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周宣並沒有答應和我們見面。
在萬華這個地方,尚雲鵬如果要見一個人,那也不是很難,除非這個人藏起來不露面,就像周琛那樣。
但周宣是東力的總裁,他不可能藏起來,只要他露面,尚雲鵬就能找到他,自然也能截住他。
周宣被我們堵在停車場時,他很惱火。
“你們不要逼得我報警抓你們,不要以爲混混就可以爲所欲爲。”周宣大叫。
“那你報警啊,順便把你那無惡不作的假爹也給抓了得了。”尚雲鵬說。
假爹這個詞確實用得有些損,連我聽了都覺得損。
“你們到底要怎樣?”周宣問。
“我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而已,你還是好好珍惜吧,不要給周琛陪葬。”我說。
“你們要我背叛我爸,絕對不可能。”周宣說。
“可他不是你爸,你爸被他殺了,你爲什麼不肯承認這個事實?”我說。
“那都是你們編出來的謊言,我根本就不信。”周宣說。
“你不是不信,你只是捨不得眼前的這一切而已,你的官位已經沒了,現在如果讓你指認周宣,那你就擔心自己真的會一無所有,所以你才如此執迷不悟。”尚雲鵬說。
“你既然知道,那你還說什麼?我是不會背叛我爸的,你們三年前就害他一次了,爲什麼現在你們還不肯放過他?”周宣說。
“你怎麼不說是他三年前害死了你的親爹?周宣我告訴你,你認爲跟着周琛就可以擁有很多嗎?其實未必,周琛是一個陰狠的人,如果你繼續跟着他,早晚他會犧牲你來保全他自己,就像三年前他犧牲你親爹來保全他自己一樣,到時你不但會一無所有,而且你還會進大牢。”尚雲鵬說。
“你們根本就是自己對付不了他,所以你們纔要我背叛他,你們根本就是拿他沒辦法,不然你們也不會想到來找我了。”周琛說。
“你真是不可救藥了,我們對付不了他?三年前他是市長我們都能對付他,三年後他是一個不敢露面的人我們卻對付不了他?我們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一但時機成熟,周琛立刻完蛋,我知道現在東力在萬華籌備其他的業務,有我在,東力什麼也別想做成!你既然要對周琛死忠,那你就等着陪他死好了。”尚雲鵬說。
“周宣,你如果覺得周琛對你是真的好,你不妨讓他把家產給你好了,如果他肯,說明他真當你是兒子,但他不會這樣做,不信你試試。”我說。
這其實是我來見周宣要說的最重要的一句話,說完我和尚雲鵬說走了。
將車駛出停車場,這時尚雲鵬的電話響了,是凌雋打來的。
接聽完電話,他對我說:“雋哥說他從美濠總部出來後一直有輛車跟着他,不知道是誰,他現在正在往凌府的方向去,讓我準備斷後,不讓那個跟他的人跑掉。”
“雋哥不會有危險吧?”我說。
“應該沒事,不然雋哥早就想辦法擺脫他了。”尚雲鵬說。
凌雋沒有走大街,而是將車開進了一個單行的巷子,我們趕到後,將那輛跟着凌雋的車堵在了一個巷子裡,讓他根本沒法逃脫。
那車上的人倒也痛快,從車上下來後,直接把手舉了起來,表示自己不準備反抗。
這人長得很壯,皮膚又黑又糙,一看就知道是很能打的人。
“我只是找凌雋有事,我沒有惡意。”
這人說話的口音明顯不是本地人,倒像是芸南一帶的口音。
“你是誰?”尚雲鵬問。
“我叫金克,是蒙巴司令的手下,是來萬華找小姐的,我聯繫不上她,蒙巴司令臨死前說,凌雋肯定知道小姐在哪裡,我就來找他了。”那人說。
“雋哥,他說他是蒙巴的人,是來找素季的。”尚雲鵬說。
“讓他跟我們走吧。”凌雋說。
半小時後,我們將那個人帶到了會所。
素季就藏在這家會所裡,但現在我們並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蒙巴的人,當然不能隨便讓他見到素季。
“你說你是蒙巴的人,那你見過我嗎?”尚雲鵬說。
“見過,大概三年前,你們到了坎布,還在那裡殺了我們的幾個弟兄,結果被司令給扣下了。”那人說。
“那你見過她嗎?”尚雲鵬指着我問。
那人搖頭,“沒見過。“
“她當時和我們一起去的,你怎麼可能沒見過?”尚雲鵬喝道。
“不可能,當時你們一起的只有一個女的,就是齊秋荻,沒有別的女的。”那人肯定地說。
“那你說說說當年在坎布發生的事。”凌雋說。
那人把當年在坎布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看凌雋和尚雲鵬的表情,應該他是沒有說錯。
尚雲鵬拿起電話:“請素季過來吧。”
素季很快過來,她認識這個男的:“金克,你怎麼來了?”
“小姐,總算是找到你了,司令他……”
那男的說着,眼眶竟然紅了,蒙巴那樣的大毒梟,死了還有人爲他難過,也算是值了。
我以爲素季會大哭,但事實上她並沒有,蒙巴之前就已經死過一次了,喪父之痛她已經經歷過一次,現在蒙巴真的死了,她反而沒那麼難過了。
“是姓袁的乾的嗎?”素季說。
“就是他,小姐,你可一定要替司令報仇。”金克說。
“爸爸當初要是把他沒死的真實消息告訴我,我早知道他沒事,那我還可以和他多相處一段時間,他卻一直不肯現身見我,讓我以爲他已經過世了,等到我知道真相時,他卻又真的去了。真是天意。”
素季雖然不哭,但聲音悲愴,看得出來她心裡其實非常痛苦。
我知道我的安慰沒有多大的作用,但我還是對素季道:“請節哀。”
“我不會讓自己陷入悲傷,我一定會殺了周琛那個混蛋爲爸爸報仇。”素季恨聲道。
“小姐,我們的人會陸續趕來,一週之後就會在萬華匯合,我們都聽你的,我們一定要爲司令報仇。”金克說。
“讓他們都不要亂動,聽我的命令行事,誰要是亂動,我就讓誰去死。”素季說。
說完轉頭問尚雲鵬,“我要殺周琛,你幫不幫我?”
尚雲鵬倒是答得乾脆:“不幫。”
“爲什麼?你還是擔心自己捲入命案?”素季說。
“殺周琛太簡單了,根本就不需我幫你,你也可以辦得到。”尚雲鵬說。
“可是你們已經打草驚蛇了,現在要想見到他都困難,我上哪找他去?我不可能帶着一大幫人在萬華四處尋找他的行蹤吧?”素季說。
“他的行蹤,有一個人最清楚,你可以找他,讓他幫你。”我說。
“誰?”素季問。
“周宣。”我答。
“你們不是說袁先生就是周琛,周琛就是周宣他爹麼,他怎麼可能會幫我?”素季說。
“他不是周琛的親兒子,他親爹就是和你爸合作的熊炎炳,熊炎炳被周琛所殺,所以周琛既然是他的養父,又是他的殺父仇人,我們一直在勸說他背叛周琛,但他擔心失去周琛給他的一切,遲遲下不了決心,但他內心肯定很矛盾,在這個時候如果你再勸他一下,說不定就讓他下了決心了。”我說。
“我們今天跟周宣說了,讓他向周琛提出要求,把財產都給他,周琛肯定不會答應,但其實有一個問題周宣沒有想明白,那就是周琛是一個死了的人,如果他死了,其實他的財產還是歸周宣所有,周宣幫着殺了周琛,他不但不會有什麼損失,而且可以擺脫周琛對他的控制,當然了,我還是希望周琛這樣的人交給警方,接受法律的審判,但是你們介入以後,我知道這種可能性沒有了。”尚雲鵬接着我的話說。
“其實你們也是在利用我和周宣殺了周琛,爲你們除去一大禍害。”素季說。
“那倒不是,就算沒有你和周宣,我們一樣可以對付周琛,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且我還會讓他身敗名裂。”凌雋說。
“你們到底在等什麼樣的時機?”素季問。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尚雲鵬說。
我們當然不會告訴他,凌雋和尚雲鵬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爲周琛在女子監獄有內線,他可以以我母親的性命來要脅,這一段時間尚雲鵬一直在抓緊行動,只要能儘快將我媽媽從女子監獄保出來,那他們就可以對周宣放手一擊了。
“看來你們對周琛還是有些忌憚,沒想到一個"死"了的市長還能讓猛如虎狼的尚雲鵬畏懼,真是不可思議。”素季說。
“那是你不瞭解,就是因爲他"死"了,所以他可以無所謂,大不了同歸於盡,而我們還活着,就不能讓他有和我們周歸於盡的機會,和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去同歸於盡,那豈不是愚蠢到了極點?”尚雲鵬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是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輕鬆把周琛真的弄死。”素季說。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尚雲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