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司如臨大敵,中午時分,終於迎來兩位太子爺。
凌豐和凌雋是凌家兄弟中最帥氣兩個,相比凌豐,凌雋顯得更加冷峻,而凌豐則顯得相對柔美一些,完全一副公子哥模樣,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看起來不像是來視察工作,倒像是來參加一個酒會。
凌雋依然還是黑色西襯衫配黑色西服,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臉,我站公司的門口迎接兩位少爺,看到凌雋一身黑衣從凱迪拉克車上下來的瞬間,我恍惚間又回到了萬華市,回到了剛嫁給他不久時和他爭鬥的時光。
今天澳城難得的好天氣,正午的陽光直射下來,照在凌雋如刀削般梭角分明的臉上,那一道淡淡的疤痕在陽光下清晰可見,那一刻我沒來由地熱淚盈眶。我竟然有想衝過去擁抱他的衝動,但我還是強忍住了。
最先看到我的是凌豐,他直盯着我看了約三十秒,表情有些複雜,他顯然是認出我來了。我心裡很緊張,我不知道他看到我在他們家的公司裡上班,他會作何反應。
凌雋的眼光掃了過來,我和他四目相對,他還是面無表情,並沒有太強烈的反應,他的反應甚至還沒有凌豐那麼明顯,他跟在凌豐身後,向我站的地方走來。
我心裡砰砰直跳。
崔天華開始一一介紹公司裡的其他高管,然後指着我,“這是公司新進的助理齊秋荻,很有靈氣,而且對公司管理有一定的經驗,我準備好好培養這樣的人才。”
我向凌雋和凌豐微笑彎腰,算是向兩位太子行禮了。
凌豐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要和我握手。
我當然只好也伸出手去和他相握,他一語雙關:“是很能幹,不錯,不錯。”
說完扭頭看向凌雋:“阿雋,看來咱們今天來大有收穫啊,遇上美女了,呵呵。”
這個凌豐還真是沉得住氣,看到我在這裡,並沒有馬上質問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反而笑呵呵地開起了玩筆,也許這個公子哥並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只會吃喝玩樂,他心裡自有他的盤算。
凌雋走向我,也伸出了手,“你好。幸會。”
“幸會,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微笑道。
凌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雋,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但他沒有拆穿我,而是看向崔天華,“崔總,我們進去吧,其實我們今天來也就只是隨便看看,不用搞得這麼隆重,我和阿雋都只是公司的閒人,不必當回事。”
“三少爺客氣了,迎接是我們應該要做的事,兩位少爺能夠蒞臨指導,是我們的榮幸。”崔天華說。
這話聽起來有點像內地企業應付領導時說的話,看來就算是澳城這樣開放的國際化城市,這種奉承上級的作風也一樣存在。
凌雋聽了微微皺眉,沒有說話。我知道他的脾氣,他自然是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的,他這個人一向討厭別人說些奉承的話,他喜歡實事求是,討厭吹牛拍馬。
一行人進了公司,凌雋和凌豐先是和其他員工打了招呼,其實公司大部份的工作人員都在賭場,真正在辦公室上班的並沒有幾個人。所以凌豐和凌雋幾乎和公司裡在的所有人都握了手。
到克米和桑季時,兩個女人簡直激動得快要崩潰的樣子。兩人今天都化了精緻的妝容,爲的就是和兩個太子見面時能夠出彩一些,桑季沒節操地雙手握住凌雋的手久久不放:“一直聽說凌少一表人才,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您真是太帥了。”
這樣花癡的話我聽了都爲她臉紅,但她卻好像沒事一般。
凌雋還是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是麼,謝謝誇獎。”
我端着咖啡走向凌豐,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兩位大少來了,當然不能喝公司提供的普通咖啡,所以這咖啡都是派人專門到附近的咖啡廳買來的。
“兩位請喝咖啡,我這邊慢慢向您彙報工作。”我說。
“小心燙啊,秋荻,我可不能燙着雋少爺。”桑季伸手過來,忽然碰倒了我端在盤子裡的咖啡,咖啡一下子酒在我身上。
就算白癡也能看得出來她是故意的,我知道她不爽今天由我來接待,但我沒想到她當着這麼多人竟然敢公然使壞。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咖啡都灑了!就知道你笨手笨腳的做不好事,沒想到你連一杯咖啡都端不好!”桑季大聲說。
還沒等我回應,她馬上又假惺惺地看着凌雋:“雋少爺,你沒事吧?我同事就是這樣笨手笨腳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個女人還真是惡毒,明明就是她搞出來的事,她竟然還裝好人。
凌雋還是面無表情,看着桑季,“你叫什麼名字?”
我心裡那叫個一個生氣,心想你也看到是這個女人在使壞,你竟然還問她叫什麼名字?難道你認爲她這樣對付我做得很對嗎?
桑季一聽凌雋問她的名字,當然是受寵若驚,“我叫桑季,我是這裡的老員工了,已經在公司服務一年多了,以前您沒在的時候,我就在這裡工作了。”
“桑季?還是老員工?那你知道美濠集團員工守則第一百一十二條是怎麼寫的嗎?”凌雋忽然問。
“……?”桑季一臉的茫然,搖了搖頭,她當然不知道寫的是什麼,誰會沒事去看那些員工守則?
別說她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那我念給你聽,美濠集團員工守則第一百一十二條,所有員工都應該團結同事,不能故意挑釁和引起爭鬥,如果刻意挑釁和爲難新同事,可給予警告和開除處分。”凌雋冷冷地說。
“我……”
“你什麼你?我又不是傻子,難道我看不出來是你故意出手打翻她手裡的咖啡嗎?當着我的面你都敢這樣放肆?那平時你肯定欺負她更狠吧?崔總,咱們美濠的企業文化你沒有很好普及嗎?她這樣的一個老員工,竟然還敢有這樣的行爲!像什麼話?”凌雋冷聲道。
這個混蛋一但冷下來,別說別人,就算是我也有點怵,他本來長相就冷峻,那臭臉一板起來,說話聲音冰層裡發出來似的,冷得讓人心慌。
桑季的臉色變得蒼白,她沒想到竟然會得罪了凌雋,這倒好,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腳上去了,把馬惹惱了。
她也真是活該,她要是哪天知道了我和凌雋的關係,她恐怕會爲今天的行爲後悔得要死。
“對不起,我……”
“如果說對不起有用,那還要規則做什麼?這個月的獎金取消,崔經理,有問題嗎?”凌雋扭頭問崔天華。
崔天華也是個騎牆派,他當然不會爲了桑季而得罪凌雋。
“沒問題沒問題,桑季,你明天把認錯書交來!說好今天不許誰搗亂的,你竟然還是不聽,你真是大膽,還不趕快向雋少爺道歉!”崔天華說。
“對不起,雋少爺,我……”
“你應該向她道歉,你們是同事,不說相親相愛,至少也得相互尊重,你酒了她一身的咖啡,現在你先向她道歉,然後用紙巾把她身上的咖啡漬擦乾淨。”凌雋冷冷地說。
桑季當然不敢違備凌雋的意思,走過來看着我,極不情願地說了一句‘sorry’。
“算了,我這一身衣服現在髒了,擦也擦不掉了,我先回去換一身再說吧,崔總,我能不能請半天假,回去換身衣服。”我說。
這正好給我一個走掉的機會,在這樣的場合中真是太尷尬了,明明我和凌雋認識,卻要裝着不認識,旁邊還有一個什麼都知道的凌豐看着,這樣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不如趁早走掉的好,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不用走,這麼一件小事,哪能就早退呢,我來給你擦,誰有溼巾?”凌雋說。
這個混蛋,他竟然不讓我走!
公司裡另外一個同事趕緊拿出溼巾遞了過來。
凌雋從拿過溼巾,開始在我的職業裝上慢慢地擦了起來。他擦得很仔細。
這一舉動不但驚住了桑季,也驚住了公司其他的所有人,他們實在想不到凌雋一個堂堂的四少爺會這麼細心地爲我擦拭身上的污漬,場面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我其實有些尷尬,如果這些人知道我和凌雋的關係,那其實這非常正常,但他們並不知道我和凌雋其實是夫妻,他們覺得非常奇怪了。
開始的時候凌雋裝着不認識我,我以爲他會一直裝不認識,然後和我劃清界線拉開距離,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就是我怎麼也意料不到的了,他不但不避諱,而且還放下架子親自給我擦衣服,他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他個子比我高許多,他要給我擦衣服,那就得彎下腰,我又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拿着溼巾給我擦拭,我又恍惚起來,前程往事再次涌上心頭,我想起了我腿殘時他帶我到山區治病的情景,他把我連同輪椅一起綁在他的身上翻山越嶺。肩膀硬生生地磨掉一層皮。
這些事我都沒有忘記,他又怎麼可能會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