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的後臺,表演者聚集在一起歡快的談笑,有的在收拾東西,有的在卸妝。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陸沉看到了正在埋頭整理裙襬的顧嫋嫋。她已經卸了妝,素顏如雪,依舊穿着漢服,朝着顧遠風盈盈一笑。
“吾家有妹初成長。”顧遠風圍着顧嫋嫋轉了一圈,嘖嘖驚歎。
“哥,走了啦。”顧嫋嫋扯了扯顧遠風地衣角,竟然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眼角眉梢,皆是動人之處。
顧嫋嫋挽着顧遠風地手臂穿過了劇場後臺,和一併跳舞的姐妹道了個別,笑靨如花地對顧遠風說:“哥,一會我想去一下書店,有本詞集我想買很久了。”
顧遠風倒沒有着急着答應,壞笑了一下,看了眼陸沉。
“送送?”
“嗯?”陸沉正在走神,一聽顧遠風的話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嫋嫋聽到哥哥的話嚇得一怔,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瞪着一雙溼漉漉的眸子不知所措。顧遠風勾了勾脣角,眼裡盡是精光。
陸沉一臉狐疑,顧遠風立刻又添上一句解釋:“我有事。”
陸沉面無表情,一臉“你的藉口真的很拙劣我並不相信”。
我要是信你我就是智障!
你要做智障我也不攔你呀。
顧遠風嘚瑟地抖了抖肩,留給陸沉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和瀟灑的背影。
陸沉望着他遠去的身影微微蹙眉,有些搞不清顧遠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回過頭看了一眼滿臉緊張的顧嫋嫋,頓感事情有些棘手。
陸沉遲鈍的情感神經難得敏感了一次,他想起了江志誠對他說過的——這姑娘對自己有好感。
但具體好感到什麼程度,好像只有神才知道了。
顧嫋嫋像只小松鼠一樣怯生生地低着頭,陸沉望着她小小的後腦勺,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氣氛僵持了一段時間,末了,陸沉開口:“走吧,顧小姐。”
他得承認,自己不擅長處理這些。
“嫋嫋。”顧嫋嫋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大家都叫我嫋嫋。”
“……”
“好。”
陸沉載着顧嫋嫋去了公家最大的一家新華書店,那裡總共有三層樓,每層樓的書目都不大一樣。一層樓是兒童讀物,二層是文藝文學,三層則是學術類書目和教輔參考。
陸沉和顧嫋嫋約定在門口付款的地方集合,然後各自去了二三兩樓找自己愛看的書目。陸沉隨手在三樓挑了基本教輔,目光停留在一本紅皮封面的學術論文類圖書上。
這本書的名字叫《聊聊相對論》,陸沉想起來了,江志誠曾經看過這本書。他還對自己說過這本書的描寫很棒,提及物理實驗和專有知識的時候用的語言非常樸實,即便是個文科生也能看懂一二。陸沉隨手翻了幾頁,確實不同於其他那些專業名詞堆砌起來的長文,文辭清麗,是學術文界的一股清流。想來寫字的作者一定是學物理中的寫散文的箇中高手。
他將這本書放到了自己手裡的一疊教輔上,下到一樓付了賬後,就在門口等顧嫋嫋。
恍惚,他的視線停留在了書店角落裡放置的一盆朱槿花上。
這花不適宜在北方生長,如果一定要在北方養,必須得盆栽才行。一般很少看件有人家養,畢竟這花賣相一般,也不如牡丹水仙之類的出名。
陸沉的手附上玻璃窗,微微彎下身子,仔細看起了花開的狀況。
朱瑾花還有一個名字,叫扶桑花。
陸沉還記得雲扶桑說過,自己之所以取名扶桑,是因爲被丟棄在福利院的時候,正好是扶桑花開的季節。後來清源二街的福利院不知搬遷到了何處,連同福利院裡的扶桑花也一塊消失不見。
在那之後,陸沉再也沒在帝都見過扶桑花。若不是今日碰巧,他都快忘了這花的模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