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輕一直都清楚,龍傲天是怎麼樣的人,知道他的執着,知道他的鐵血。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太遲了。
“主子,容三公主和容四小姐知道暖暖小姐已經在宮外,請求去見她。”
皇甫雲輕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才轉身:“先去看雪兒和雪城。”
*
“殿下,雪城請求您給我一個見暖陽郡主的機會。”容雪城看見皇甫雲輕的身影,立馬從凳子上起身,微微屈拳,一副恭敬的模樣。
“本來就是爲了你叫回暖陽,只是不確定暖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容雪城一直勾勒着溫暖笑容:“若是暖陽是本少一直尋找的人,那麼殿下您就是我的大恩人,雪城定然重謝。”
“重謝不用了,只希望未來的朝堂上能夠見到你的身影。”
“殿下的意思是……”
“希望你做我的左膀右臂,容雪城。”
“是。”容雪城附身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就算暖陽郡主不是我找的暖暖,對月落皇族敬忠也是屬下應該做的。”
一個屬下已經清晰的表達了容雪城的意思,皇甫雲輕神色不變,微微頷首:“殘雪知道她在哪裡,你去看看吧。”
“多謝。”
容雪兒也是充滿感激的看着皇甫雲輕:“輕輕,如果我這傻哥哥真的能夠爲我找一個三嫂,你就是我們容家的恩人。”
看着容雪兒和容雪城急切的離開,皇甫雲輕手搭在旁邊的凳子上,若有所思。
她還以爲是多麼嚴重的事情要急着找她,要驚動父皇,卻沒有想到只是容雪城要找一個叫暖暖的女子。
容家也出情種啊。
“輕兒姐姐,你總算忙完啦,人家好想你。”北堂姍看着忙碌接待客人的皇甫雲輕,無邪的臉龐上也浮現了一絲複雜。
雲輕姐姐作爲一國公主都已經能夠做到雲淡風輕寵辱不驚,她卻還是猶如幼童一般被人呵護在掌心。
這麼多年,她雖然在西陵皇宮長大,但是月落皇族公主如何的嬌寵囂張傳言聽的比宮訓還要多,她以爲她該是一個不知禮數,刁蠻任性的公主。
可是實際相處,卻發現雲輕姐姐能和任何人打交道,但是卻顯少有人能夠探到她的心。
都說不叫的狗最兇猛,不生氣的人生起起來最恐怖,現在的雲輕姐姐已經給了她這種感覺。
彷彿有一條天塹橫在兩個人之間,北堂姍看着皇甫雲輕,忽然之間眼裡的純粹被一絲別的東西遮掩。
“不忙,見客而已。”皇甫雲輕笑着請兩個人做到會客的桌案前,悠然的給兩個人泡茶,動作不急不緩,看着北堂司言沉默不語,北堂姍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着急。
自顧自的選茶葉,煮水,泡茶,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說不出的優雅古典。
微微掀起自己袖口的一角,皇甫雲輕把三個精緻特別的小杯子分別擺在三個人的面前。
慢慢傾斜着倒茶,直到那茶水蔓延杯之的三分之二的位置,她才端起茶壺。
“有些燙,入嘴小心。”
“客氣了。”北堂司言率先拿起茶杯,清淺的品茶了一口,微微蹙眉:“有些淡。”
“哈~要不你加點鹽?”
“……”
“開玩笑的,看來本殿的茶藝並不能讓北堂皇子滿意,真是遺憾。”嘴巴上說着遺憾,皇甫雲輕的表情卻沒有任何遺憾的意思,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手放在平坦的肚子上緩慢的撫摸着。
那姿態,母性十足。
北堂司言看的眸子晃了一下,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麼覺得皇甫公主這品茶的姿態和享受的模樣和他的父皇北堂越那麼像?
連那眉梢翹起的弧度,嘴角蔓延開的笑意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北堂皇子這麼看着我,本殿會不好意思的。”皇甫雲輕對北堂司言那銳利的眼神盯着,卻依舊只是勾脣淺笑着:“聽說北堂司言不見本殿一面不肯走,現在見到面了,願意和雲輕聊聊能夠讓你留下來的理由嗎?”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男人的指尖倏忽收緊,那溫熱的茶盞在他的大掌中顯的出乎意料的小,皇甫雲輕這纔看到男人的掌心蔓延到手腕的方向有一條蜿蜒的刀疤,紛嫩的顏色,似乎還未完全消散痕跡。
“本殿當然是月落長公主,北堂皇子這話問的奇怪。”
“你見到我開始,便一副忌諱莫深的表情,你在哪裡見過我?”
“我第一次見你,應該是十年前在龍淵的英豪大會,那時候北堂皇子你應該還只是十來歲的孩子。”
北堂司言陰暗的眸子劃過暗芒,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還有呢。”
“沒有了。”皇甫雲輕攤開手,一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的模樣。
“殿下,這是八寶丸子和玉米粥,您今天什麼都沒有吃,千萬不要餓着。”花露和玲瓏生怕皇甫雲輕餓着,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端過廚房剛燒好的早膳,就放到了離皇甫雲輕最近的梨花木桌上。
“恩,我知道了。”皇甫雲輕失笑,不就是怕她餓着孩子麼,瞧着一個個緊張的。
“還有一件事……”
皇甫雲輕看見北堂姍安靜的喝着茶水,北堂司言認真的思考模樣說話,便轉過身看着花露:“什麼事?”
花露晶瑩的大眼睛看着皇甫雲輕手中泛着熱氣的粥,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你喝了粥人家就告訴你好不好?”
“討價還價?”
“是喲,不過人家保證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你聽了一定會高興。”
皇甫雲輕動了動勺子,吃了幾口就失了興致,索然無味,優雅的咽入口中:“你說。”
“主子,你粥都還沒有喝完耶,這怎麼可以,姑爺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心疼的。”
“心疼誰?”
心疼她還是心疼她肚子裡的小崽子?
皇甫雲輕一時間失笑,沐皇還沒有回來,她就已經開始要和孩子吃醋了嗎?
這感覺,真是酸爽。
“當然是心疼主子你啦,不然還有誰可以讓姑爺緊張,主子您真是調皮。”花露吐了吐小香she,她可是說真的喲,這消息,主子若是知道了一定要高興的蹦起來。
“我調皮?”皇甫雲輕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閒來無事,又喝不進粥,拿着諸葛沐皇送她的情思纏把玩起來。
“我纔不調皮,本殿這十多年都是囂張,沒有調皮。”
“是是是,主子你說的是。”孕婦守則第一條,主子說什麼都是對的。
哈哈哈,花露懷裡揣着剛纔允墨給她看的姑爺撰寫的注意要點,嘴邊劃過壞笑,姑爺對主子的貼心也算是甜到了一定地步,怪不得主子惦記着姑爺茶飯不思。
主子是多麼資深的吃貨他們這些從小跟到大的人能不知道嘛?可是姑爺走了以後,主子她沒有一頓是吃的多,這些天的膳食全部都是淺嘗即止,一副沒有食慾的模樣。
她真是擔心如果這麼下去堅持一個月,他們家小主子在主子的肚子裡會不會缺少營養。
“傻笑什麼?”捏了捏花露的小臉蛋,只覺得入手絲滑,皇甫雲輕有些上癮:“哎呦,月滿樓那小子的福氣不錯哦。”
“噗~主子你在說什麼呀,人家聽不懂。”
呵~皇甫雲輕感受到花露閃躲的眸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果真有了心上人就不一樣了,連害羞的次數都多了起來。”
“主子你就會調侃人家,怪不得姑爺要提前回來管着你。”
皇甫雲輕腦子裡的弦瞬間崩裂一般的疼,下意識的抓住了花露的手腕:“你說什麼,沐皇要提前回來?”
皇甫雲輕嘴角立刻流露出了淺笑:“真的麼,他真的要回來了麼?好開心~”
“是呀是呀。”花露看着自家主子那欣喜若狂的模樣,也跟着高興了起來,剛想解釋,可是看見在場另外兩個異國皇子公主時,嚥下了想說的話。
“具體情況屬下等一會兒再和您說,主子您先招待客人。”花露恭敬的站在皇甫雲輕身後,嬌俏卻別緻的小身板掩藏在屏風左右,如果不仔細看,會直接將她忽視。
可是北堂實司言看向花露的時候,眼眸卻狠狠的縮了一下,這女人身上竟然會給她一種煞氣很重的感覺,爲什麼?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侍女。