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最後一天,清淺和風向暖都窩在家裡,這叫跨年,等今晚十二點一過那就是迎來了新的一年。現在陳氏的運營已經穩定,風向暖的助理會留下來替他打理這邊的生意,風向暖原本準備今天就動身回C市,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能在元旦回家,也能多陪陪風家人。
兄妹倆在客廳看電視,是跨年晚會,很多歌星在唱歌,清淺看的津津有味,風向暖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清淺一眼,顯然是有什麼話想說。
“哥,你怎麼了?”風向暖頻頻看過來的眼神讓清淺想忽視都不行,她乾脆直接問風向暖。
風向暖默了一會,這纔開口問道:“你跟洛天是怎麼回事?”
那場浪漫的求婚顯然已經在A市傳開了,洛天太高調估計A市現在沒人會不知道這事。
“洛天就是在玩。”清淺想了想,折中的說道:“開玩笑而已,我們只是朋友。”
風向暖的眉頭皺了起來,又道:“都跟你說過了讓你離洛天遠點,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物。”
風向暖似乎對洛天有些牴觸,他很少會說這種話,也很少會這般忌諱一個人。
清淺想起了洛天身後的羅門,她看了風向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
“不管洛天對你到底是什麼心思,你都不能跟他扯上什麼關係。”風向暖說:“這個人要比你想象中的危險太多,你也沒必要跟這樣的人做什麼朋友。”
清淺撇了撇嘴,只好說道:“我知道了。”
“還有。”風向暖眉頭蹙得更深了些,問道:“爲什麼你今天不願意回去?”
清淺從善如流的說道:“聽說明天容氏集團的總裁和上官集團的大小姐訂婚,我想看看熱鬧再回去。”
風向暖的眼神陡然變得複雜起來,清淺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
清淺言語間就好像完全不認識這兩個人似的,只是單純的想要看熱鬧而已。風向暖在心裡嘆了口氣,他總覺得清淺好像在計劃着什麼,可是從她的臉上他又看不出端倪。
自從蕭絕塵離開後清淺好像有些變了,但具體是什麼地方變了他又真的說不出來,就是那麼一種感覺而已,感覺她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她的心裡好像藏了許多心事的模樣。
“沒有請柬,你看不了什麼熱鬧。”風向暖說着,視線從清淺身上轉移到了電視上。
“我可以看電視啊。”清淺說:“媒體會大肆報道這件事的,而且聽說會有現場直播,這不是很好嗎?這麼轟動的婚禮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風向暖沉默,沒再接話,看上去是不想再談這個問題。
他不說話,清淺也不說。
電視上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從纏綿悱惻的情歌到動感的舞曲,風向暖和清淺陷入了沉默中。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清淺口袋裡面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風向暖一眼,起身走到陽臺上去接,風向暖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視線依舊轉回到電視上面去。
清淺走到陽臺上拿出手機來,看到上面閃動的名字愣了一瞬,而後勾脣,接通了電話。
“阿深。”清淺語氣輕柔,聽上去如同情人間
的呢喃。
電話那邊的容深並沒有說話,清淺嘴角的笑意加深,似嘆非嘆的說道:“你打電話過來不會是想聽我跟你說訂婚快樂吧?你還真是殘忍呀。”
容深依舊沒有開口,清淺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平靜而又淡然。
“你出來。”容深沉默了很久後才說道:“我等你。”
清淺的眸子深了一瞬。
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打過電話來,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來這邊。
明天就要跟上官緋顏訂婚了,他此刻不是應該正在享受當準新郎的激動和興奮嗎,居然還有心情跑到這邊來。
清淺收起手機,不過他來的正是時候,原本有些話她是想等容深和上官緋顏訂婚宴之後才說,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清淺去樓上穿好大衣後下來,風向暖見她要出門,狀似隨意問道:“這麼晚了去哪裡?”
“出去見個朋友。”清淺說完的同時人已經出門去了。
風向暖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往陽臺的方向走去。
他看到了清淺出去的身影,眸子微轉,落在了清淺正走向的那個人影身上。
是容深。
風向暖的眼神沉了沉。
他當然認得容深,他調查過這個男人,那張臉他是不會認錯的。
清淺朝着容深一步一步走去,她好像刻意放慢了速度,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阿深。”清淺就是有辦法把如此平淡的兩個字說的纏綿悱惻。
容深看着她,眸子深深的。
“不是明天就要訂婚了嗎?今天干嘛跑來?”清淺在容深面前站定,語氣中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她的語氣如此的自然隨意,就好像他明天要訂婚的對象是她一樣。
容深看了她好一會纔開口問道:“婚紗和求婚是怎麼回事?”
清淺看着他,並沒有在他眼中找到憤怒或者失望的情緒,就連他的語氣也不曾帶着絲毫的質問,彷彿正在和老友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一般的隨意。
“哦,你說洛天啊。”清淺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就是那個樣子唄,都求婚了你還問我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遲鈍了。”
她在故意氣他。
容深抿了抿脣,低低的說道:“你不該跟他糾纏不清。”
清淺挑眉,正要開口,容深又道:“就算是你真的想要找一個男人嫁了……也不該是他。”
“不然呢?難道嫁給你?”清淺好笑的看着容深,眼中似有譏諷。
“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容深頓了頓,突然說道:“不是還有沈尋夜嗎?”他眼神複雜,語氣中帶着連他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悵然若失。
“所以我可以理解爲你馬上就要訂婚了,爲了能夠更好的擺脫我所以就想把我推給別的男人?”清淺似笑非笑的看着容深反問道:“是這樣嗎?”
容深皺了皺眉,既沒有說是又沒有說不是。
“這算是默認嗎?”清淺笑出聲音來:“真有你的,容深。”
容深看着她的笑容,心裡百感交集,他其實很想伸出手去抱抱她,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早就沒有這個資格了,從四年前開始就沒有了。
“不過不用你說的,容深。”清淺突然靠近了他一些,微微揚着頭看他,嘴角盪開了一抹歡喜的笑容,她說:“阿深,我們分手吧。”
那模樣,就好像原本正式交往的情侶一般,卻如此悠閒的說出了分手二字。
“我們好像四年前也沒正式分過手,在今天補上如何?”清淺想了想,嘴角的笑容加深。
容深眯了眯眸子,不置可否。
他們在四年前的確沒有分手,容深沒有提,清淺也沒有提。
容深和上官緋顏從清淺面前離開的時候他們這段感情就已經有了結果,清淺還記得容深跟她說過愛情是強求不得的,這是他四年前面對着她的最後一句話,那麼她呢?她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來着?
好像是她說的,容深,我恨你。
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果然愛與恨這兩種東西自古以來就是會同時存在的,沒有愛就沒有恨,沒有恨也就不存在了愛。
“我祝你和上官緋顏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清淺笑容淺淺,如她的名字一般。
“還有,我祝你們兩個人將來一起下地獄。”她轉身,不再看容深的表情。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容深,明天的訂婚宴,我會給你很多驚喜的。
希望你和上官緋顏能夠忍受得住我給你們的這些驚喜。
清淺擡腳,再也不會去多看容深一眼。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連四年前不曾說出口的分手現在也已經說了出來。
他們之間到此爲止,已經畫上了一個不算圓滿的句號。
只當是爲了祭奠她的這段感情,甜蜜的、苦澀的、充滿了痛苦回憶的愛情,這段初戀,連同着容深這個人,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再見,她的初戀。
再見,容深。
清淺用力閉了閉雙眼,硬是把眼眶中的溼潤給逼了回去。
沒必要爲了他再掉半滴眼淚。
他,根本不值得。
清淺回去,風向暖已經從陽臺走了回來,他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着清淺。
清淺垂眸,繞過風向暖想要上樓。
“你到底想做些什麼?”擦肩而過之際,風向暖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清淺腳步不停,走向樓梯,淡淡的說道:“我什麼都不想做。”
“可是你現在已經做了不少。”風向暖的聲音中彷彿壓抑了什麼東西一般,“爲什麼要去見他?”
“你看見了嗎?”清淺無所謂的說道:“別誤會,我只是想爲四年前的事做個了斷而已。”
風向暖回身去看她,清淺已經走上了樓梯。
她的背影還是那麼單薄,充滿了孤單的味道,跟四年前的她一模一樣。
風向暖以爲四年的時間他們可以去溫暖她,讓她不必再擁有這般孤單的背影,可是卻沒有。
不管他們對她多好,她永遠都還是孤單的。
而這種孤單究其原因還是因爲他們曾經對她的拋棄,讓她經歷了那些事,造就了孤單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