這種消遣。
蕭景本來都在搜索欄點着她說的網劇的名字了,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擡眸睨着她,“這個劇……是最近秘書們總在說的熱播網劇吧,據說很辣眼睛……”蕭景似乎是不懂什麼叫做辣眼睛,緊接着將輸進去的幾個字給刪掉了,說,“既然辣眼睛,那就不要看了,對眼睛不好。”
然後就自己在上面點着,“我幫你看看什麼好看。”
“……”
可能上帝在創造人的時候,給他開了一道門的時用門撞了一下他的腦袋,聰明的人也不是方方面面都是聰明的,總有他的短板。
安言無語的同時憤怒佔了上風,她想也沒想,直接那過一邊的圍巾就朝他扔了過去,圍巾當然沒有什麼重量,所以緊接着是抱着,直接砸到男人俊逸的臉上——
“你他媽的覺得你這樣我能好好地待在這裡?!早上矯情又假惺惺地非要動手餵我吃東西,連喝個豆漿都要你代勞,現在不過找個電視劇也要你動手,我他媽是手殘了還是手斷了手廢了啊,找個電視劇我自己不會找麼?!要你給我找?!”
等下,還沒完,“你找就算了,你還要限制我的思想,我想看什麼不行,非要你覺得我能看什麼才行,是麼?!”
饒是蕭景,平常多麼岑冷矜貴的一個人,在外人面前那就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冰山,可是現在都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給嚇到了,修長的手指拿着平板,俊逸卻天生偏冷的臉此時有一丁點的懵,望着她——
男人的喉結隨即滾動了下,訥訥道,“不是說辣眼睛纔不讓你看的麼?怕你眼睛難受。”
安言的眼睛是她的驕傲,也是蕭景的驕傲,形狀好看,連那眼珠都跟常人有些不同,某些時候就那麼看着你,能讓你心神盪漾的。
可是此時,她一張小臉皺的緊緊的,咬着牙齒,“你覺得我看過這個劇我能報出來這個劇名嗎?既然我看過,那你睜大眼睛看看,我眼睛瞎了嗎?辣到我的眼睛了麼?!”
儘管事實上,她看的時候還真的覺得挺辣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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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想把那個網劇寫出來的,哈哈,怕跳戲,大家怕是都知道,將軍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