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誠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火灼燒了一樣,說出來的話都嘶啞得不成句子。
“你嗓子怎麼了?”陸沉將熱毛巾敷在了江志誠的脖子上,跑到茶几前倒了杯熱水,遞給他,“潤潤,小心燙。”
“昨晚吹了風,有點着涼,”江志誠絕口不提昨天發生的事情,接過水杯,“謝謝。”
“咱們可真是好兄弟,感冒發燒都是一起的,”陸沉笑了,開了個玩笑,逗得江志誠也樂了,陸沉關切道,“吃藥了嗎?”
“吃了,我覺得好多了。”喝了水後,江志誠的嗓子恢復了一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和一口大白牙,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說來神奇,”陸沉托腮思考起來,他有些困惑,“顧遠風這暴脾氣的主怎麼說原諒就原諒了呢?我以爲得要上好一段時間他才能消氣呢。”
顧遠風生起氣來,短則一個星期長則一個月,以前江志誠還吐槽過這廝怎麼跟個女人似的這麼愛記仇。怎麼這次這麼容易就原諒了呢?
陸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賤,別人都原諒自己了自己居然還問爲什麼。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橫豎你都回來了,他發泄發泄,也差不多了,”江志誠輕笑道,絲毫不打算提昨晚他苦口婆心的勸說,“他這人,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陸沉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了江志誠的說法。也不願仔細深想這個問題,陸沉伸手颳了刮江志誠的鼻子。
江志誠吐了吐舌頭,笑起來
“說到顧遠風,有件事我得和你打聲招呼,”江志誠湊到陸沉跟前,音量放低,這是要說秘密的意思,“是關於
顧家丫頭的。”
陸沉看見江志誠的表情嚴肅,是要說什麼正經事情的樣子,正襟危坐起來。
江志誠的目光瞥向了別處,眼神深邃了起來:“那丫頭身世有點特殊,她和顧遠風不是一個母親,她在漢東南京長大,去年開春才被接回院裡。”
陸沉愣了愣,想起了飯桌上的事,心下了然——原來如此,要說怎麼顧遠風的妹妹不是在大院長大的,原來是外面的滄海遺珠。
這種事陸沉聽得不多,但也不少。他懂得怎樣對付。
“知道了,我以後說話會注意的。”
江志誠點了下頭,然後用手捂着脖子上的毛巾從沙發上跳起來,坐到了病牀對面的茶几邊,問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陸沉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因爲他回國這件事本身就是臨時打算,沒有做好後面的準備:“找點文件翻譯翻譯,也算是幹回老本行。”
江志誠頓了頓:“光做翻譯文件的活會不會太可惜了。”想當年陸沉可是被寄予厚望成爲外交官的人啊。
“我英語都快荒廢光了。”如果六年前還好說,現在陸沉對自己還真沒什麼自信。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還年輕啊,”江志誠伸出食指點了點陸沉的眉心,笑得很溫柔,“要不找個學校培訓一下,我好像認識外交學院的老師。”
陸沉有些猶豫,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考慮過做外交翻譯這件事了,但聽江志誠這麼一提,心下又有些癢癢起來。
他的心裡不免有些淒涼,其實他的夢想早就被生活蹂躪的差不多了,意志也被苦痛消磨得快要殆盡,只是江志誠
的幾句話,又將他難涼的熱血喚醒。他曾經擁有那樣光輝的一個夢想,成爲一名出色的外交官,站在國際的舞臺下之上。
“外交學院主攻外交,不教商貿英語,”突然,陸沉背後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他詫異地回頭一看,來者是顧嫋嫋,她提着白色的塑料袋,有些清冷地站在病房門口,“如果你畢業後打算做個商業翻譯,就不適合讀這個學校,這個學校一般都翻譯些政府文件和領導講話。”
陸沉和江志誠愣了一下,有些驚愕於顧嫋嫋說的話。顧嫋嫋才反應過來道歉:“不好意思,我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你們講話。”
陸沉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責備的意思:“沒關係,只是驚訝你這麼瞭解。”
“家母以前是翻譯。”顧嫋嫋低頭訕笑了,故作淡定地回答了一句。
陸沉和江志誠對視了一眼,江志誠咧了咧嘴,立刻開口轉移話題,問道:“你提的袋子裡面裝了什麼呀?”
“嫋嫋提的是我媽做的蟹黃包,還有陸媽早上現磨的豆漿,”從後面風風火火走進來的顧遠風,提了提自己手裡的塑料袋,還不忘耍帥的揮了揮自己的頭髮,說道,“我這還有皮蛋瘦肉粥和炒肝。”
陸沉在心裡搖了搖頭——這傢伙,還是一點正經都沒有。
“炒肝!”聽到自己喜愛食物的江志誠猛地起身,拉扯到了自己落枕的痛處,又捂着脖子齜牙咧嘴起來。
“小心點,豬頭,”顧遠風薅了一把江志誠的頭髮,“沒人搶你的飼料。”
“Up yours(給我滾)。”江志誠撅起嘴憤憤地看了一眼顧遠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