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開盤,愛博的股票果然繼續前一天的跌勢,開盤不久後就停跌。
整個澳城傳遍了關於愛博的負面新聞,愛博集團平時所有積累的問題一下子都被挖了出來,並且被無限放大,從澳城第一財團的神壇上一下被拉了下來,就像當初凌雋在萬華時被打擊得瞬間盤崩一樣。
世態本就炎涼,得勢時衆人追捧,一但失勢,肯定就會冒出許多落井下石的人,一些和愛博有合作關係的公司也紛紛開始質疑愛博,加入了討債大軍中。
憑心而論,雖然姜尊雄入了凌雋設的局,導致集團現金週轉出現問題,但愛博屹立澳城商界多年不倒,其自身當然是有硬實力的,只要給姜尊雄一些時間,他憑藉自己的和人脈資源和集團的自身調節能力,這樣的危機是可以渡過的。愛博現在突然如大廈將傾,一方面是凌雋的連環局太過兇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人性的趨利避害,牆倒衆人推,這一推,完全將愛博這面本來倒不了的牆推成了危牆。
愛博的股票跌停,甚至拖累了美濠的股票,美濠和愛博同屬澳城企業在香城交易所上市,現在愛博出現大危機,自然讓股民對澳城的企業有了些擔憂,不僅是美濠,其他在在香城交易所上市的澳城上市公司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連累,股票都出現了大幅下挫。
這就是所謂的殺敵三千自損八百,如果愛博的情況持續惡化,最後的結果肯定是被證監會宣佈暫時停牌,那將有可能引發澳城小範圍內的金融震盪。
金融這個行業相關性極高,美連儲的一個會議有可能導致全球主要市場股市大跌,而華爾街一家大公司的倒閉,則有可能引發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如果造成金融動盪,那美濠恐怕損失也會很大,這把火是凌雋所放,當然不能讓火燒到美濠自己的身上來,不然就是玩火自焚了。
凌雋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他肯定也意識到了潛在的危機,當初他設局引姜尊雄入甕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連瑣反應。
百密總有一疏,凌雋也只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個環節都能考慮得到,有些事情的發展往往會超出設計者的控制範圍。
“不能再讓美濠的股票往下跌了,如果再跌下去,將會拖累澳城其他在香城的上市公司,造成整個澳城版塊集體跳水,那樣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甚至有可能引發東亞的金融海嘯。”凌雋緊皺眉頭。
他一向冷峻,但卻極少皺眉,他現在竟然皺起了眉,說明此事的後果真的有可能很嚴重。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現在在香城上市的所有澳城公司股票都在跌,愛博的大跌拖累了所有的澳城企業,董事長,這是金融海嘯的前奏,一但美濠跌停,那其他澳城的企業的將會迅速跟着跳水!到時美濠不但自己會成爲受害者,你也會因爲製造了這一事件成爲澳城商界的公敵,這樣美濠就危險了呀。”
小何非常專業!不愧是商學院出來的天才少女!而且大局觀很強,一下子說中了問題的要害,在這一點上,我自愧不如。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得平息這場危機了,不能讓事態繼續惡化。”凌雋說。
“可是現在已經成勢,整個澳城的版塊都集體下跌,要想挽回頹勢,恐怕很難。”小何說。
“現在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我本來是想把姜尊雄打得趴在地上再收手,但現在看來,只要他跪就行了,不用他趴了,小何,幫我約見澳城知名的股評人,我要請他們吃飯。”凌雋說。
“你是想通過股評家的嘴來挽回頹勢?澳城的企業在香城上市,澳城雖然也有自己的股評家,但他們的影響力遠遠不如香城的股評家,畢竟香城纔是國際金融中心。”小何提醒道。
“說得有理,這樣吧,在香城有影響力的股評家當中選一兩位出來,請他們飛抵澳城爲美濠的未來的經營提出參考意見,再請幾位內地的股評家過來,組成三地的專家團,這樣影響力更大一些,現在股民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所以還沒有出現大面積拋售,還有得救,這事馬上辦,凡是請來的股評家,我都有重謝,相信他們應該會給我凌雋的面子吧?”凌雋說。
“我以董事長的名義發出邀請,他們應該會來,美濠在東亞也是有影響力的公司,他們如果和美濠交惡,以後也不好混,我認爲他們會來,只是時間定在什麼時候?”小何問。
“越快越好,讓他們馬上飛過來!今晚我就要見到他們,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凌雋說。
“可是時間太短,恐怕他們來不及吧?”小何說。
“能來幾個算幾個!那些股評家就靠嘴吃飯,張口就來,他們有大把的時間,肯定來得及。”凌雋說。
“好,那我現在就去辦。”小何說完出去了。
“凌雋,你現在就開始救市,那不是也把愛博救回來了?那你前期的安排的那些局不都作廢了?”我問。
凌雋搖頭,“愛博這次的崩盤,雖然始作俑者是我,但是這樣一觸即發的大崩盤,其實說明愛博本身存在了嚴重的問題,這是積重難返的體現,我的局只是引發這一切的誘因,美濠也出現了很多危機,包括大娘的離職,包括我的‘死訊’和熊炎炳事件,但這些事都沒有讓美濠崩盤,那就是因爲我們的根基打得牢,內部問題沒有達到隨時崩盤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說,愛博要想一下子救回來,不太可能?”我說。
“沒錯,既然是積重難返,那就是出現了結構性的問題,週期性的問題易解決,結構性的問題則需要傷筋動骨的調整,而且調整期會很長,愛博要想重新崛起,我看是很難了,而且我只會救美濠和澳城其他的企業,我並沒有要去救愛博的意思。”凌雋眼裡閃過一閃寒光。
這種眼神像極了暗夜裡孤獨的狼,這是他要痛下殺手的徵兆,我和他夫妻幾年,我最瞭解他,只要他狠下心來要痛下殺手,他就是這種讓人心裡顫抖的眼神。
“你還是要把姜尊雄給徹底打垮?”我問。
凌雋點頭:“美濠和愛博集團相鬥多年,是該分勝負的時候了,如果姜尊雄不和熊炎炳勾結把手伸到美濠來,這場戰爭也許會推辭兩年,但既然姜尊雄冒然出手了,我就要讓他有來無回,至少打得他十年之內恢復不了元氣。”
看他的眼神,我其實已經知道他心裡有了計劃,而且我大概也知道他要怎麼做了。
“你是不是要我幫你聯繫澳城的一些基金經理?”我說。
凌雋忽然站了起來,“你猜到了?”
“我猜對了嗎?”我笑着問。
“猜對了!可是你都猜到了,那其他人會不會也猜得到?”凌雋有些擔心。
“不會,你別忘了,我是你老婆,我是這個世界是最瞭解你的人,所以我猜得到並不奇怪,你連環局中最後殺着就是會見澳城的基金經理對不對?這一招下去,姜尊雄就跪了。”我笑着說。
“被人看透的感覺真的不好,幸虧這個看透我的人是我老婆,不然我會緊張。”凌雋笑道。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千萬不要得罪我,不然你會死得很慘。”我笑着說。
“恐嚇我?”凌雋也笑了。
“是又怎樣?不服氣?”我笑着說。
“服氣,心服口服,好了,你去幫我辦這件事吧,讓雷震海親自出面去請,告訴他們,凌雋請他們喝茶,如果不來的,以後就是凌雋的仇人。”凌雋說。
“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霸道?會不會把人家嚇住?”我有些擔心。
“就是要嚇住他們,告訴震海,請澳城那四個號稱金融界‘四大殺手’的四人就行,經過前幾次的事,震海現在在澳城已經有些名氣了,至少大家都知道他是混混,你不要親自出面,那樣會顯得太重視他們,讓震海去連請帶嚇,那些人才會來。告訴他們,答應我的邀請就發大財,拒絕我就是和我爲敵,以後誰也別想在澳城混!”凌雋說。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凌雋,我擔心如果讓震海去出面,他肯定認爲這是一次表現的機會,他一直想超過雲鵬好好表現一次,所以他會不擇手段完成任務,說不準他會用人家家人的安全來相威脅。”我說出了內心的擔憂。
凌雋笑了笑,“看來震海這個人也被你看透了,沒錯,我從來沒有交給他辦這麼重要的事,所以這一次他一定會想辦法把那些人請來,就算是綁,恐怕他也會綁過來,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你明明知道可能有這樣的結果你還讓他去辦?”我說。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當然得用非常的人。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些基金經理來了,就一定捨不得走了。”凌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