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七月七日。江志誠的生日。慶祝的地點定在揚州的一個酒店,裡裡外外的包間全部被包了下來,江志誠的朋友就在大廳慶生,零零總總居然坐了十幾桌。
他邀請的朋友很多,光是中科院的好友就足足坐了一桌。還有他的父母和爺爺奶奶,都到場了,還有他那個千年難得見一回的曾爺爺。
陸沉將笛子帶了過來,遞給江志誠的時候,他沒有立馬接過:“既然拿了,就幫我送給曾爺爺吧。”
“你不親自送嗎?”江志誠愣住了,困惑不已——這是江志誠要送給自己曾爺爺的禮物,爲什麼要他去送呢?
“我還要搬二鍋頭給我爸。”江志誠敷衍了事地回覆了一句,匆匆走開了。
顯然江志誠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估計他自己都不信自己找的這個爛理由。陸沉想不出原因,但他見江志誠不想說,自然也不會多問。
能夠收住自己的好奇心本身也屬於自控能力的一種,管得住自己的嘴,收得住自己的心,纔算是真本事。
思慮再三,陸沉還是覺得代替江志誠將這笛子送給他的曾爺爺,不然一直放在自己手裡也不是個辦法。
如江志誠所說,江志誠曾爺爺所在的地方一定圍繞着一羣烏壓壓的人——陸沉便看見人羣之中所這個垂髫老人,容光煥發的模樣一年也不像是位年近百歲的長者。
他說話操着一口很重的揚州口音,偶爾還會蹦出幾個發音極其不標準
的英文單詞,不知道是不是口音使然的緣故,這樣的他顯得有幾分滑稽。
陸沉立刻在心裡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人家是什麼人,曾經政壇呼風喚雨的人物,自己居然敢用滑稽這種大不敬的詞語形容,簡直是目無法紀!
陸沉暗歎一句,還好君子不誅心,不然真是躲不掉雷劈。
如此想着,他踱着並不輕快的步伐走到了一羣人的邊角,然後遲疑着開了口:“江爺爺……”
兩個江爺爺同時擡了頭,一個是坐在椅子上江志誠的曾爺爺,還有一個是江志誠的爺爺。陸沉看向了曾爺爺,開口道:“叫的是您。”
“這位小同志有什麼事啊?”江志誠的曾爺爺倒也和善,沒有因爲陸沉的冒昧出現打斷他們的談話而惱怒。
“這是志誠託我帶給你的禮物。”陸沉恭恭敬敬地將笛子遞了上去,還不忘鞠了一躬。江志誠的爺爺接過了笛盒,打開一看。
“啊呀,老爺子,志誠這孩子有心了,這一看就是賀老爺子獨具匠心之作啊。”江志誠的爺爺止不住地誇讚起來。
陸沉不懂笛子的材質,只見那笛子色澤明亮,在酒店水晶大吊燈的照耀下閃爍着熠熠光芒,笛子尾部還有雕花,小巧玲瓏,甚爲精緻。
江志誠的曾爺爺臉上也是止不住的喜悅,拿過笛子,吹了一小節。
衆人皆是拍手稱讚,陸沉也應聲鼓掌。
“既然東西送達,晚輩先告
辭了。”送完東西陸沉也不想久待,畢竟和這麼一羣人站在一起壓力的很大的。這羣人裡爲政爲官的不知幾何,爲商爲軍又不知有幾何,越少的接觸,越安全。
“你叫陸沉,對不對?”
令所有人的都詫異的是,江志誠的曾爺爺開口發聲了,詢問的對象顯然是打算離開的陸沉。
“是。”陸沉有些驚愕,江志誠的曾爺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轉而一想,莫非是江志誠哪天和自己曾爺爺聊起的時候提及了自己一兩句,被記住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江志誠的曾爺爺是什麼人,怎麼會費神記自己這個小人物的名字呢?
自己又不是什麼高官二代,左不過一個不承父業的敗家子,應該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吧?
“原來你就是那根,拴住野馬的繮繩。”
江志誠的曾爺爺,留下了一句讓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話。包括陸沉。
陸沉離開後就立刻找上了江志誠,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江志誠思索了一下,看了陸沉一眼,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陸沉懊惱了。
“不,我知道,只是我不想告訴你。”江志誠倒沒有撒謊,他知道曾爺爺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
他,並不想陸沉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裝知道吧。”陸沉翻了個白眼,江志誠總愛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江志誠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