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凌雋還是平靜地回答。
“你準備怎樣做?”歐陽菲問。
“全憑大娘吩咐。”凌雋說。
“我看這樣吧,你登報申明一下,說明凌堅本來就不是凌家的人,現在他在韓國吸*毒影響了凌家的的聲譽,所以要和他斷絕兄弟關係,以後不許他踏進凌家大門。”歐陽菲說。
歐陽菲真是太壞,如果凌雋真的按她說的這樣去做,那恐怕所有的人都會認凌堅母子是凌雋所害了,而且很明顯就是爲了爭權奪利,凌雋的真要變成一個害兄長鬥小媽的無恥之徒了。
“這不行。”凌雋只說了三個字。
歐陽菲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應該是沒想到凌雋竟敢公然違抗她的命令。
“你說什麼?”歐陽菲冷冷問了一句。
“我說不行。”凌雋還是很平靜,但回答得很堅決。
我心裡再次砰砰地跳起來,現在凌雋要是和歐陽菲鬧翻,那還是沒有勝算!我真想提醒凌雋讓他再忍一下。
歐陽菲馬上變臉,將手中的碗重重地拍在桌上,“爲什麼不行?”
“二哥在凌家多年,雖然是領養的,但在法律上依然是爸的兒子,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不是我一紙申明說他不是我二哥,他就真的不是我二哥了,澳城的人誰不知道凌堅是凌家的二少爺,就算是領養的,那在法律上也是被承認的,所以這樣的申明毫無意義,只能是讓人家笑話咱們沒有常識。”凌雋不緊不慢地說。
這一下駁得歐陽菲啞口無言。臉色鐵青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件事我想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式來處理……”我想圓場,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娘,我並不是有意要違你的意思,更不想惹你生氣,不過我說的是事實,凌堅在凌家地位確實不是我一紙申明就可能抹掉的,更何況現在凌堅在韓國被關,我們如果在這個時候發表申明,恐怕會讓股東們寒心,股東們會想,我們如果對自己人都如此狠,那對外人又怎麼會好。”凌雋說。
“你還說不想違揹我的意思,可你明明就是在違抗我的命令!我要你這樣申明,就是要讓外界知道真相,不要胡亂猜測,你是不是怕承擔風險?怕人家說你絕情,所以你不肯去做?你爲了凌家,一點犧牲都不肯做嗎?”歐陽菲已經變臉。
矛盾似乎不可避免地要被激發,我心裡更加緊張了。
凌雋倒是不急,還是很平靜,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湯。擦了擦嘴脣,再慢悠悠地開口說話:“我完全不是顧自己的名聲,我是爲了大娘好,現在大娘是董事局主席還兼了總裁,又是凌家的唯一家長,我做的事,誰都知道肯定是大娘授意的,所以我一定風險都沒有,如果有批評聲,那也肯定是指向大娘,人家外界會說,凌堅在凌家多年,如果不是親子,那爲什麼大娘這麼多年來都不說話?現在忽然就要揭露出來?大娘,如果是這樣,你準備如何迴應質疑呢?”
我緊張的心這才又鬆了下來,很好,凌雋反問得真妙,是啊,你既然早知道凌堅是領養的,那爲什麼這些年都不公佈,爲什麼現在才說?
“這個……”歐陽菲一時語塞。
“所以這事不急,過一陣再說也不遲,如果二孃的事太過炒作,那媒體都撲向精神病院,非要挖出真相是怎樣的,那可怎麼辦?誰擔保患了病的二孃不會亂說出什麼一些秘密?如果二孃說出了秘密,不管是真是假,恐怕媒體都會當真的,那不是更麻煩?”凌雋說。
我心裡想這回答真是妙,抓住了大娘的軟肋,大娘又不說話了。
“那這事……就先放一放吧,我累了,不想吃了。我要休息了。”歐陽菲說。
誰都看得出來,歐陽菲這是不高興了。
“我們也吃飽了,那大娘你休息吧,我們先回別院了。”凌雋說。
我也趕緊地知趣地站了起來,人家都不高興了,我當然也不能呆了。
回到別院,我長長鬆了口氣,有渡過一劫的感覺。
“你好捧,再一次挫敗了大娘的陰謀,他擺明就是想要讓外界質疑你,影響你的地位。”我對凌雋說。
“我早就想過大娘肯定還有後招,我早就想好要如何應對了。”凌雋說。
“你好聰明,贊一個。”我說。
“但是大娘的後招恐怕還沒完,我們現在就慶祝爲時尚早,離股東大會召開日期越來越近了,這一段時間我們一定要穩住,不能讓大娘把我給抹黑了,現在我在集團有了一定的地位,也有了自己的勢力,大娘現在不能隨便撤換我,我們比以前安全多了,我在凌家也算是有了一些話語權,說起來還得靠兩個哥哥的無能,給了我表現的機會。”凌雋說。
“雋,你說,二哥難道真不是凌家的子孫嗎?爲什麼二孃說大娘不會生育,大娘又反過來說二孃不會生,現在甚至拿出證據證明二哥是領養的,她們到底誰說的話是真的?”我問。
“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凌雋說。
“你說什麼?”我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說,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凌雋又重複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凌堅和凌銳都不是你爸親生的?”我吃驚地說。
“極有可能。”凌雋說。
“這怎麼可能?凌家的兩個兒子都是領養的?大娘不會生那也就算了,爲什麼二孃也不會生?你爸怎麼可能會連娶兩個老婆都不會生?這不太可能!”我搖搖頭說。
“這世上的事本來就無奇不有,有什麼不可能的,你想啊,大娘那麼狠,這些年來卻和二孃能和平相處,二孃說是因爲她手中有大娘的把柄,這確實是說得過去的,她們都不會生育,也可以說同病相憐,所以二孃就活了下來,你再看三哥的母親和我的母親,三哥的母親在香城出車禍,我的母親跳海,都不得善終,這極有可能是被人害的,爲什麼有人會害三哥的母親和我的母親,卻偏不害二孃?”凌雋說。
“這麼說來,有可能你母親真是二孃害死的,但是是大娘授意的,這樣她們相互抓住了對方的把柄,所以維持了平衡,反而能和平相處,對不對?”我說。
“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她們倆都不能生育,我爸繼續在外面找女人生兒子那就完全說得過去了,所以我爸纔有了那麼多老婆。最後的結果是兩個會生的被不會生的給害死了。”凌雋說。
“那凌家四個兒子中,其實只有你和三哥是親生的,但恰恰親生的兩個兒子反而被邊緣化,你甚至險遭毒手,三哥因爲裝瘋賣傻,所以纔沒有人對他下手?”我說。
“我倒認爲不是沒有人對他下手,而是他有效地保護了自己,我們回澳城這麼久了,你見過三哥在凌府裡住過幾次?不會超過三次!三哥在外面女人極多,經常換住處,他又極少過問集團的事,所以他的行蹤非常的詭秘,要對他下手事實上很難,對不對?”凌雋說。
我想了想,還真是,這麼看來,這個凌豐這麼多年不死,還真不是運氣,而是他太狡猾了。
“三哥真是厲害,這麼多年在大娘和二孃身邊周旋都沒有遭毒手,裝成花花公子到處玩女人,原來是爲了住所不固定,這樣來規避風險。”我說。
“三哥是一個非常能隱忍的人,能隱忍的人,一般都是高手,他不不爭權奪利,極力地掩藏自己的企圖心,慢慢地大娘就疏忽了他了,所以他才活得久。他要是鋒芒畢露,那恐怕大娘早就將他趕盡殺絕了。”凌雋說。
“這件事真是諷刺,大娘和二孃說你來歷不明,諷刺你是庶出,沒想到凌銳和凌堅連庶出都不是,完全就是外來的人,你爸親生的兩個兒子反而被邊緣化,幸虧你回了澳城,不然你凌家如此龐大的產業,以後是落在外人的手裡,而且一輩子也沒有人知道接手美濠的其實是兩個外人。”我說。
“一切自有天意,我要是不被他們幾番迫害,在萬華無法立足,那我也不會回到澳城來,更不會知道這些真相,看來是爸爸在天上保佑,就是讓我來揭開真相的。”凌雋說。
“如果凌銳和凌堅知道自己不是凌家親生的,那他們當然害怕你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自然要把你這個親生的趕盡殺絕了,你雖然無意和他們爭權,但他們心裡是慌的,他們擔心你這個親生的會趕走他們。”我說。
“是啊,其實不管是親生的還是領養的,如果他們不對我趕盡殺絕,我是能容得下他們的,好朋友尚可以生死與共,更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名譽上的兄弟,尚雲鵬和雷震海和我也不是一個父親生的,但我們一樣親如兄弟,親與不親,其實不在血緣,而在於心。”凌雋說。
我點頭贊成,確實,都說血濃於水,但如果彼此不接納,就算是有血緣關係,那也可以是仇人,就像二叔對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