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常回公司上班,到了該下班的時候就下班。
喬洛交上去的東西他沒看,直接簽了字。
漸漸地喬洛發現,這一個case蕭景像是把它當做最後一個項目來做似的。
那天早上例會,他宣佈了以後的工作儘量都交給喬洛和另一個經理,然後他坐在主位主持最後一個會議。
播放視頻短片的時候,上面閃過的是溫城大學歷年來學生的臉,其中有一張比較陳舊的相片,上面是年輕的安言。
視頻被暫停了,他平靜地看着解說的人,開口,“這照片在哪?”
“因爲是學校的畢業冊,我爲了解說清楚所以挑了優秀的帶着。”
“給我。”
那員工戰戰兢兢地把厚厚的一本相冊遞給他,全部人都安靜地看着蕭景,喬洛心裡着急,可是毫無辦法。
蕭景終於翻到那張照片,靠得近的人看得到那照片已經泛黃,隱約能看出一點面容,滿室寂靜。
他們聽到蕭景說:“我這一生只恨一個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身邊的人不明白蕭景爲何要對着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這樣說,他們覺得,蕭景最近像個瘋子。
然後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男人的淚水一滴一滴砸落在上面,開出了透明的花。
蕭景看着那張笑臉,心想,安言,你年輕的時候真好看。
如果那時候開始喜歡,是不是結局都會不一樣?
那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愛你。
……
離安言離開已經過了兩個月,這天溫城網絡上爆出來一件驚天的消息,安森集團前總裁千金爲了現任丈夫和情敵,將自己的命都賠了進去。
不知道誰將這個消息爆了出去,輿論迅速轉向,有說安言傻的,有罵蕭景和宋子初的。
但大家說的最的還是,已經失蹤了的安言。
不知道是誰引導的,三年前她跟蕭景的婚姻也被人拿出來說,說她爲了這個男人將自己的家族企業拱手相讓,後來不僅哥哥死了,連自己的命都賠了進去。
因爲失蹤只是官方的說法,媒體根據安言以前的處事和性格分析,如果她現在要是還在,肯定不會讓他們這麼好過。
還有人將宋子初的墜機事件拿出來說了,竟然前前後後將真相理解了個七七八八,說宋子初是蓄謀已久,就等着這一天。
將安言逼走,不僅逼走,很可能安言已經死了。
但事件的主角,蕭景卻任由這件事情發酵,沒有作任何公關和澄清,媒體每天堵在安森集團,除了被保安攆走,打聽不到任何消息。
相反的,他們也找不到宋子初,大家都說,估計是因爲心虛,所以纔不敢出現。
這場豪門大戲,熱度居高不下,直到很久之後,依然是大家茶餘飯後的閒談話柄。
但令所有人驚奇的是,短短一個星期,溫城幾乎所有的大街小巷的梧桐都被換成了銀杏——
沒有人不感嘆,這得需要怎樣的財力跟物力以及權勢才能做到這樣,難怪安森集團在面臨這樣的醜聞時,依然沒有被擊垮,似乎只有這次事件牽扯到的人才受到了影響。
但這個影響也只是大家心裡臆測的,因爲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見過蕭景露面。
於是又有人說,蕭景其實愛慘了安言,不然不可能會這樣做,將整個溫城都打造成了她喜歡的模樣——
也有人說都是高級洗白,不用假惺惺地出來解釋,只需要背地裡默默地做些事情就可以了。
總之,衆說紛紜。
路輕淺知道之後,找到蕭景,在他漠然的目光中扇了他一巴掌,冷笑譏嘲,“蕭景,你真是瘋了,活該被人談論!”
他先是沉默,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忽明忽暗,青白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面容,而後輕嘲,“早就瘋了。”
這個時候,全溫城的人都說,他瘋了。
只因他不對此次事件作任何解釋,卻讓溫城的確在極短的時間裡變了樣,以致於這場豪門婚變,比之前鬱衶堔跟路輕淺的來的要更勁爆,話題更引人猜忌。
因爲三個主角,一個失蹤,剩下兩個都不曾露面,可卻引領了溫城好一段時間的輿論頭條。
還有人爆出來,他們已經離婚了。
只是安森集團內部倒還算平靜,畢竟蕭景還在,只是喬洛在某天終於發現了他的異常,蕭景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人也越來越恍惚。
喬洛想起安言,這件事不管是誰爆出來的,但文章說的有理有據,讓他都不得不相信,加上蕭景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不澄清的態度,更是讓他心裡有了答案。
可是安森集團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他硬着頭皮上前勸道,“蕭總,時勢造就英雄,您只要頂住了壓力,總會過去的,歷史鉅變,總會有人犧牲,您……”
男人雙手覆面,嗓音低啞,“你叫我忘了她?可現在拿什麼來忘?”
“您至少澄清一下……”
“喬洛,你錯了,還沒有人能夠算計到我頭上——”
喬特助徹底住了嘴,眼中有着明顯清晰的恐懼,蕭總的意思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人算計他?
喬洛懂了,他已經麻木到不在意輿論了,但喬洛不明白爲何他執意要花費人力物力將溫城的大街小巷都種上另外一種樹?
僅僅是因爲移栽在蕭山別墅的銀杏一棵都沒活下來?
說來也奇怪,蕭山別墅裡重新栽種的銀杏一棵都沒成活,全死了。
一個星期後的某天夜裡,蕭景終於撐不下去了,他吃了很多藥,因爲他需要它們讓他見到安言。
他在黑夜裡睜眼,意識清醒,安言彷彿就在身旁,他看着虛無的空氣,說,“安言,我會把你帶回家的,屬於我們的家。”
“你不要怕,從此以後,我只對你好。我會給你一個孩子,但是你只能愛我,不能愛他。”
“你要每天對我說很多遍蕭景我愛你,早上偷偷吻我的時候要說,中午要說,晚上也要說,睡覺之前也必須說。”
“安喜也回來了,但是你不能愛它和孩子,只能愛我。”
“天亮了,安言,我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記住了?”
蕭景睜着眼睛,而後笑了,還好,他說的安言都聽到了,也記住了。
然後他嘴角帶着笑容,沉睡。
……
蕭景在漫天的白色中恢復意識,他看見光與影中間自己的臉,於是想起安言離開那天的皚皚白雪,到處都是雪白色的一片。
護士在長廊上大喊,“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喬洛聽到聲音進來,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蕭景,他回憶起那天他發現蕭景的時候,蕭景已經陷入昏迷,臉上一片寧靜,手裡攥着安言給他留的字條。
那一刻他明白了,太太現在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人世。
喬洛沒猶豫,將他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醒來的希望不大,可是蕭景在三天後的今天醒來了。
男人睜眼看着滿室的白色,然後慢慢起身,像平常一樣精神,喬洛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蕭總還是好好的。
他正想問蕭景餓不餓,卻見蕭景目光沉靜地望着自己,他說,“喬洛,安言她就在公司樓下,你去接她,她給我打電話說那些人不讓她進來。”
喬洛怔住,想開口提醒他安言已經死了,可是蕭景已經翻身起來了,兀自呢喃,“算了,還是我去接她,她肯定希望我去。”
他剛纔在夢裡聽見安言對他說:蕭景啊,我明明是你的妻子,可是我每次來找你她們都不讓我進來,我說我是你的愛人,她們也不信。
喬洛看不下去了,他從兜裡拿出字條,遞給他的同時說,“蕭總,太太現在很可能已經死了,這是她留給你的東西。”
死字映進蕭景的腦海,他接過字條,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真的像是瘋了般,兀自輕呢,安言,爲什麼你要拋棄我?
一個星期後,蕭景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喬洛也不知道,那張本來被他放在牀頭櫃上的字條也不見了。
喬洛想,蕭景要麼就是死了,要麼就去找安言了,如果找不到安言,那麼最終的結局也是一樣。
……
生命終須有一個終點,蕭景去了北歐每一個地方,但是都找不到一個叫做安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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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漸漸絕望,下一站是最後一站——挪威,那個靠近極地的國家。
安言喜歡刺激,喜歡滑雪,但自從和他結婚後,她就每天守在蕭山別墅等着自己回去,放棄了夢想。
他曾經告訴過安言,你有你的夢想,你想要做什麼你就去,不要圍着我轉。
安言總是笑眯眯地望着他,眼裡的光很亮,她說,“你就是我的夢想啊。”
她把自己當成她的夢想,可是經年累月之下,他卻漸漸害死了她。
蕭景揣着字條和那張老照片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地方,剛開始他只有一個信念,找到安言。
時間過去,現在他只期望,他每一次到過的地方都是重複安言走過的路,這樣至少可以證明安言沒有那麼快離開這個世界。
曾經安言總是圍在他身邊,說着一些他認爲不着邊際的話,在他要生氣的時候安言就趴在他耳邊對他說蕭景我愛你。
如今這幾個字像是魔障了一樣在他耳邊迴響。
蕭景在一個小鎮上住下,這裡很冷,寒風凜冽。
電話裡有無數個未接來電,公司的,喬洛的,還有……宋子初的。
他看着屏幕上的宋子初三個字,只覺得異常刺眼,沉默了許久蕭景滑下了接聽鍵。
“阿景,你在哪?”宋子初的嗓音帶着濃厚的疲憊和想念,她已經找了蕭景許久,這一次他終於接了電話。
蕭景沒有絲毫猶豫就回答,“我在找安言。”
現在他只有一個念想,就是找到安言,然後接她回家。
“你找不到的,蕭景,你死了這條心吧,她狠起來比我們任何人都狠,你不可能找到她——”
“那我就找一輩子……”
“可你信不信,她已經死了……”
耳邊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蕭景只覺得有隻手揪住他的心臟,眉骨隱隱跳動,有什麼東西彷彿要破體而出。
半晌,他低聲說:“安言還好好的,在世界某個角落等我,我會一直找,一直找,找到我老,找到我死,甚至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只要她在我身邊。”
“就算是斷手斷腳,我也要捆着她。”
他好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嗓音低沉沙啞,下巴上已經有新的胡茬冒了出來,有些頹廢,他盯着手中泛黃的照片,已經模糊得快要看不出人的五官,眼睛裡的淚水再一次砸了上去。
宋子初沒說話,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微微顫抖,“你準備爲了一個只活在你記憶中的人什麼都不要了嗎?”
公司久久不見領導者露面,已經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語,喬洛現在是掌權人,可是時間久了很難鎮住場面。
漸漸的,他們都在說,老闆可能瘋了。
知情人在傳,那次大會上,他甚至當着所有人的面看着那張五官模糊的照片淚流不止。
“只活在記憶中的人”刺激到了蕭景,他雙目猩紅,青筋突起的手指卻捨不得用力攥緊手中的照片,於是他只好嗚咽着佝僂下身軀用嘴脣貼在上面。
蕭景說,“你沒死就好,但現在除了安言,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辛苦得到的江山了,不在乎宋子初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宋子初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聯繫了他幾個月,以爲看到了希望,卻沒想到蕭景徹底把她扔進絕望的深淵。
蕭景沒想到身爲一個男人,也可以如此……脆弱,眼淚像是流不盡一樣,某些時候他盯着安言的相片就可以呆坐上一天。
又企圖在她留下的字裡行間裡看到希望,讓那顆沉寂的心臟死灰復燃。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那天傍晚他不會兇她,更不會叫她去死。
他怎麼會叫她去死呢?
蕭景不願意相信安言這回真的離開他了,他要轉遍北歐每個角落,找到被他遺忘在時光深處的女孩——
他的妻子。
這些日子,蕭景總是覺得心臟隱隱作痛,挪威的天氣太冷,如果安言在的話這時候肯定會變着法子讓他穿厚一點。
結婚兩三年,他很少生病,但是隻要有一點點身體不適,安言就會比他還要着急,夜裡總要睡睡醒醒好幾次,就怕他不舒服。
可這回,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他找不到安言,於是漸漸絕望。
蕭景去參加了登山隊,那一場雪崩來得很快,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蕭景被埋在積雪裡,黑暗襲來的前一刻他從懷裡摸出了照片,發白的脣貼上去。
如果可以的話,蕭景希望在救援隊趕來的時候讓他能夠做出選擇,他不希望別人救他,他在死之前明明看見了她來接他了,但是他們破壞了他的夢。
蕭景在醒來後痛哭流涕,還要他怎麼辦?
他已經用盡了所有辦法,問了很多人,走過許多地方,除了他眼中熟悉的背影和陌生的臉,沒有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安言不在,他已經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他一直都在尋找一個結果,曾經安言說:蕭景啊,你一定會鮮衣怒馬地過一輩子,帶着你所有的驕傲和骨氣,任何人都不能阻擋你。
可是他不能。
他現在時常夢見她,夢中的安言總是絕望而孤寂,帶着一身慘烈出現在他面前,那是噩夢。
即使這樣他也上了癮,不然他要到哪裡去見她。
蕭景去了鎮上唯一一個咖啡館,點了一杯最濃的黑咖啡,當苦澀的味道漫過喉頭,他的視線精準地望到了留言牆上安言的照片。
於是一切巧合得像是電影裡纔會有的劇情……
他走過去,滿滿一片牆上都是小紙條,其中就有安言的——
這是我寫給他的最後一封情書:我最愛的人叫蕭景,長得很帥,人很高,在人羣中我能夠一眼看到他。曾經我心裡一直有個願望,就是希望他能夠多對我笑一笑……蕭景,你知道嗎?異國他鄉的日子很難過……想你的時候更加難過…
到這裡是無盡的省略號,字條的最後一句是:但我現在恨他,入骨入髓。
那些省略號代表着苦難,可是安言沒說。
蕭景又一次溼了眼眶,他找了那麼久的結婚證照片,現在被安言貼在了上面,她笑得很明媚,而旁邊的他一臉陰沉。
這算是這幾個月來唯一能夠慰藉蕭景的事了,他捏着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出咖啡館,他想,肯定是安言讓他來這裡的。
他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在心裡祈禱:安言,求你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
怕你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顛沛流離受人欺負,或者你可以和別的男人一起出現,但是那樣我會忍不住把你搶過來。
蕭景低下頭,緊緊地盯着她笑靨如花的臉,安言,我一定會使盡手段把你搶過來的。
蕭景靠着信念繼續走下去,挪威早已經夏初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積雪融化的聲音。
現在的他有些狼狽和蒼老,睡前他把自己收拾的很妥當,因爲他要去見夢中的安言了。
有時候蕭景想,光靠那點薄弱的回憶是支撐不了他接下來的一生,可是又不捨得放棄,萬一安言還活着怎麼辦?
那天,鎮上的人都在說離這裡幾公里之外的廣場要舉行慶典,屆時來自五湖四海,各個國家的人都會去參加。
蕭景只捕捉到了其中幾個字眼,然後收拾行囊和當地的人一起出發。
心頭好似有根線一直牽扯着他,同行的人認識這個異國男人,用當地的話和他交流,末了又用英語問他,“你這麼英俊,爲什麼看起來沒有生氣?”
蕭景伸手悄悄捂住心臟,那裡放着他和安言的結婚證件照,沉默許久說了一句,“因爲我所有的生氣都用來找我太太了。”
那北歐男子笑了笑,“你太太真幸福。”
蕭景神情恍惚,想起她離開的那兩天她給他打的那個電話,如果她那時候不要賭氣,不要將消息隱瞞着,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可她就是故意的啊。
蕭景搖了搖頭,眼睛深處一片水光,嗓音低沉暗啞,像是快要哭出來,“不,我纔是最幸福的那個人。”
能被安言愛着的蕭景是何其幸福,就算耗盡了她的熱情和生命,到最終她依舊可以給他寫一封情書。
沒有絮絮叨叨的責怪,只有鶼鶼鰈鰈的情深,還有恨。
那天蕭景沒有注意他們說的什麼慶典,他只是在人山人海中不停逡巡,他仔細地看過每一張面孔,也扳過了無數個相似的背影。
最後蕭景筋疲力竭,廣場上的人陸續散去,他像座雕塑一樣站在空曠的空間裡。
風把他的衣服下襬吹得烈烈作響,腦子裡走馬觀花地閃過一些場景——
安言離開兩個月那晚他吞了安眠藥,對安言說了很多話,他說他要給安言一個孩子,還要把安喜找回來,從此他們一家四口團聚,安言說聽到了他的話……
五個月前,他被埋在積雪之下,他對安言說:我再等你一會兒,你能不能來接我?
此刻,男人緩緩蹲下身體,手足冰冷,從喉嚨裡發出細微的聲音,最後全部化作了低喃:你能不能……來接我?安言,不管你在哪,能不能……把我放在你身邊,我真的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來來往往的人目光總是要在蕭景身上停留,因爲他蹲在人羣中哭的很傷心,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詢問。
只聽見他口中不停嗚咽,“有沒有……看見安言……”
有沒有看見安言?
有沒有看見安言?
周圍的一切都成爲了時光的剪影,斑駁陸離,一個長相甜美,皮膚白皙的女孩緩緩站到男人面前,低頭溫柔地看着他。
“蕭景啊……”
那一刻蕭景擡頭,他看到了安言的臉,那張他已經想念了好久的臉,好多次在夢中他都想伸手上去觸碰的臉。
他猛地起身,趔趄着上去抱住她的身體,埋首在她的頸窩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哭泣,女人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清透,“蕭景啊,你爲什麼要傷心吶?”
“沒有,我是太開心了。”
“可是你哭了。”
“不是,我是在笑。”
……
三年後——
安森集團總裁辦樓層。
茯苓剛剛將準蕭太太需要的毛毯送到蕭先生辦公室,還未敲門,就聽見裡面蕭先生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蕭太太不是這麼好當的,你至少要忍受我半年的壞脾氣,纔有一絲可能。”
------題外話------
——題外話——
1、6200+這章寫的好矯情,我可能是個抖m,還有不要問我爲啥那麼多次雪崩,劇情需要~哈哈,還有不要說爲啥能將全溫城的樹都換了,蕭渣渣有錢任性~另外,關於更新時間,真的抱歉,中旬以後我會調整的,九月開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