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花露剛落地,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水靈的眸子緊縮,站在原地,卻半天沒有轉過頭來。
她的暗殺營中最年輕的一位強者,她還記得她挑選他一同前來時少年青澀的笑。
手指一寸一存的握緊,花露的眸中縈繞着霧色。
就差一點,修就可以活下來,他的武功是最差的,她應該護着他。
她該自己墊後的,她失策了。
“露兒,不是你的錯。”月滿樓抱緊花露的腰肢,將愣住的她攬入懷中。
花露扔下手中的劍,手緩緩的滑向衣襟,拿出一柄斬情子綾,刃術寶器。
“這是……”
“我的武器。”
皇甫雲輕看見花露開始轉化的眸子,眼底劃過擔心:“花露,別衝動。”
“主子,我要報仇。”花露身上的氣場開始變化,透徹的眸一點一點染上腥紅,拿着手中的斬情子綾,看着那怪物,露出邪笑。
“輕兒,她怎麼會……”諸葛沐皇有些驚訝,花露她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個人的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身上的殺氣和戾氣成倍成倍的增長,好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月滿樓轉過頭,五指一緊:“主子,露兒她,是不是身體裡有兩個意識?”
不像是質疑,更多的好像是確定,月滿樓目光灼灼,看着皇甫雲輕,懇請她給一個答案。
“花露她,是雙面人格,也就是說她的大腦裡同時存在兩個意識,你的猜測沒有錯。”皇甫雲輕抿脣,看着月滿樓似乎已經有些了悟的眸子,緩緩道。
“這是一種病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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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雲輕抿脣,思考了片刻,才道:“多重人格症是指一個人同時具有兩種或多種非常不同的人格,此類患者行爲的差異無法以常人在不同場合,不同角色的不同行爲來解釋,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個人格有其個別的姓名,記憶,特質及行爲方式。
通常原來的人格並不知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現的人格則對原來的人格有相當的瞭解。新人格的特質通常與原人格特質相當不同,如原人格是害羞,壓抑的,新人格可能是開放,外向的。但是花露比較特別,她兩個人格可以互相感知。”
月滿樓看見忽然變得嗜血殘暴的花露,心裡一餐:“主上,露兒她能孔控制的了自己的行爲麼?”
“現在出現的這個人格很奇怪,能和花露的第一人格共存,兩個人格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幸運的是,現在出現的這個人格雖然是格鬥士的人格,但是煞氣和戾氣並沒有侵入花露丫頭的大腦,所以她一直把自己控制的很好。”
“我去幫她。”
“別去。”皇甫雲輕蹙眉,猶豫了片刻,看着緊張到不行的月滿樓:“她殺氣開始蔓延的時候,有點六親不認,除了本殿,其他的如果在這個時候過去,都會被她所傷。”
月滿樓頓住:“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皇甫雲輕搖頭:“你先看看吧,花露一變身,戰鬥力就會變得很強,遇到人戰鬥力翻幾倍,遇見獸……翻幾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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蘼蓮站在一邊聽得眼睛都瞪大了,還有這樣的說法?
還有這樣的病?
“主子,人還能有兩個意識?還能有這樣厲害的技能麼?”
夏侯雲霧勾脣,看着蘼蓮一副羨慕的神情,伸出手在他的頭上敲了幾下:“她那是被逼得快要走火入魔了,正常人誰會那麼容易分裂出兩個意識?”
“啊?這樣麼”
“蓮兒,你再這麼單純,爺真的要把你送到寺廟去當和尚了。”
蘼蓮一愣,立刻恢復了老幹部臉。
胡說,家主說過他很正緊很正派,以後最適合做主子爺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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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怪物只出現了大半個身體,鋒利的爪子抓着那石門的頂端,泛着銀光的爪上還染着血跡,一把甩開剛纔殺死的影衛身體,怪物顯然對於裡面的人更感興趣。
“吼吼。”
花露冷笑着,一手拉着劍,一手拿着斬情子綾:“畜生,拿命來。”
怪物聽到了人的聲音,整個身體下壓,於是乎尖銳的獠牙有一半伸進了石室。
“花露,那怪物的身體過不來,你最好在這邊不要過去,選擇最佳時機,攻擊它的要害。”
皇甫雲輕仔細的觀察了那怪物的身體好久,才恍然大悟。
她知道這個是什麼了。
“沐皇,你快看看,這像不像是你修煉靈術裡面涉及的怪物?”
諸葛沐皇被皇甫雲輕這一提醒,觀察的更加仔細,但是還是沒有認出來:“爲什麼這麼推測?”
“因爲當年國師畫過一道符,符中鎮壓的怪物就和這一隻長得一模一樣,頭是金雕一般的,但是卻有着獠牙,有四個腳爪,每一個都具有穿透力,據說能夠穿透鋼筋水泥牆。”
諸葛沐皇拉住準備往前走的皇甫雲輕,大手扣緊她的腰肢:“它的頭你都沒有看清楚就知道是金雕了?”
“碰——”
“嘶吼,嗷嗚。”
“怪物被打倒了,天哪,平時沒有看見花露丫頭這麼強悍。”皇甫雲輕看的眼神晶亮,看着花露一柄劍利落的穿透怪物的膝蓋骨,興奮的想要上去幫忙。
“我也去。”
“輕兒,注意胎教。”諸葛沐皇無奈的想要嘆息,抱着皇甫雲輕的肚子,臉貼着她的後背,兩個人呈現出貼合的狀態。
“對,狂兒,快看你花露姑姑,好好學學,以後如果你這麼強,孃親就高興了。”
皇甫雲輕摸着肚子,認真的做着胎教。
諸葛沐皇嘴角一抽,他爲什麼嘴賤要提胎教?
*
花露彷彿陷入了狂亂的狀態,眸中帶着嗜血的光,揍起獸來毫不留情,那碾壓一切的氣場總覺的有些時曾相識。
夏侯雲霧看了片刻,微微蹙眉,戳了一下身邊蘼蓮的背:“小蓮子,你快看看這打架的丫頭的樣子,像不像你雲輕姐當初暴走的樣子?”
蘼蓮看着花露的眼中滿是崇拜,聽見夏侯雲霧這麼說,猛地一頓:“咦,真的好像。主子,花露姐姐揍怪物的樣子和當初雲輕姐姐打你的樣子超像的。”
“……”臥槽。
夏侯雲霧一把拎起蘼蓮的衣襟,想也沒想就把他丟了出去:“他媽的你小子想死麼?什麼叫做雲輕打我?嗯?爺像是被人壓着打的人麼?”
蘼蓮委屈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是像,就是啊主子,你忘記當年你被雲輕姐姐打成熊貓眼,回到府中家主和夫人都認不出來你麼?”
夏侯雲霧這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哇,死了。那怪物不會動了,主子,你快看。”
蘼蓮崇拜的看着花露分分鐘虐死那狂暴的猛獸,崇拜的小眼神簡直跟個迷弟一樣。
“爺有眼睛。”
花露收劍,整個人忽然猛地失去了力氣。
在一旁看着的月滿樓立刻上前去抱住她:“露兒,還好麼?”
“我想睡一覺,你抱着我,我先……睡……睡一下。”
有氣無力的話語落下,花露便陷入了昏迷。
“糟糕。”皇甫雲輕忽然想起什麼,看着已經死透了的怪物,抿脣思考了片刻。
“小月,我們要立刻出去,花露的症狀如果陷入昏迷就會變得很危險,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
“怎麼會這樣?”月滿樓俊美的臉部肌肉都緊緊的縮合着。
“沒事,只要立馬出去,本殿自有辦法。”
“你派人去把牆邊那隻怪物挪開,我們立刻出去,然後把花露丫頭交給本殿,我保證還給你一個活奔亂跳的她。”
月滿樓着急,立刻派人去清理怪物,死亡的怪物那噁心模樣十分的令人作嘔,暗殺營的人主動上前去看怪物。
“用蝕骨水吧。”
“那個東西,一年才能煉製幾瓶而已。”
“爲了替修報仇,一切都是值得的。”
“恩。”
挫骨揚灰。
最終千金難求的蝕骨水就用在了地上那已經死透了的怪物身上。
腐臭的味道散盡,龐然大物化爲一趟血水。
*
接下去的道路幾乎通順的讓人覺得心裡發虛,但是在一個時辰後,當所有人走到通道的出口處,心裡都不約而同的涌上了劫後重生的欣喜。
短短一日,這經歷,簡直可以用傳奇來形容。
沒有經歷過,就不知道世界上原來有那麼險象跌生的故事,沒有經歷過,就不知道原來活着的感覺,那麼好。
沒有經歷過,就不知道戰友情,生死之交是那麼的彌足珍貴。
“將死去的人,厚葬。”
“封鎖通道,這墓穴,永遠都不準重見天日。”
“所有從墓穴裡面帶出的物品,都交給玲瓏,其他人,去休息。受傷的立刻去療傷,一切藥物都用最好的。”
吩咐好所有的一切,皇甫雲輕光榮的成爲了繼花露之後第二個暈倒的人。
“輕兒……”
“皇姐……”
諸葛沐皇看着前一刻還好好的人忽然倒在了自己的懷裡,忽然之間心裡猛地跳了幾跳。
“皇姐應該只是太累了,姐夫你不要關心。”
慕向暖剛纔心也提在嗓子眼,直到聽到皇甫雲輕淺淡的呼吸時,心才猛地放下。
還好。
皇姐她沒事。
*
“暖兒,你肩膀有傷,我陪你去治療。”容雪城看着慕向暖肩膀和手臂溢出來的血跡,心疼的咬脣。
“恩,去吧。”
容雪城伸出手來想要扶住慕向暖的手,卻覺得於禮不合,猛地將手縮回去。
“扶着。”
慕向暖冷冷的看了一眼容雪城,沒有受傷的手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處:“走吧。”
“小心看路,入夜了,有些黑。”
“我能看見。”
“……”容雪城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總是把她當做弱不禁風的嬌小姐,卻忘記了她的實力可以和自己比肩。
或者說,她的冒險經驗和能力,比他還要強上許多。
*
月滿樓看着容雪城扶着慕向暖走遠,又看了看暈倒在諸葛沐皇懷裡的皇甫雲輕。
“駙馬爺,我和你一起。”
諸葛沐皇一個溫柔的公主抱,瞬時間把皇甫雲輕抱在了懷裡,回眸看了一眼月滿樓和他懷裡的女人。
緩緩勾脣:“你倒是和本尊同命相連。”
月滿樓苦笑,他一點都不想要和駙馬同命相連。
主上只是累到昏迷,他的露兒卻是癲狂**到快要走火入魔。
“晚上有點冷,替你女人蓋件衣服。”諸葛沐皇瞥了一眼月滿樓一眼,眸中帶着絲絲嫌棄的意味。
月滿樓恍然,發現自己的確疏漏了一點,頓時懊惱的脫下衣服替花露蓋上,剛想感謝諸葛沐皇,卻聽見已經走遠的諸葛沐皇帶着嫌棄意味的喃喃自語:“怪不得追不到媳婦兒,這也太不上道了。”
“??”月滿樓嘴角默默抽搐,他不上道?
他每次想要上道都被主子給阻止了好麼?
他好委屈。
但是不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