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尚雲鵬把車開到官邸會所附近,還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闖進去。
“我還是認爲不要闖進去的好,闖進去不一定能見到袁先生,但一定會招來警察,我們非法闖入,那肯定是要負責任的。”我說。
“那我們就眼睜睜着着這次機會溜走?會不會太可惜了?”尚雲鵬說。
“以後機會多的是,也不急於一時,如果因此而闖出什麼亂子來,那纔是得不償失。你現在的身份也不像以前是混混了,做事一定得謹慎才行。”我說。
“這我知道,所以我不會亂來啊。”尚雲鵬說。
“主要官邸會所是在市區,要是渡假村,倒可以闖一闖,只是渡假村又太大,闖進去也未必能找到袁先生。”我說。
尚雲鵬聽了,忽然不說話了,而是拿出了電話。
“浩子,守在渡假村那邊的人,都撤了嗎?”尚雲鵬是打給秦浩。
“沒呢,沒敢全撤,還留有兩個弟兄在那邊,他們住在渡假村旁邊的農戶家裡,一直在觀察動靜。”秦浩說。
“那兩個人機靈嗎?靠不靠得住?”尚雲鵬問。
“當然靠得住了,也挺機靈的,都是那種鬼主意多的人。”秦浩說。
“那好,讓他們在渡假村搗亂,越亂越好,最好是放把火什麼的最好,總之動靜越搞得大越好,搞完就跑,不能讓人給逮住。”尚雲鵬說。
“放火?現在?”秦浩以爲聽錯了。
“沒錯,就是現在,也不一定要放火,總之就是要搗亂,而且是破壞性極大的亂子,如果能把那渡假村一把火燒了更好。”尚雲鵬說。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通知他們,鵬哥你放心,那些人別的本事沒有,要說搗亂,那肯定是一流的。”秦浩說。
“行,那就趕緊動手,越快越好,動靜鬧得越大越好。”尚雲鵬說完掛了電話。
“既然動靜鬧得這麼大,我現在倒認爲有必要通知雋哥一聲了,至少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說。
“你知道我這樣做的用意?”尚雲鵬問。
“我當然明白了,現在可以確定袁先生就在官邸會所,渡假村是他的老窩,如果那邊發生大事情,他當然會急着趕回去處理,所以現在如果這會所的停車場裡駛出一輛豪車,而且這輛車是向着渡假村方向而去,那這車裡百分之九十就坐着袁先生了。你這是要打草蛇蛇了,或者叫引蛇出洞也行。”我說。
“不愧是我老婆,果然我一做事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思。”尚雲鵬笑道。
“現在還不是你老婆呢,你先打電話通知雋哥一聲吧。”我說。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事情緊迫,只好打擾他了。”
尚雲鵬撥通了凌雋的電話,把情況都說清楚,凌雋也有些興奮,說今晚一定要搞清楚袁先生到底是誰。
等待的時間非常難熬的,等了約半小時,周宣率先出來了,他直接開車走了。
又過了兩分鐘,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這人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還戴着一個禮帽,因爲帽緣壓得很低,看不清楚長什麼樣。
這時一輛凱迪拉克駛了過來,他打開車門上了車。
“原來他的車根本沒停在會所裡,是放在其他地方。”尚雲鵬說。
“你覺得這人就是袁先生了?”我說。
“應該是吧,他大晚上的還戴個帽子讓人看不出來他的真面目,必然是有秘密的人,我看他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袁先生了。”尚雲鵬說。
“那我們現在跟上去嗎?”我說。
“當然。”尚雲鵬發動了車。
黑色的凱迪拉克開得很快,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過了,街上的車流也越來越少,這樣跟車倒也容易得多了。
“我們還是不要跟得太近了,不然會被他發現的,現在街上車少,很容易發現我們就在跟着他。”我說。
“你說得沒錯,但我們肯定會被發現的,出了市區車更少,到時我們要是不跟近,那就有可能跟丟,如果跟近了,肯定會被發現。”尚雲鵬說。
“那怎麼辦?”我問。
“沒事,這一次他休想跑掉,你看後面,秦浩的他們也已經跟上來了。”尚雲鵬說。
車輛很快駛出市區,上了環城高速,向渡假村方向而去。
“那我們一直這樣跟着嗎?”我問。
“等下了高速,到了僻靜一些的路上再把他截停,現在車速太快,如果強行截停他太危險了。”尚雲鵬說。
“我有些緊張。”我說。
“不用怕,有我呢,很快就會揭開謎底了,這是讓人興奮的一晚,我倒要看看這個無所不能的陳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尚雲鵬說。
正說着,前面的凱迪拉克忽然就下了高速,我們只好也跟着下了高速。
在我們還在收費站付費的時候,前面的凱迪拉克忽然加快了速度,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前衝去,他是要擺脫我們!
但我們很快就把費交清了,那車並沒有擺脫我們的視線,尚雲鵬又加油追了上去。
這裡還沒有到渡假村,這裡是一個鎮。
凱迪拉克很快就衝出了鎮,然後又進了一個村,說是一個村,好像也說不過去,因爲這裡只有一個磚瓦廠和一戶人家。
凱迪拉克忽然停下了,我們也只好跟着停下。
“濛濛,我們上當了。”尚雲鵬聲音有些緊張。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緊張,他不是擔心自己,是因爲我在他的身邊,他擔心我的安全。
“怎麼了?”我問。
“秦浩他們沒有跟來,應該是被攔在鎮上了,姓袁的知道我們跟着他,所以特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我們有麻煩了。”尚雲鵬說。
那一戶人家本來都已經關了燈了,現在卻忽然亮起燈來,走出了幾個手持武器的男子。顯然尚雲鵬說的是對的。
“你不要下車,我下去和他們周旋,你爬到後座去躺下,他們應該想不到車裡還有一個人。”
“我們爲什麼不現在馬上掉頭就跑?”我問尚雲鵬。
“來不及了,這路不寬,要掉頭沒那麼容易,如果在我把車打橫掉頭的時候那輛車撞過來,那我們就會被卡在車裡。撞中車的腰身傷害是最大的。”尚雲鵬說。
“那我們就一起面對,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車裡。”我說。
“我下去先和他們周旋,你只要在車裡不出來,他們應該想不到車裡還有人,你就是安全的。”尚雲鵬說。
“我不要,你這樣下去太危險了,我不要你冒險。”我說。
“一個人冒險總比兩個人冒險強多了,你要聽話,不許胡鬧,我也許有辦法對付他們。”尚雲鵬說。
我心裡難受極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來了,如果我不跟來,也許他就能跑得掉。
“下來吧,不是一直跟着麼,怎麼還不下來?”
這時凱迪拉克上下來一個人,衝着我們的車大喊,已經是凌晨時間,這裡本來就靜,他這一聲大喊驚得兩條狗狂吠起來。
這人不是之前我們看到的那個穿風衣戴禮貌的袁先生,應該是他的司機兼保鏢。
我沒有能夠阻止尚雲鵬,他已經打開車門下了車,我只好只爬到後座上躲了起來。
“我是來見袁先生的,不要緊張。”尚雲鵬說。
他向凱迪拉克走去,卻忽然拉開車門上了車,然後又迅速關上了車門。
我不知道那車裡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那車上坐着袁先生,而且我還知道,尚雲鵬的衣袋裡,永遠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據說他是道上最會用匕首的人,沒有之一。
那個司機拉開車門,說了一句:“你不要亂來!”
車裡的尚雲鵬說了什麼我聽不到,我只是看到那司機又把車門關上了。
我大概能夠猜出發生了什麼事,尚雲鵬拉開車門上了車,用他隨身攜帶的匕首控制了車上的袁先生,那司機讓他不要亂來,但他告訴司機也不要亂來,司機怕他傷害袁先生,只好聽話將車門關上。
也就是說,他現在控制了袁先生,至少暫時袁先生的那些人不敢亂動了。
我這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尚雲鵬就是尚雲鵬,在這樣的逆境中,他也能保護好我和他自己。
現在只能僵持下來,我們現在唯一得救的希望,就是凌雋。
凌雋一直沒有出現,但他肯定不會不出現,因爲他知道我們今晚要幹什麼,所以他一定會趕來,只是他和秦浩他們一樣,在路上被人給截住了。
但我相信他能擺脫,然後趕到這裡幫我們脫困,因爲他是凌雋,就像他毫無原則地相信尚雲鵬一樣,尚雲鵬也毫無原則地相信着他的生死兄弟凌雋,他現在要保持這種原狀,就是在等凌雋,他堅信凌雋會趕到,然後和他一起扭轉局面。
雖然我心裡慌得厲害,但我也只有選擇等待。我伏在車裡,一動都不敢動,如果袁先生的人知道車上還有一個人,他們一但控制了我,那就沒有扭轉局面的機會了。
天空又開始下起雪來,是那種沙沙的雪粒,車裡空調已經關了,我身上越來越冷。但我還是不敢動。
尚雲鵬和袁先生都沒有從凱迪拉克上下來,很明顯我的判斷是對的,尚雲鵬真的控制了袁先生,就這樣一直維持着現狀,等凌雋趕來。
我心裡忍不住唸叨:凌雋,你可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