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地就提起了凌雋,讓我猝不及防,心裡一陣黯然。
小何見我忽然不說話了,有些緊張,怯怯地問:“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你不喜歡我拿董事長來打比方,我下次不亂說了。”
我趕緊把自己從傷感情緒中拉回來:“沒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你沒說錯什麼,你說得沒錯,凌雋確實不會喜歡金月梅那樣的人,那你說說,咱們的高管中,誰會喜歡金月梅那樣的女子?”
“你是說,金月梅的後臺就在咱們的高管當中?”小何說。
“那當然,要想安插一個外行來任經理,必須要位高,她的後臺不僅僅是高管,我甚至認爲是董事會成員之一。”我說。
“你心中肯定有人選了。”小何說。
我沒有說話,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不會去胡亂猜測,有證據再說吧,小何,替我謝謝何長官,感謝他對我的支持。”我說。
“嗯,老何同志很欣賞你呢,她說讓你有空常到我們家裡做客,她還說你身上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讓我向你多多學習。”小何說。
“我這成熟都是讓人給打整出來的,幾次小命都差點沒了,想不成熟都難。”我苦笑。
“那金月梅我們就暫時不動她了?”小何問。
“我不是已經停了她的職了嗎,暫時就先這樣,看有沒有人出來爲她說話,如果有那就最好,因爲出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後臺,但我估計沒有,她的後臺應該沒那麼愚蠢。”我說。
“那如果真沒有人出來爲她說話呢?”小何問。
“那就直接將她開除,想辦法找個合適的理由,她的後臺肯定費了很大的勁纔將她安插進來,如果將她開除了,那對她的後臺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到時說不定他就沉不住氣了。”我說。
“高明!我現在越來越佩服你了,我真得向你多多學習。你真厲害。”小何說。
“你多吃些虧,也會厲害起來的。”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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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濟民他們是真厲害,那些送去的電腦裡的資料果真是恢復得差不多了,那些成篇的攻擊我的言論,確實就是那幾臺電腦發出去的,我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事就是金月梅指使人乾的,當然,金月梅後面還有人。
我很想讓雷震海去查金月梅,但心裡又很猶豫,雷震海勇猛有餘,但智慧不足,而且他現在有一隻手殘了,我擔心如果讓他去做這些事,不但事情辦不成,反而會深陷危機。
要是尚雲鵬在就好了,尚雲鵬的能力足以處理這些事情,而且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只是現在在澳城又剩下我和雷震海兩個人,我唯一真正能信得過的人,也就只有他,我如果不用他,我實在想不出來我能讓誰幫我,就算是找私家偵探,那也得由一個男人出面才行,我一個代理總裁找人去查集團的中層管理人員,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影響會非常的壞。
這和讓溫濟民他們在網上幫我辦事不一樣,溫濟民這樣的技術男心思相對單純,但其他的那些人就不好說了,我現在誰也信不過,只信得過雷震海,所以我還是決定找他說這件事。
他聽完以後沒有說話,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好像還很不高興。
“你不高興?”我問。
“小齊,這事你現在纔對我說,那就是看不起我唄,你認爲我辦不好這事,所以纔不讓我知道。”雷震海說。
“不是這樣的,震海,你已經爲我廢了一隻手了,我總不能讓你爲我把另外一隻手也廢了吧?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真不希望你再有任何的危險,現在凌雋和雲鵬都沒在澳城,你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說的是實話,一方面我是擔心他的能力不行,但另一方面我也確實擔心他的安全。
“小齊,我是出來混的,雖然沒沒出什麼名堂,但幾十個兄弟還是能拉出來的,我不會那麼容易出事,你說吧,要不要把那個姓金的娘們給抓起來一頓打,然後逼她說出她的幕後指使者?”雷震海說。
我搖頭,“不行,金月梅是美濠的中層管理人員,哪能隨便就抓起來打?我剛剛停了她的職,如果現在她出事,那都能想到是我做的,那怎麼能行。”
“也對哦,那該怎麼辦?”雷震海問我。
“查她,在不讓她察覺的情況下查一下她平時都跟哪些人來往,特別是有沒有跟美濠高層的人來往,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她察覺,不然她要是將計就計造個假象給我們,那就會誤導我們去懷疑其他人,真正的幕後人就反而在一邊偷笑。”
這事說起來容易,其實做起來很難。這需要手段和謀略,如果是打架,雷震海就算是廢了一隻手,衝上去仍然能以一敵倆,但這樣的細活,我是真認爲他做不好。
雷震海又抽了一口煙,“坦白說這樣的事雲鵬會做得比我好,可惜他現在不在,如果讓我查她又要不讓她發覺,這其實挺難的,跟一個男人容易,他到哪我到哪,但跟一個女人就不容易了,很多女人去的地方,我大男人是去不了的。”
雷震海這一次倒也很有自知之明。
“這樣吧,找私家偵探,由你出面去找,怎麼樣?”我說。
“澳城的私家偵探水平不高,遠遠不如香城的,甚至不如內地的,澳城太小,做私家偵探要面生纔好辦事,太小的地方,不好做,所以澳城幾乎沒什麼高水平的私家偵探,除非從香城找差不多。”雷震海說。
我忽然腦子裡閃過一個主意,這個主意是尚雲鵬給我的靈感。
“咦,香城不是炳叔的地盤嗎?聽說他在那邊混得很好,不如讓他替我找幾個偵探來查,不是更好?”我說。
“這樣行嗎?不是要秘密地查嗎?如果讓炳叔知道了,他不會說出去?”雷震海說。
“問得好,炳叔不是一直都很關心我和凌雋嗎,而且也一直站在我們的這一邊,他是我們最尊敬的長輩,也應該是我們最信得過的人,我跟他說了這件事,那是信任他,他有什麼理由要說出去?”我說。
“除非?”雷震海好像有點明白了。
“除非,這一切的安排者就是炳叔!”我說。
“原來,你早就懷疑炳叔了?”雷震海說。
“我沒有懷疑他,現在董事會的任何人都是我懷疑的對象,但是放眼整個美濠集團,最厲害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歐陽菲,另外一個就是凌雋,第三個則是炳叔,第一個和第二個爭鬥那麼久,終於將第一個逼退到了香城,現在第二個卻因爲突然有事去了緬甸,只有第三個一直不回香城,一直住在澳城,你說,這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像鷸蚌相爭過後,那個站在沙灘上大笑的漁翁?”我說。
“炳叔要奪權?”雷震海說。
“權力是好東西,手握權力,就能號令所有人,離權力核心越近的人,對權力越是渴望,如飲鴆止渴,越飲越渴,炳叔是美濠的第二大股東,卻一直屈居人下,他那麼厲害的人,肯定會有一顆強大的內心,怎麼會甘於做千年老二?”我說。
“所以,他才一直熱心地幫你們,打敗歐陽菲?然後他坐收漁翁之利?”雷震海問我。
“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任何的證據,到目前爲止,炳叔對我和凌雋一直還是好的,所以凌雋從不在我們面前表達他對炳叔的懷疑,但是以凌雋的聰明才智,我們都能猜到的事情,他不可能猜不到。”我說。
“既然阿雋能猜到炳叔可能別有用心,那他也應該想得到緬甸的事是一個局,他卻還要硬往那套裡鑽?”雷震海一臉的迷茫。
“這沒辦法,凌雋的父親是在緬甸失蹤,現在傳出他父親在緬甸出現,如果說這是一個局,那這個局凌雋也是非鑽不可,他身爲人子,不可能有父親的消息而不管不問,這一步棋逼得凌雋非走不可,如果幕後的人真是炳叔,你可以想像一個隱忍了幾十年的人出的局必然是死局,肯定是經過多次謀劃,每一步他都反覆仔細推演,所以一但出手,必然是逼得凌雋非走不可,事實上他也達到了目的。”我說。
“這麼說,我們必敗無疑?”雷震海一臉失望。
“那倒未必,我還是相信凌雋的,緬甸的事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我們現在無法想像得出來,所以凌雋必然會去看個究竟,他也只有到了緬甸,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離開後,澳城的人自然就會開始行動,只有對手露出頭,我們也纔有可能打擊到他。”我說。
“所以,你現在是故意要把查金月梅的事告訴炳叔,就是爲了打草驚蛇?”雷震海說。
“有這意思,但一切我們都只是猜測,對外,千萬不能說炳叔一句壞話,一句也不能。”我說。
“這你放心,我懂。”雷震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