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饒溪都喝醉,最後是工作人員把我們送到酒店房間睡覺的,醉到什麼程度我不記得了,但我應該沒有太過失態。
我想應該是展瑞一直在旁邊看着,見們醉了之後,就吩咐手下將我們扶入酒店睡下,不然那麼多人,誰會理我們三個爛醉的女人。
還好是週日,不用早起上班,不然如此萎靡的狀態根本沒辦法做事,我極少放縱自己宿醉,昨晚之所以會喝多,實在是被何樂樂的感情故事攪得心亂如麻,最後索性陪她一醉。
看了看饒溪,她還在沉睡之中,我懶得叫醒她,自己到洗手間洗漱完畢,離開了酒店。
昨天陽光很好,今天卻忽然下起了雨,我拿出電話打給何樂樂,想問問她在哪裡,雖然只是見過兩次面,但我很喜歡她,覺得她確實是一個可以深交的朋友,在萬華我也算是東道主,理應盡地主之誼請她吃餐飯什麼的。
她電話已經關機,想必是沒電了,我頭疼得厲害,好不容易找到昨天停車的地方,發現前玻璃上竟然被交警貼了一張違章通知單,說我的車已經違法亂停,讓我到交警隊去處理。
這纔想起,這裡本沒有停車線,昨天交警讓停在這裡,那是爲凌雋的婚禮而臨時劃出的停車區,婚禮已過,昨天停沒事,今天停就違法了,看來這違法與不違法,也不過就是人家執法者的一句話而已。
我這律師在交警的罰單面前也無能爲力,只好認了,人家沒有用拖車直接將我的車拖走就已經給面子了。
正準備發動車離開,手機有信息提示音,打開一看,收到一封郵件,郵件裡是兩張照片,照片上一個清瘦的中年女人穿着囚服,正是我的媽媽駱雲霜。
我心裡一驚,怎麼會有人拍下媽媽獄中的照片發給我,對方什麼意圖?
我趕緊回了郵件,“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對方卻沒有回郵件,我正在納悶,電話響了,一看號碼很奇怪,明顯不是本地的號碼,也不是手機號,是一串奇怪的數字,猜想有可能是網絡電話。
“你好,我是駱濛。”我說。
“你好啊駱律師,看到我發的照片了嗎?”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覺得怪怪的,或許是網絡電話的原因,或許聲音是經過軟件處理。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爲什麼拍我媽媽的照片?”我說。
“別急啊駱律師,你媽媽在監獄很好,不會有事,我想請你幫我辦一個案子。”對方說。
“你如果有案子要委託,那到事務所去辦理相關的手續就行了,不用私下找我,我私人不接案子,我處理的案子都是由公司統一安排的。”我說。
“駱律師,這個案子我就想找你辦,其他人我信不過。”對方說。
“你先拍了我母親的照片發給我,然後再和我談案子,那是不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接這個案子,你是不是就會對我媽媽不利?”我說。
對方怪聲怪氣地笑兩聲,“駱律師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這是有求於你,怎麼會爲難你的母親呢,不過我確實有朋友也在監獄,而且他在獄裡影響挺大的,如果要是我讓他關照你母親,那還是可以的。”
我當然明白這關照的含意,可以是好的關照,當然也可以是壞的關照。
“我媽媽命苦,已經服刑那麼多年,你不要害她。”我說。
“那就要看你的態度了,如果你好好的配合,我當然會保你母親沒事,但如果你要是跟我玩花樣,那就不好說了。”對方說。
“你既然有案子要我辦,那你應該當面找我談,我們開事務所本來就是要接案子的,你不需要搞這種手段。”我說。
“你少廢話!我做事有我自己的風格,不用你來教我,案子的相關財料我會快遞到你的辦公室,你先看完材料再說吧,我不想和你解釋那麼多,你好好辦案就行了,如果辦得好,那你媽就會沒事,如果辦不好,那你就等着收屍好了!”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再把電話打過去,但提示卻說是空號。
我發動車,向媽媽服獄的女子監獄而去,我得確定媽媽現在還是平安的。
行到半路,纔想起今天是週日,節假日不能探監,只好又掉頭回家。
我現在的住處,當然已經不是當初住的地方,那片老區早就拆遷改造成高樓,那一片的住戶都賠到了安置房,我家的房子面積小,所以賠得也少,六十多平米的房子,也夠我一個人住了,一直想着好好攢錢,等媽媽出獄了,再買一套大一些房子讓媽媽能夠安享晚年。
我倒在牀上,反覆地看那個人發過來的照片,我想確定那是多久拍的,是最近還是以前就拍的照片,但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堂,只知道照片沒有處理過的痕跡,應該是用手機拍的,而且像素也不夠高,但能看得清楚。
監獄裡的人是不能有通信工具的,犯人要打電話,那就得付錢,而且費用很貴,就算是打市內電話,也要兩元錢一分鐘,所以這照片應該不是犯人所拍,如果這個犯人可以用手機,那就真是非常牛了,這個社會講究的是關係,如果關係夠硬,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發生,也不能完全排除是犯人所拍的可能性。
我打電話到事務所去問了值班的同事,他們說沒有我的快遞,那個人應該還沒有把材料快遞過來,看不到材料,我也什麼也做不了,只好躺在牀上胡思亂想。
下午的時候,電話響了,我以爲又是那個神秘人打過來的,但看了號碼後發現不是,是齊秋荻打來的。
她在電話裡說,昨天客人太多,沒有好好招呼我們,今天想請我們吃晚飯,一起聊聊天。
她說的是"我們",那說明請的不只是我一個人了,我本來沒有心思去應酬,但又覺得盛情難卻,只好答應下來。
齊秋荻是我所有認識的朋友中最有實力的,坦白說我也希望能交她這樣的朋友,有些時候有一個實力強大的朋友,在困難時才能提供有力的幫助,更何況她對我也確實不錯。
齊秋荻並沒有在大酒店請客,而是選了一家比較雅緻但規模不大的餐館,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在包房等候了,她旁邊坐着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何樂樂。
我心裡有些緊張起來,昨天晚上何樂樂喝了酒親口告訴我們說她喜歡凌雋,現在她們在一起,心想一會她們要是吵起來,那我幫誰的好?
“濛濛來了?快請坐。”齊秋荻笑着說。
她是這個世上除了我媽之外唯一叫我濛濛的人,雖然聽起來有些小孩子的味道,但我很喜歡她對我的妮稱。
“濛濛?這個稱呼很好聽,我以後也可以叫你濛濛嗎?”何樂樂問。
“當然,隨便你們叫,只要你們高興,叫我豬八戒都行。”我笑着說。
何樂樂說她的故事的時候說得我心裡巨疼,現在看她光彩照人沒事一般,我倒也安心不少。
“我們今天不吃葷菜,點的全是素菜,準備清一下腸胃,你沒問題吧?”齊秋荻說。
“只要你們喜歡,我沒問題。”我笑着說。
“那好,那就不另點葷菜了,這一陣應酬太多,都膩得不行了。”齊秋荻說。
“秋荻姐姐,什麼時候打算再生個孩子啊?生個漂亮的女娃子,像你一樣的漂亮。”何樂樂說。
“現在軒兒那裡都搞不定呢,軒兒離開我和凌雋太久,又被轉來轉去,導致性格有些孤僻內向,而且和我不太親,真是很無奈。”齊秋荻說。
“那麼小的孩子就被送走,肯定心裡有會有些陰影,這恐怕需要很長時間來癒合,慢慢來吧。”何樂樂說。
“其實把他送走也是沒有辦法,當初情況兇險,要不是把他送到國外藏起來,那後果不堪設想,他要是大一些就能明白我們的苦衷了,現在他還小,再怎麼解釋,他也不會理解。”齊秋荻說起這些事,眼裡滿是無奈。
“齊總,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時間長了,孩子懂事了,就能明白你們的苦衷了。”我說。
“你別叫我齊總了,你像樂樂一樣叫我姐姐吧,我認識的女孩不少,但和你們兩人最投緣,以後咱們仨就像親姐妹一樣好不好?他們男人喜歡搞結拜什麼的,那我們仨也結拜成姐妹,不用搞什麼儀式,就口頭上達成就行了。”齊秋荻說。
“好啊好啊。我從小就是獨女,以後我也有姐妹了,真好。”何樂樂高興地說。
我沒有說話,其實我內心自卑,她們兩人都出身豪門,一個是振威集團的老闆,一個是行政長官的女兒,都是大富大貴的人,而我只是一個小律師,沒有顯赫的家世,還有一個在獄中服刑的母親,我和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雖然我很喜歡她們,但我卻覺得自己高攀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