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眯起眼睛,臉色倒是挺平淡的,“按照計劃走,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必須犧牲點什麼。”
那頭又一愣,隨即響起路輕淺低低的驚呼聲,安言問,“怎麼了?”
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沒事,我起來找水了,但是那兒痛,這個人渣——”停頓了下,路輕淺繼續說,“你這麼做是在犧牲蕭景對你的感情,他如今挺在乎你的,你就交給他吧。”
“我問過鬱衶堔了,鬱衶堔說溫北堂那種本身就是在刀刃上行走的男人,沒有點灰色的東西不正常,而蕭景肯定能夠查出來,所以說你不用這麼冒險應該也沒事,反正她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總要蹲進去的。”
安言窩在沙發裡,一手拿着電話,一隻手抱着自己的膝蓋,靜靜出聲,“可是那樣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當初在她沒有嫁給溫北堂的時候就直接送她進去,不然這個遊戲就沒這麼好玩了。”
“可是你——”
她打斷路輕淺的話,“你別擔心我,淺淺,我心裡不快,而我也必須離開這裡,或許這次是個契機,再拖下去,我懷疑我會死在這裡。”
以前蕭景說她晚上做噩夢了,安言開始不信,因爲她晚上睡得早,而白天醒來得雖然遲,可她會把前一天的記憶給忘記,所以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過夢。
但最近她逐漸清楚了這個事實,那就是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就在這間臥室的牀上。
而昨天,她在夢中回想起了她第一天晚上睡在這裡的情形,那個晚上她被徹底夢魘住,蕭景叫不醒她,只能將她抱去浴室,讓她待在冷水淋浴下。
這些無形的東西,在慢慢地侵蝕她的精神世界,剛開始悄無聲息的,你很難察覺,可是慢慢的,你的身體會被掏空。
路輕淺驚了驚,咬着牙,“到底怎麼了?你——”
安言捏着電話,聽着那頭突然換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鬱衶堔在那頭有些極其敗壞地搶過路輕淺的電話,陰氣沉沉地淡吼,“路輕淺,你活膩了麼?”
那頭路輕淺看着鬱衶堔陰氣沉沉的面孔,聲音驀地變低,“我腫麼了?”
“你把避孕套扔了你以爲我就沒有辦法治你了麼?路輕淺。”
聽到這聲逼仄的路輕淺三個字,安言有些無語,她這是聽到了什麼?
路輕淺看着他鐵青的臉色,哪裡還管得了她現在在跟誰講電話,想也沒想地就說,“鬱衶堔,你可是答應過我,沒有套不做,我要是懷孕了,我立馬就找個男人結婚去,讓你的孩子給別人當兒子!”
安言,“……”
鬱衶堔冷笑,“不要緊,我在牀上弄死你算了。”
路輕淺,“……”
安言,“……”
下一瞬,他從她手中搶過來的電話直接變成一條拋物線掠過空中,然後掉落在地板上,雖說沒有動達到四分五裂的程度,但是亮着的屏幕瞬間熄滅了。
安言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她這是不小心聽到了好友的閨房秘事麼?
只是沒想到,他們私底下都是這麼激烈的?
安言掐緊了手指,慢慢呼出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自己去浴室洗澡。
累了一天,安言剛剛放好水,衣服半解,浴室的門直接被推開,男人高大的身形直接衝了進來,臉色晦暗不明。
她慶幸自己的衣服還沒有脫完,不至於每次要洗澡之前都在他面前那麼狼狽,她擡眸看着他,眼中充滿了戒備,“你又抽風了麼?出去。”
安言一手捏着半解的衣服,一隻手指着浴室門的方向。
他喉結滾動,原本幽深暗沉的眸子逐漸變了顏色,目光落在她精緻的鎖骨上,眼神變猩紅,嗓音沙啞,“我只是……”頓了頓,他朝她伸手,“要泡澡嗎?我幫你。”
安言後退,“你幫什麼啊,出去!”
此時,這男人反手關上了門,就這麼看着她,“幫你免費按摩怎麼樣?這樣泡澡更加舒服。”
她還是拒絕,“不用,你出去就好了。”
她這麼說着,可是好像完全不管用一樣,他徑自走到置物架前,挑挑揀揀,拿起一瓶精油走到已經放滿了水的浴缸前,將精油滴了好幾滴在裡面,然後轉身看着她,“來。”
“……”
最終,安言拗不過他。
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好幾天,這天上午,安言一個人出去逛街。
買了些什麼蕭景不知道,但是不斷有銀行卡的消費記錄發送到他的手機裡,她刷的是他給她的副卡,短短兩個小時,她消費了將近七十萬。
上午十一點左右,蕭景給安言打電話。
他還什麼都沒開口,就聽見她在電話裡微微抱怨的聲音,“走了兩個小時,腳很累,身上提的東西也多,手也累。”
蕭景心裡柔軟了下,恁是將那稍微冷硬的情緒悉數化爲了繞指柔,他另一隻手撐着額頭,輕聲說,“司機沒跟你一起?”
她嗯了一聲,“我沒讓他跟着,自己逛街。”
安言的腿不方便,蕭景自然念這這一點,指尖掐着眉心,“快到中午飯的時間了,我過來接你?”
安言此刻正坐在休息區,身上的大衣敞開着,並沒有回答他這個話,而是說,“我今天上午花了你不少錢,你是打電話來質問我還是……”
男人沉沉的嗓音帶着些許笑意,“我認爲,這還沒有到達你安言的水平,所以繼續保持。”
“……”安言默,她有這麼敗家麼?
下一刻,安言皺着眉,“我叫司機送我過來,我去公司找你。”
“好。”一個好字落下,蕭景又補充了一句,“打電話叫司機給你拎東西,你別拎。”
安言到達蕭景的辦公室門口在二十分鐘之後。
她逛街的地方本來就沒有多遠,司機一路跟着她將東西提到了門口,秘書室的女人眼看着她穿着長至腳踝的駝色大衣帶着司機從眼前掠過,衆人微微驚訝,相互望了兩眼,又互相搖了搖頭。
從背影看並沒有什麼問題,身材應該挺好的。
長髮飛揚看不清臉蛋,只能看到弧度完美又倨傲的下頜,也是很好看的樣子,只是臉被她遮住了。
只是她走路的姿勢好像有點點的奇怪,好像某隻腳有點問題。
女秘書甲看着其他兩人,“這什麼情況?”
另外兩人聳聳肩,“不清楚。”
秘書乙說,“是你上次進辦公室看到的那個女兒麼?到底什麼來頭,怎麼這麼大搖大擺地從蕭總專用的電梯裡出來,而且她好像沒有預約吧?”
如果有人約見的話,是必須要通過她們秘書室的。
秘書丁說,“我沒看清臉啊,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那個女人,哦老天,上回那個女人可漂亮了,我已經說過了,上回我進去的時候她坐在蕭總的位置——”
那次的確是,她在蕭景的位置上,蕭景則是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然後兩個人好像是一起在看……劇。
而且看得好像還是……韓劇。
秘書嘰嘰喳喳地說着,像是突然間打開了話匣子,“你說會不會就是上次那個女人?可是那女人看着不想是剛纔這種揮金如土的拜金女吶。”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揮金如土的拜金女,反正遠看着挺有氣質的,就是臉上蒙着圍巾頭紗,看不到臉。”
“怎麼不拜金了?你沒看見跟在她身後那個人提袋子呢?一個袋子都能抵我們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那難道蕭總最近好事將近?可我平常看他對誰都是一副性冷淡的樣子。”
畢竟之前那個實打實的未婚妻他都沒有多麼在意,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難道半道上突然殺出來了一匹黑馬?
辦公室裡。
安言接過司機手中的帶着,頗有些艱難地將所有袋子提着往休息區的沙發那邊帶,蕭景見她進來,趕緊結果她手中的購物袋。
安言坐在沙發上,呼了一口氣,揚了揚自己左手上的手鍊,“還行嗎?要是將近一萬塊,有點小貴。”
他看着她鼻頭冒出來的薄汗,微微嘆氣,“好看。”
說完,安言又仰起頭,腦袋微微轉了轉,“圍巾也是今天剛買的,頭紗也是,好看嗎?”
“好看。”
蕭景順勢在她身側坐下,從口袋裡拿出帕子將她額頭和鼻頭上的薄汗給擦掉,而後取下她的半頭紗的圍巾,又接過她脫下來的外套一起放在一邊才說,“都買了些什麼?逛街還開心嗎?”
安言將長髮用頭繩隨意地綁起來,而後很隨意地說,“再過兩天又要二審了,今天心裡有點高興,買了挺多東西,哦,還買了一塊表,最貴,今天花的錢一半都用來買它了。”
男人擡手將她紮起來的頭髮順了順,看着矮几上的某個男士手錶品牌logo,而後說,“手錶是給我的嗎?”
安言低頭睨了眼他手腕的男士手錶,雖然說她今天買的那塊也貴,可是他這塊不知道比她買的那個要貴多少,於是她眯着眼睛半開玩笑地說,“自己留着,什麼時候想送人了就送人。”
他沒說什麼,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安言喝下。
她今天的心情看起來的確很不錯的樣子,甚至這一個月以來她的心情都沒有今天這麼好過。
雖然說是出去逛街花錢,但是花的是他的錢,加上她看起來很心安理得,所以讓男人不禁有些恍惚。
人在某些時候突然改變狀態總會讓人起疑。
但是興許是今天的安言過於迷惑他,所以他幾乎很難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她在他的公司待差不整整一天,上午有些累,她跟着他回公司直接在他的休息室裡睡了好幾個小時,醒來差不多是下午四點。
安言被他半強制性地要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她也沒有表現出不悅。
蕭景今天刻意提早下班,在車上,她說她餓了,他就加快車速,一邊吩咐人今天早點準備晚飯。
蕭山別墅現在還缺少點人情味,他看着靠在車窗上的她,低聲詢問,“蕭山別墅現在的傭人都不是你熟悉的,我們把李媽找回來,好不好?”
李媽她是最熟悉的,也是一直在蕭山別墅做事,加上她一直就對安言很好,這點讓蕭景很放心。
他外出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她在別墅會出事。
安言只是微微一怔,隨即就答應了,整個人神色很正常。
至於爲什麼他說今天的安言很反常,大抵就是在晚上,他在書房處理最後的文件,她穿着睡袍走過來,直接擋住了他看筆記本的視線,然後俯身,輕舔了下他的耳蝸說,“剛洗完澡,我沒穿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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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接下來是啥,相信大家已經知道了。怕是要開始小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