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很是無語,“還有魏輕嵐,兩三年過去了,你也應該長了點兒腦子了吧?哭難道就有用了嗎?”
就算到了如今,魏輕嵐這個喜歡哭的性子還是沒有改變,而且這個佔有慾也是一樣,讓人看起來很幼稚。
聽見葉疏這麼說她,她不滿地瞪着葉疏,好巧不巧,那豆大的淚珠剛好掛在眼眶邊上,要落不落的樣子,配合上化了妝還略微憔悴的眼睛,看起來的確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憑什麼說,蕭景不喜歡我的事情你早在兩三年前就知道了?”
葉疏聽到她這麼問,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看到已經離他們有了差不多兩三米距離的茯苓,葉疏叫住她,“誒,那個誰,你等等呢。”
茯苓聽到聲音回頭,皺着眉看着葉疏,“葉總,請問您有事?”
葉疏不甚在意地聳聳肩,走到茯苓面前,低頭靜靜地看着她,修長的食指指着魏輕嵐的方向,“她在問爲什麼早在兩三年前我就知道你們蕭總不喜歡她的事實,你告訴她,你覺得是爲什麼?”
這個問題……
茯苓咬着下脣,轉頭看着魏輕嵐,魏輕嵐同樣看着她。
這還能爲什麼嘛,那肯定是因爲蕭先生有喜歡的人了纔不喜歡別人嘛。
但是茯苓是不敢這麼對魏輕嵐說的,她勉強地笑了一下,朝魏輕嵐說道,“魏小姐,這我纔在蕭先生身邊工作了兩年,至於三年前的原因,這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這個說法應該沒錯吧。
於是這個問題又拋給了葉疏,葉疏的目光懶懶散散地放在醫院住院部大廳一角,淡淡地說,“你覺得還能因爲什麼?人家有喜歡的人,那肯定就不喜歡你咯。”
葉疏類似輕巧又嘲諷的話語,倒是讓茯苓有些刮目相看,相傳葉總整個人陰氣沉沉,陰柔莫測,茯苓沒有直接跟他接觸過,安森集團也跟葉氏沒有什麼合作,
基本上只要葉疏看上了蕭先生的生意,不管是光明正大地搶還是暗地裡使計蕭先生都置之不理,能讓的就讓了。
雖然茯苓不知道這個各種原因,有些時候還在心裡腦補了一出出年度大戲,以爲這葉總跟蕭先生之間有點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魏輕嵐聽不得葉疏這麼直白地又是大庭廣衆地將這種事情說出來,她捏緊了自己的包,雙目泛紅,嗓音很尖,“葉疏,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女朋友她做了什麼?!”
到底做了什麼?
葉疏還挺好奇,連茯苓都驚訝了,沒有離開,而是看着魏輕嵐。
“我親眼看到,他們在西山公墓,她親了蕭景!”
這件事情魏輕嵐一直耿耿於懷,幾乎到了難以釋懷的地步,她將自己爲什麼會跟蕭景分手的原因歸結在這個女人身上。
因爲她跟蕭景的關係發生大的摩擦和矛盾,好像就是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
茯苓倒不是特別的驚訝,反觀葉疏,他臉色有些不好看,薄如刀刃的脣上笑容很是陰邪,嗓音更是嘲弄,“不是想知道爲什麼我那麼篤定麼?我就直白地跟你說,這事要是擱在三年前,名正言順的很。”
說完,葉疏又淡淡地掃了一眼大廳,微微擰緊了眉頭,轉身就要離開。
魏輕嵐及時拉住他的衣服,咬着下脣,“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視線向下,看着魏輕嵐的手指,微微不悅,“放手。”
女人趕緊委屈地趕緊將自己的手指收回來,但還是仰頭看着他。
葉疏冷淡地一笑,連臉上的笑容都讓人覺得無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話語和語氣間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就說以你的智障理解不了,魏輕嵐,我看你還是繼續花癡下去吧。”
說完,他直接朝着大門口走去。
魏輕嵐自然再不敢繼續追上叫住他,饒是過了這麼多年,而兩個人之間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她也知道葉疏的壞脾氣。
他就是一個笑裡藏刀的人,某些時候,畢蕭景都可怕。
現在只剩下茯苓跟魏輕嵐了,茯苓也見沒人了,便走過去衝魏輕嵐道,“魏小姐,魏先生現在還一個人在病房裡呢,您也趕緊回去照顧他吧。”
聽着茯苓這像是趕人的語氣,魏輕嵐臉上的顏色更加不好看了一些,冷冷地看着茯苓,“要不是你們,我爸會被氣出病來嗎?我不過是想再跟他見一面而已,你們用的着這麼狠?”
茯苓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啊,明明什麼事情都是蕭先生的意思,她頂多就是一個執行而已。
不過事已至此,她臉上還是腆着笑,“魏小姐,都是蕭先生的意思,你快上去吧。”
魏輕嵐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繼續追着蕭景的方向而去,而是站着定定地望了一會兒,轉身就重新朝電梯走去。
而這廂,被蕭景一路從電梯裡一直拉到露天停車場的安言,從剛出電梯安言就跟不上他的腳步,到最後完全是被他扯着走的。
終於,她忍不住了,情緒頻臨爆發的時刻,“你他媽的是想直接拖死我,是嗎?”
而男人聽到她類似咆哮的聲音,終於站定了身體,但是手指依舊沒有離開她的手腕,頭微微側着,嗓音冷漠,“比起拖死你,我現在更想直接掐死你。”
說完,沒給安言任何喘息的機會,蕭景繼續拖着她的手腕朝停車場走去,而且步履越來越快,彷彿絲毫沒有將她當成一個腳上有傷的人。
直到黑色勞斯萊斯出現在眼前,男人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直接打開車後座的車門,將她給扔了進去。
沒錯,就是扔。
“啊——”安言猝不及防地被他大力地扔在車後座上,整個人姿勢很不雅觀地趴在後座寬敞的沙發上,長髮覆面,驚魂未定。
天旋地轉的,她趕緊回頭,都沒來的及起身,就看到前一秒還站在門口一手扶着車門另外一隻扶着車門框的男人,幾乎是轉瞬之間就移到了她身邊。
車門被“嘭”地一聲關上的時候,安言的肩膀下意識地顫了顫。
蕭景就坐在她的腿邊,冷峻的面龐像是被冰山覆蓋着,尤其的可怕,整個人上空都是不可言喻的低氣壓。
安言快速地爬起身,想也不想地手指扒拉上了離自己最近的這道車門,但是被那人一把扯到自己懷中——
蕭景狠狠捁着她,看着她因爲動作弧度太大,加上情緒起伏又大而微微帶着紅暈的臉,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直直地掐着她的下頜,語氣卻有些殘忍,“安言,你真的很不聽話呢。”
本來她是不用怕他的,可是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和話了的意思,讓她後背一涼,在他懷中動都不敢動一下。
也不知道是因爲忘記了,還是真的因爲害怕。
直到下頜傳來劇烈的痛意,她纔回神,擡手就想去扳他的手指,但是都沒有任何辦法,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將這男人的手指掰開。
蕭景彷彿將一切都掌握在心裡一樣,半闔眸子盯着她細白的臉頰,“你來醫院做什麼?”
此刻他們的姿勢有些奇怪,安言幾乎是被他以公主抱的形式放在懷中緊緊禁錮着的,於是這樣的姿勢不禁很曖昧稍不注意兩個人連親在一起都很有可能。
她力撐着他的身體,還不忘威脅地說,“你先將我放開,要是我們沒站在一個公平的角度講話,我害怕我下一秒會直接朝你吐口水。”
男人手指撤去了放在她下頜上的力道,轉而沉沉地笑了,“行,不用你費心,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說罷,蕭景直接朝她壓下去,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反應的時候就捉住了她意圖反抗的手指。
四片微涼的脣接觸在一起,安言這個樣子很容易就被他撬開了牙關,幾乎連十秒鐘都沒有堅持住就被他攻破防線,將舌頭探了進去。
緊接着,便是她根本就無法招架的法式舌吻,所有的呼吸都會被剝奪,連思考都會被剝離大腦的那種親吻。
越是親下去女人的臉就越紅,男人沉浸在其中,他拖着安言的後腦勺,從剛開始親的狂娟到最後的粗暴,近乎是沒有任何給她適應的過程。
最後還是在蕭景的低喘的聲音中將她放開的,順帶將安言從腿上撈了起來,讓她坐着,只是手指依舊搭在她的腰身上面。
安言被他給弄得七葷八素,有那麼一瞬間,腦子完完全全是空白的。
直到蕭景擡手將快要遮住她眼睛的頭髮給撩開,安言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擡手朝着他面對着自己這一側的臉頰就是一巴掌——
力道不重,因爲她現在還算劇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最起碼人是沒有什麼力氣的,所以這一巴掌對蕭景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影響。
但是她打了之後,還不死心地攥緊了手指想要再給他一巴掌,可惜被蕭景截住了——
男人逼近了她的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她可以看到他放大的瞳仁,眼睛像是有一片海,不過也是冷漠的海。
她猛地將他推開,蕭景朝她看去,嘴角掀起冰霜般的笑,“還想扇我一巴掌,嗯?”
兩人這樣靜靜地對視着,安言看着他,最後臉上露出了跟他差不多的笑容,臉色也恢復了平靜,“你他媽惡不噁心?!”
男人當着她的面舔了舔自己的脣,隨後看着她,“你說是……口水?”
安言氣不過,但是也不想再跟他糾纏,手指再度朝自己這邊的車門伸去,這次手指剛剛碰到了車把手,再次被他扯了回去。
再次看到他的臉的時候,這男人已經換了一副面容,方纔眼中那唯一的一點情慾全部都退卻了,他看着她,泠泠道,“你今天叫葉疏給你行了方便,見到了白喬傷的那人?”
語氣篤定,安言抿着脣,並沒有打算要回答他的問題。
但是蕭景繼續開口不緊不慢地說,“所以看你這個臉色,你是什麼都沒有撈到了,是麼?”
其實站在電梯裡看到她的第一眼,蕭景就已經猜到了。
加上,在她去之前他就已經派人去探過口風了,基本上這件事情沒有和解的可能,對方不缺錢,拿錢砸自然不可能,人家要的就是要你不痛快。
安言側頭看着窗外,閉了閉眸,“橫豎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就這麼拉着我從醫院裡出來,恭喜你,你又再一起讓我成爲你未婚妻的眼中釘,肉中刺,她現在指不定怎麼在心裡恨我。”
男人擰着眉,她這話讓他臉上原本集聚起來的怒氣消散了不少,想到方纔在病房裡魏輕嵐的保證,“你很在意魏輕嵐?”
她一點點眼神都沒有給蕭景,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只是害怕那天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我今天來醫院的目的既然你都知道,那麼我有沒有撈到好處你也知道,既然你沒有辦法,那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說到這裡,安言頓住了,忽地轉頭靜靜地看着蕭景,接着道,“我只希望蕭總您,不能出手相助就算了,但是不要干涉我救人。”
“你覺得你們今天的事情,溫北堂不會發現?”
起碼現在已經發現了。
安言眼神閃了閃,最後閉上眼睛,想起她在病房裡欺負那個噁心男人的時候,嘴角掠過譏諷的笑,“知道了又能怎樣?我還怕什麼。”
她自然是不怕的,而且溫北堂還跟宋子初混在一起,如今,她安言已經儼然將溫北堂當成了她的敵人了。
蕭景只是靜靜地盯着她,到最後一言不發,只問她,“我那天晚上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她擡頭,神色怔怔,“……什麼?”
見她問,男人就再度重複了一遍。
安言低頭,嗓音頗是輕描淡寫地道,“那公寓如今已經是我的房子了,我爲什麼要在你的脅迫之下搬離?”
男人臉上三分笑意,七分陰冷,看着她,“那好,這件事情我先不問你了,你告訴我,你上次那個錄音你準備用來做什麼?想用來作爲什麼的證據?”
聽到他終於又提起這茬,安言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復,“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沒有必要像你透露。”
安言知道既然自己現在逃脫不開,她索性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身體靠着門那邊,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
這廂,蕭景見她這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也沒再繼續說着什麼,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嗓音有些不悅,“來開車。”
不到一分鐘,茯苓顫顫巍巍地打開駕駛位的車門,手指靈活地接住了蕭景扔過來的車鑰匙,茯苓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男人,慢慢開口,“蕭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男人看都不曾看安言一眼,只說,“蕭山別墅。”
聽到這個地名,安言終於有反應了,當即就對前座的茯苓道,“回我的公寓,不然就停車,我自己打車回去。”
茯苓還沒有張口回話,安言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葉疏,想也沒想地直接接了起來。
還沒等那頭開口,安言率先控訴一般地開口說道,“你怎麼回事?帶着我來不好好地帶我回去?留我一個人你什麼意思?”
葉疏此刻正開車在這座城市閒逛,聽到安言近乎氣急敗壞的嗓音,他懶懶散散地說道,“你緊張什麼?有人率先扯着你走了,難道要我上演那種當中搶人的戲碼麼?算了吧,我拉不下來面子。”
“……那你打這個電話來是做什麼?問問我是否還尚在,外加冷嘲熱諷幾句?”
那端靜默了會兒,才說,“安言,我們被發現了,準確地說是你被發現了,你好自爲之吧,溫北堂現在在找你呢。”
這話讓原本就離她很近的蕭景也聽到了,只見他的眉頭緊緊鎖着,沒開口。
茯苓自然是按照蕭景說的路線開車。
“我知道了,找就找吧,監控你都動了手腳了,他哪能認出我來。”
“好,你現在已經離開醫院了吧,關於後天的那場晚……”
提到晚宴兩個字,安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的臉色又開始變得不好看了,異常的陰沉。
安言打斷葉疏的話,“好了,我晚點再打電話給……”
“你”還卡在喉嚨裡,她的電話直接被男人很順手地就搶走了,而通話還在持續着,蕭景再度順手打開了自己這側的車窗,冷冷地看着她,“……安言,你膽子很大。”
電話裡,葉疏自然聽到了屬於某個男人的聲音,眉頭擰了擰,直接掛斷了電話。
安言緊緊盯着自己的電話,而後冷聲說道,“你這次要是扔了我的電話,你信不信我能立馬毀了你,或者是我自己,你信不信?”
其實她的表情也不是太難看,但是那雙眼睛太過清澈,讓蕭景招架不住。
他直接將電話扔給了她,安言放進自己口袋中,側頭看着窗外的路,知道是通向哪裡的,這次她卻沒有鬧着要下車。
車子徑自駛進別墅,茯苓下車,率先將安言這側的車門打開,安言從裡面出來,剛好男人也從那邊繞過來了。
茯苓正在愣神之際,男人回頭,極淡地說,“茯苓,藥帶了嗎?”
因爲昨天早上蕭景執意要辦出院手續,他們是直接從醫院到的公司,藥什麼的都放在公司了,今天就一併帶走了。
茯苓趕緊回到帶了,折身就回車裡去拿藥。
蕭景此刻盯着安言,視線諱莫如深,“不敢進去,還是不想進去?”
安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朝主樓的大門走去。
進屋之後,蕭景拿過茯苓手中的藥,然後吩咐她出去買了很多食材,當然一樣樣的都是蕭景報的食材名字,茯苓一一記下來,最後目送着蕭景跟安言上樓才轉身離開。
樓上蕭景的書房,隔了幾天,這裡已經被收拾的看不到一點那天的痕跡了。
安言跟着蕭景走進去,直接走到沙發那邊,男人將藥扔在矮几上,坐在沙發裡,才擡眸仰望着她,“來給我換藥。”
女人抿緊了脣,猶豫着。
看和這張沙發,女人腦海中閃過某些有點點顏色的畫面,修剪的整齊的手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等了半天,她才走過去。
拆紗布和換藥的動作略顯的笨拙,但是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一直閉着眼睛,只是偶爾在清涼的藥輕輕擦過自己的傷口時——
蕭景會在心裡想,爲什麼突然間她就變得這麼乖了。
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藥味兒,不算濃烈,
等到她將最後的膠帶貼好,女人的鼻頭已經冒出了薄汗,額頭也有一點點,長久地保持着佝僂的姿勢讓她起身的時候身形差點沒穩住。
蕭景恰好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手指穩穩地扶住她的腰身,黑洞洞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安言拂開他的手,側身退了一步,“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商量?
男人挑眉,一邊朝身邊的位置看去,一邊自嘲地道,“也真是難爲你了,忍了一路還要憋着戳爛我傷口的心思給我上藥。”
安言沒坐下,低頭看着他,“別將我想的這麼惡毒,”她接着說,“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錄音是做什麼的,那我問你,你爲什麼要囚禁宋子初的姨母?”
蕭景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因爲室內是恆溫,男人身上穿的永遠是手工高定價值不菲的黑襯衫,下身是同色系的褲子。
雖然額頭上方貼着紗布,可依舊沒有影響這男人的顏值。
安靜的空間裡,響起他的淡笑聲,“你確定那是囚禁,而不是養老?”
她立馬反駁,沒有任何猶豫,“喬……你騙鬼呢,那你養着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蕭景目光深處突然好想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人無法窺探到裡面的任何東西,半晌之後,他纔看着她,漠漠開口,“今晚留下來吃晚飯,我就考慮告訴你。”
“考慮?”安言一張臉都快要皺緊了。
“嗯,考慮。”
末了,蕭景繼續說,“考慮那就是有機會,總比沒有好,是不是?”
安言雙手握成拳頭,閉了閉眸,沒再說話。
男人嘴角滑過淡淡的笑意,幾乎看不到,而安言閉着眼睛,自然沒有辦法捕捉。
安言作勢就要離開這個地方,這裡到處都是他的東西,她看着心裡膈應,不想再看到,可是手腕卻驀地被他攥住。
很快,他站了起來,將她的手掌攤到自己面前,然後從褲袋裡摸出一樣東西放在她手心當中,像是害怕她說些什麼或者拒絕一樣。
蕭景看着她快速地說道,“安言,這個東西我交給你保管,你別扔了,你知道我如今脾氣怪,你要是扔了到時候我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
威脅,威脅,又是威脅。
安言看着手中這個觸感微涼的東西,是她那天晚上交給茯苓的戒指。
此刻,她作勢就要將東西扔給他,可惜被他緊緊抓着手,再度不緊不慢但是帶着極具逼迫感地開口,“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要的時候,你必須要拿的出來。”
“你到底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蕭景說完,彷彿也像是不想在跟她說話的樣子,徑自離開了書房。
剩下她一個人石化般地在書房裡杵着,安言煩躁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他還能怎麼不客氣?
她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算起來,不過是孤身一人,誰還能將她怎樣?
但她最終還是沒扔,草草地看了一眼,直接扔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晚飯她如他所願,留在了蕭山別墅。
照樣是他親自燒的,茯苓也離開了,只有他們兩個人。
安言心安理得,既沒有要去幫忙的意思,也沒有去看看的想法,反正坐在客廳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圍一切都很熟悉,當時李媽他們還在的時候,那個時候別墅還算挺熱鬧的,傭人也挺多,還有一個她最愛的……
安言此刻只要想想眼淚就止不住地涌上眼眶,她筆直地走到玄關處,穿了鞋子就朝外面奔。
男人在廚房裡做飯,自然不會知道她出去了。
天色將黑的時候,蕭景將所有做好的飯菜從廚房裡端出來,原以爲安言會好好地在客廳的沙發裡坐着,要麼玩手機,要麼看電視。
但是出來很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自然,他也沒有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安言,但是在茶几上看到了她的手機,男人走過去,將她的手機拿起來,解不開鎖,但是屏幕上很乾淨,並沒有什麼未接來電或者是信息。
俊逸的眉宇緊了緊,轉身就朝樓上去了。
所有的房間包括陽臺都找了,連衣櫃他都看了,沒有安言的影子。
恐慌鋪天蓋地朝他襲來,他站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強迫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唯一能讓他覺得她還沒離開的就是她的手機還放在這裡。
可是整個別墅他都找遍了,沒有安言的身影。
蕭景想也沒想地就朝玄關處走去,手指放在門把手上,低頭的那個瞬間,驟然看到她原本脫在玄關處的鞋子不見了——
當即,他打開門,然後愣住……
女人就好好地站在門口,應該說她正準備敲門的,手指就那麼擡起在空中,可是被他先了一步。
兩個人都怔了怔,還是安言率先出聲,“我聞到飯菜的香味了,我餓了。”
語罷,他還是沒有讓開,整個人臉上的情緒晦澀難辨,安言皺眉看着他,“你怎麼了?”
手指在他眼前揮了揮,卻被蕭景驀地她的肩膀,眸子裡的猩紅還隱隱可見,“去哪兒了?”
他仔仔細細地看着安言的臉,安言不太想跟他說話,有些煩躁,“我出去散散心,你怎麼了?”
說完,安言只好推開他,自己走了進來,從容地換掉鞋子朝裡面走去。
幾乎是不需要熟悉,她很清楚這座別墅的構造,去洗手間洗了手,轉而回到餐廳,看到桌上的飯菜基本上都是她喜歡吃的,於是也沒有扭捏,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小口地小口地喝着——
蕭景這才從門口回到餐廳,他相信她是出去散心了,因爲她回來的時候腳上的確有泥,去花園裡逛逛,鞋子底有泥很正常。
安言喝了半碗湯,驀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轉身回到了沙發裡,撿起自己的手機重新回到了餐桌前。
男人這個時候已經在她的對面坐下了,安言先沒有吃東西,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機,手指慢慢地往下刷着。
將葉疏發過來的宴會時間記清楚了,她剛剛放下手機,還沒有任何動作,擱在一邊的手機傳來聲響,她拿起來點開屏幕,發現是新聞推送^
但卻在看到標題的時候整個人還是微微震驚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原本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卻發現他起身接電話去了。
新聞推送的內容是,魏家威遠集團首先宣佈:威遠集團千金和安森集團總裁自願解除婚約,從此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這條消息,發出來不過十幾分鍾,卻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
安言不禁有些苦惱,她要是不去碰手機的話還能安安靜靜地吃頓飯,畢竟這男人的廚藝不錯,上一次沒能吃是因爲她不想,所以將所有東西都砸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安言還是沒忍住朝他看去,蕭景察覺到她的視線,擡眸看着她,“怎麼了?”
她猶豫了下,某種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閃過,還是沒能忍住,“爲什麼魏家會突然宣佈和你解除婚約?”
但是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安言就後悔了。
現如今,於情於理,她都沒有關心這個問題的必要。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她靜默地扒飯,好像見男人也沒有要跟她透露什麼的意思,她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爲他是爲了她。
聯姻麼,總有很多理由,或錢或權,那麼解除婚約也是。
所以趁着他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安言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看着坐在對面的他,“好了,我現在飯也吃過了,你應該可以跟我說說剛開始答應我的那個問題了。”
他朝她面前的碗看去,連他給她盛的那小半碗飯都還沒有吃完,菜也只是草草的動了幾下,湯倒是喝了一碗。
蕭景不動聲色地咳了咳,“我還沒考慮好,你先將你碗裡的飯吃完。”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攥了攥,安言擡起筷子猛地砸了一下,“你到底說不說?”
男人頗有些無奈地看着她,“有什麼必要麼?”頓了頓,他盯着她的臉,“一定要知道爲什麼麼?如果我說沒有爲什麼呢?我只是不想你當年廢了心思安置的人被他們折磨,僅此而已。”
安言覺得腦子有些懵,隨即反應過來,這個答案要是硬說說的通,要是仔細想想,又會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畢竟當年她把宋子初送走了,的確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她的姨夫姨母,還找了醫院幫她姨夫治病。
可是沒有想到宋子初喪心病狂,竟然對自己的姨夫下手,這樣的人可惡至極,安言有些時候就在想,爲什麼宋子初沒有隨着那場空難直接死去呢?
反正她安言該承受的都承受了,宋子初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那麼今後這些事情就都不會有了。
……
關於魏家和威遠集團取消婚約的事情熱度在網上掛了兩天,逐漸消寂下去。
兩家的確是正常地取消婚約的,畢竟當初只是訂了婚,在魏家發佈了那樣的信息之後,安森集團隨後就轉發了這條。
而魏家千金魏輕嵐招開記者招待會,說是兩個人感情不合適了,跟家族無關,兩家以後也是要合作的。
蕭景方面自然也開了一個招待會,但是主角蕭景沒有來現場,而是由其助理帶來了一段音頻,雖然說誠意不夠,但是如今蕭景的地位跟衆所周知的他孤僻的性子,大多數人都想,能夠這樣一份錄音都足夠了吧。
至此,當初那場被溫城人都吹遍了世紀訂婚,最終以這樣下場收尾。
無知的吃瓜羣衆們也只能拿着手機,站在遙遠的另一端,感嘆一下世事無常。
當然現場也有一些刁鑽的媒體問解除婚約是不是跟蕭景的前妻有關,對於這個問題,魏輕嵐怔了好幾秒,看得出來,眼神有些暗淡,隨後回答說她不知道,不瞭解也不清楚。
算是對媒體的一個回答,可是就偏偏有人理解成魏輕嵐欲言又止最後又不說的樣子,肯定跟蕭景的前妻有關。
於是外界關於這個蕭景的前妻這個已經消寂了好久的話題,重新被人提了起來,只是在剛剛有點苗頭的時候,就被壓了下去。
沒有一家媒體和營銷號敢提這件事情。
只不過,關於那些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出現在溫城大街小巷的銀杏樹,還是被人再度扒出來了。
大多都編成了或悽美或唯美的愛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好多人都自發地將蕭景帶入進去。
尤其是,蕭景這種多才又多金,身材好又有顏值,而且性子又神秘看起來就是大佬的男人重新恢復單身,溫城不知道有多少上流社會的名媛要準備向蕭景拋橄欖枝了。
當然,安言對這些基本上是不關注的,除了有一點點的意外以外,其它令她心情起伏較大的一件事情大抵就是——
易揚一直以來幫她做事被蕭景發現了,蕭景還將易揚拎了回去,反正從昨天上午知曉這個消息,到今天的下午,安言試圖聯繫易揚,可惜都沒有聯繫上。
而今天晚上就是秦家的晚宴。
到今天爲止,白喬已經在看守所待了差不多快整整四天了,除了上次去見過她以外,安言再也沒有去見過白喬。
準確地說,是她根本就見不到。
下午四點左右,葉疏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晚宴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半開始,你收拾好,我和司機大概會在五點四十的時候到達你的公寓,然後我們一起去酒店。”
越來越接近,安言愈發覺得這場宴會很是大手筆,秦家包下了世紀酒店的一般的客房,當然這天,所有的宴會廳都被秦家包了,基本上可以算是將整個酒店都包了下來。
安言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秦家出手這麼闊綽。
她只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見到秦淮,雖然自己在心裡一直都覺得秦淮纔是真正的渣男,可是外人都看得出來秦淮的確挺在意白喬的。
只是最終,她還是以葉疏的女伴出席的,這點讓安言比較遺憾。
------題外話------
——題外話——
啊,今天的我很勤快啊,更得這麼早,小仙女們來波互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