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前門口,竟然停着七八輛黑色轎車,陣勢還真夠大的。
凌雋迎了上來,擁抱我。
雖然他不是以凌雋的身份出現,但表哥也是可以擁抱表妹的,這倒也不會讓人生疑。
凌雋打開車門,我上了車,發現開車的是尚雲鵬。
“我們現在去哪兒?如何安排的?”我問。
“嫂子,上次讓你逃,你又不逃,現在逃不掉了。”尚雲鵬說。
“我可以出事,但我不能讓你們一羣兄弟爲我犧牲,我還得靠你們保護軒兒。”我實話實說。
“不說這些了,我們在蘭香會所簽字,然後我們直接開車趕往雲寧,那裡是雲鵬的地盤,到那裡我們會更安全一些,現在情勢不利我們,先暫避吧。”凌雋說。
“可是朱虹她們什麼時候放?朱虹他們要和我一起走呢,我答應過她們的。”我說。
“嫂子,先顧好自己吧,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別人?”雲鵬說。
“可是我答應了她們的,我不能說話不算數啊。”我說。
“等合同簽字完了以後,我們就強行扣下合同,如果要等他們把朱虹她們放出來之後我們再給他們合同,還要讓他們保證我們順利離開萬華市。雲鵬,你安排人在城外接應我們。”凌雋說。
“我已經安排好了。”尚雲鵬說。
“可是,我們爲什麼要救那些不相干的女人?”尚雲鵬接着問。
“那些人對我們有用,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凌雋說。
“好。”尚雲鵬沒有再多問。
我不知道凌雋說的話到底是安慰尚雲鵬的呢還是說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肯定說的就是朱虹了,朱虹是前市長的女兒,如果說有用,恐怕只有她有一些用了。
“給兄弟們添麻煩了,對不起。”我說。
“嫂子,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是大嫂,你讓我們做事那是天經地義的,就算你是錯的,我們也應該要聽你的,這是江湖規距,更何況你救人並沒有錯。”尚雲鵬說。
我不知道如何接話,尚雲鵬越是對我尊敬,我越是心裡不安,我知道他其實對我救人的事很不高興,只是給我和凌雋的面子而已。
“凌雋,你知道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嗎?”我問。
“還不知道,但這個人是個大人物,他的能量大得驚人,現在和我們聯絡的這些人都是他從外地找來的,我們根本查不出任何的線索來,我們就算是把眼前這些人全部幹掉,那個幕後的人也會沒事,但是他就能隨時抓到機會弄死我們,所以我們現在完全不敢亂動。”凌雋說。
“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厲害,他又爲什麼要對付我呢?”我說。
“不知道,也許是想圖齊氏的家產吧,這事詭異得很,現在我都亂了,到時看看合同書上怎樣寫,看他們會要你把股份轉讓給誰。”凌雋說。
“也是,到時看把股份轉讓給誰就知道了。”我說。
“但那也不一定就是背後的人,既然他是大人物,那就不會輕易出面,他也許會讓你把股份轉讓給一個不相干的人,然後他控制那個人就行了。”凌雋說。
“那我們不是永遠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鬼了?”我說。
“那也不是,只有風吹過才無痕,人只要做過事,總會留下些痕跡的,我總有一天會查出來他到底是誰。”凌雋說。
“把這個混蛋查出來,直接打死算了!”尚雲鵬接嘴說。
“那可不行,這個人恐怕不是隨便就能弄得死的,能夠把一切都掌控得這麼嚴密的人,肯定不是等閒之輩。我們以前還是把萬華市的事情想簡單了,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凌雋說。
說話間車隊已經來到了蘭香會所,所有人都被攔在外面,只許我一個人進會所。
尚雲鵬手伸進了衣袋裡,不知道衣袋裡到底是藏了槍還是刀,我知道只要凌雋發令,他就會像狼一樣撲向那些混蛋,但凌雋很平靜,“那我們就在外面等好了。”
他們選擇的包間,竟然就是二叔被毒死的那個包間。
他們要真夠狠,在這裡毒死了人,然後嫁禍給我,現在還在這個包間裡,他們要我拱手把所有的家產給他們。
沒有比這更欺負人的事了,可我還得忍受。
坐在桌旁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身着黑西服,戴着一個很大的墨鏡,頭髮梳得鋥亮,貌似抹了許多的髮膠。
“齊小姐來了?快請坐。”年輕男子說。
這個人的口音一聽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我是萬華土生土長的,外地口音我自然是能聽得出來的。
“你是誰?”我直接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合同我已經帶來了,齊小姐簽字就行了。”年輕男子說。
說着遞過來一張轉讓協議,協議上寫着,我自願將我名下的齊氏股份轉讓給一個叫易隆的人。
易隆這個人我從來沒聽說過。在我大腦裡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印象。
“易隆是誰?”我問。
“這就不是齊小姐該問的問題了,請簽字吧。”年輕男子說。
“那我要求放的人呢?如果我簽字了以後你們不放她們出來怎麼辦?”我說。
“我們答應過的事,自然是會做到的,齊小姐先簽字再說。”年輕男子說。
凌雋先來的計劃是陪我一起到會所簽字後將合同扣下,等他們將朱虹等人放出來後再給他們合同,但現在凌雋他們都被擋在了會所外面,靠我一個女子顯然很難控制住局面,我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知道這字到底是籤還是不籤。
“齊小姐還是不要多想了,你還是爽快簽了吧,反正早晚也得籤,不如趕緊簽了算了,你不要想着玩其他的花招,你所能想到的花招,我們老闆都能想得到對策,在萬華市,隨便你們怎麼玩也玩不過我們老闆。”年輕男子說。
“你把你們老闆說得這麼厲害,簡直就是笑話,他要是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那他就不用藏頭藏尾躲起來在背後幹些坑人的勾當了,無恥之徒!”我罵道。
年輕男子並不生氣,“這個世界無恥的多了去了,但是無恥又有實力的人卻很少,而大多數成功的人,都是又無恥又有實力的。”
“你的言下之意,是承認你老闆很無恥了?”我說。
“我可沒有這麼說,你不要試圖調撥我和我老闆的關係。”年輕男子笑着說。
說完又指了指合同,“趕緊簽字吧,別廢話了,不要以爲你現在出來了你就可以不聽我們的話了,我只要一個電話,警方立馬又可以將你抓回去,因爲你的案子還沒了結,現在沒有人知道你已經出來了,到時再抓你回去,又添一條罪名,那就是從看守所逃跑。”年輕男子說。
很顯然這個男子說的話不是在嚇我,他說的是真的。
“好,我會簽字,但你們也要按信守承諾把其他的人放出來。”我說。
“那當然,我們老闆沒有必要留那幾個廢物在裡面。她們對我們沒什麼作用,我們可以把她們放了。”年輕男子說。
我再沒說話,在他們準備好的轉讓協議上籤下了我的名字。
我心裡非常的難過,因爲我知道寫下我的名字之後,齊氏就易主了,我名下所有的齊氏股份就變成別人的了,爸爸辛苦打下的江山,終究還是敗在了我的手裡。
我是一個沒用的人。
年輕男子拿過我寫的協議書,仔細看了看,確定我寫的是‘齊秋荻’三個字後,他才滿意地將合同放進了他的文件包裡。他手上拿文件的時候,我看到他手上戴着一塊金錶,金錶旁邊有一個玫瑰花的紋身。
走出會所的時候,心裡有抑制不住的悲傷,心裡深深的內疚和自責,我沒有能保護好爸爸創下的基業,我曾經還自以爲是地認爲我可以將齊氏壯大,沒想到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現在齊氏在我手中易主了,齊氏集團的主人將不再姓齊,而是叫一個叫易隆的混蛋。
更諷刺的是,我竟然不知道那個易隆是什麼人,對手在沒有和我碰面的情況下就輕易地將齊氏奪了過去,我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凌雋打開車門,我默默上車,上車之後,我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嫂子,那些混蛋有欺負你嗎?我和他們拼了!我他媽忍夠了!”尚雲鵬吼道。
“不要衝動,現在不是拼的時候,秋荻只是因爲失去公司心裡難過,慢慢把情緒調整好就行了。”凌雋說。
“要是爸爸和媽媽地下有知,肯定會怪我的,我就這樣把齊氏的基業給敗掉了……”我哭道。
“這只是暫時的,我答應你,一定會把齊氏給奪回來,然後把這些人渣全部扔在地上讓你踩死。”凌雋說。
“現在協議在他們手裡,如果他們不放朱虹那怎麼辦?”我問。
“他們能放最好,不放也沒轍,以後再說吧。”凌雋說。
“可是我答應過朱虹她們的……”
“秋荻,我不是不想救她們,可是現在的情況,我們自身難保,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該做的了,結果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你冷靜一點。”凌雋說。
唉,凌雋說的也沒錯,我自己的公司拱手讓給別人我尚且無力,更別說朱虹她們了,現在先保住我自己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